雨澤的道之所化,乃是一塊黑白相間的石碑,漂浮在其面前,看似虛無同時,透出一股滄桑。
石碑上的黑,就像黑夜,石碑上的白,如同白日。
聽到雨澤的話語,楚凡心裡就有所猜測,當見到那黑白相間的石碑,其心瞬間明瞭。
如雨澤所言,這是命運的輪迴,無法躲避的宿命!
“陰陽分碑!”幻化的紅刀漂浮在頭頂,滿月立於身後,楚凡之身飄然而起,目光凌冽,神情化作狂霸。
從一開始,他就知曉會有今天,此乃強者的崛起,一個名額的競爭,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人碑之主。
“接受,便血戰高歌,要麼崛起,要麼成爲一捧枯骨。”
“屈辱生,我寧願站着死,悲哀亡,我寧願戰一次,一生倘若無法轟轟烈烈,無法驚天動地,那我爲何來到世間?”
“既如此,那我便選擇接受,於這接受中,打破命運,打破天地,打破一切阻礙,天上地下有我無敵。”
每一步邁出,楚凡便念出一句話,心裡的神念,愈發堅定,表情透出傲然,獨屬於他的傲。
這一刻,不論是誰都已明白,雨澤和楚凡,這是要一決高下,因爲此是無法躲避的宿命。
“想不到,他居然有此造化,得空間分碑認主。”望着踏空而去的楚凡,段青目透奇異之芒,喃喃自語,“看來,他是楚家唯一的希望,更是道家道體一脈,最後的希望。”
衆修士幾乎屏住呼吸,一場巔峰對決,即將展開,不論是楚凡,還是陰半城四主之一的雨主,在他們認爲,都非弱者。
“化虛中期!”白衣飄飄,長髮向身後拂卷,楚凡身立於空中,紅刀、滿月護體,如同仙神下凡,透出股難言之意。
其已然看出,雨澤乃化虛中期,真若一戰,他非雨澤對手,但此戰不可免,不可逃,必須戰。
“在下楚凡。”楚凡抱拳對雨澤道。
“雨澤。”雨澤抱拳回禮。
看似簡單,甚至可說爲多餘的抱拳,卻是強者與強者間,一種認可的表現。
“你,信命麼?”兩人並未像衆人所想那般,見面便是殺戮,而是在空中對視,好似誰也沒有出手之意,雨澤凝望着楚凡,平靜地問道。
“呵,命運之輪轉動,便是所謂的命運輪迴,這就是無法躲避的宿命麼。”楚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平靜地說,像在敘述一件與他無關之事,“其餘修士認爲,一生所修便是命,修那虛無縹緲的天命。”
“而我,我卻沒有修那天命,更不信那所謂的命運,我只相信自己。”
“我自己,就是命。”
楚凡的聲音不大,但在場衆修,均非泛泛之輩,對於這話語,都聽得清清楚楚。
雨澤平靜地凝望楚凡,眼裡沒有嘲笑,表情也沒有嘲諷,只微微搖頭,又輕緩點頭,誰也不明他是何意。
“命這東西,不管你信不信,它都存在,就如同一張大網將你籠罩,而我等修士,就是大網下的魚。”雨澤邁前半步,擡手一揮,黑白相間的虛幻石碑,立刻捲動起滔天威壓,卷向楚凡。
“若真存在,那我就做那打破網的魚。”楚凡的聲音依然平靜,可任誰都能聽出話語裡的狂,甚至在每一字裡,都是霸氣。
這些東西看似虛假,本不存在,可進入到衆人眼裡,凝於衆人內心,也就成爲了真實。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誰也沒有半點遺留,均操控道所化之物攻向對方。
常言道,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楚凡雖不這樣認爲,但他的狂傲,不允許其留有餘地,一旦出手,便爲一顆一去不回頭的心。
紅刀如閃電般斬向石碑,滿月如一座大山,捲動起兇猛威勢,彷彿要將那幻化的石碑壓碎。
“之前,我也不信命,但自從你來到陰陽城,我便相信有命。”轟轟對撞,石碑與紅刀、滿月三者間,竟不相上下,頃刻間一同消失,歸於虛無,雨澤的話語,隱隱中透出一種不甘。
聽聞此言,本欲繼續出手的楚凡,即刻停下動作,眸光錚亮,緊緊凝視雨澤,耳邊響起話語之餘,心裡暗道:“他說,相信有命,卻沒說……信命!”
相信有命與信命,看似相近,可所表達的意思遠遠不同,相信有命,不代表信命,而信命,則代表相信有命。
“你,信命麼?”之前是雨澤發問,如今則是楚凡發問。
二人之戰並不激烈,但在這平靜下,卻是波濤洶涌,如同那被壓在重重冰山下的事實,更爲震懾人心。
在場衆修,均下意識在內心自問:“我,信命麼?”
究竟信不信命,惟有他們自己內心清楚,命之一說,玄而又玄,若說不信,可又感覺存在,若說信,卻又感覺有些虛無和飄渺。
“用你的實力,來換我的答案。”雨澤雙眼輕閉,再次睜開時,其左眼裡出現一個滿月,右眼則是火紅的太陽。
右掌攤開,一塊五寸大小的黑白相間的石碑,出現在其掌心裡,這一次,他是要動用修爲,要進行一場不公平的決戰。
紅刀和滿月畢竟是他人之道所化,只能借用一次,歸於虛無後,就完全消失,楚凡而今,惟有動用己身修爲,用實力去要答案。
身體輕震,楚凡的腳下出現道紋,其修爲波動立刻升至窺虛後期,第一道鎖被他解開,甚至在悄然間,滅道火已凝聚在其身周。
因滅道火乃楚凡之物,故別人無法看見,但擁有陰陽分碑的雨澤,則看得很是清楚。
“滅道火!”深吸口氣,瞳孔下意識收縮,縱然是雨澤,在看到滅道火時,也不由大吃一驚。
不論是什麼時代,從未有人真正收服滅道火,只能借用此火,來尋求突破,亦或煉器。
但借用此火,也是有風險的,輕者重傷,重者道消。
“此爲,日月之術。”雨澤雙掌合十,迅速變化指尖的接觸方式,其左眼和右眼更是射出兩道不同的光。
剎那間,楚凡只覺自己被鎖定,其隱隱有種感覺,彷彿自己不論躲在何處,都無法消除鎖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