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辦什麼事,我也要辦,雪兒也想和大叔辦事。”語不驚人死不休,倩雪滿臉的好奇,連走帶跑,把玄龜放在肩頭,去到楚凡身旁,眼巴巴地望着楚凡,很是渴望的樣子,“這口究竟是哪口,大叔愛的這口,雪兒也愛。”
楚凡搖搖頭,想擡手去揉倩雪的頭,奈何他還沒動,胸中就一陣發悶,被他強壓下去,很免強的笑着,只是這免強在別人看來,是淡然。
玄龜雙目圓瞪,凝重地望着楚凡,卻什麼也沒有點出,依然很懶散地說:“雪兒乖,和龜叔出去玩,龜叔教你辦事,教你什麼叫這口。”
眼珠轉動,倩雪擡頭望了望黑白無常和楚凡,見三人大眼瞪小眼,她嘟着嘴,輕輕一哼,轉身朝屋外走去,邊走邊嘟嚷:“哼,不辦就不辦,臭大叔,爛大叔,怪大叔。”
“咦?怪大叔?這稱呼怎如此熟悉,怪大叔、怪大叔。”
念着念着,倩雪已經走出屋舍,誰也沒有發現,當她念出怪大叔三字時,她的臉上出現一抹痛苦的表情,轉瞬即逝。
“王杵。”待倩雪離去後,黑白無常二人仍舊低着頭,很是尷尬,楚凡卻淡淡地喊道。
院內有數間屋舍,王杵作爲楚凡的弟子,自然也住在院內,最左邊的屋舍裡,王杵正打坐調息,耳邊突然響起楚凡的喊聲,雙眸猛地睜開,起身、下牀,動作一氣呵成。
“不知師尊喚弟子前來所爲何事。”來到楚凡所在的屋舍,王杵抱拳拜道。
“將他二人帶去找黃老,從今後,這二人就是仙道宗執法長老。”楚凡仍舊很平靜的開口,誰也沒有發覺,他眼底深處有濃濃的驚懼,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
“是,謹遵師尊令。”對於黑白無常二人的來歷,王杵也很疑惑,但他沒有多問,一拜後,便帶着黑白無常二人離去。
而黑白無常沒有再多言,對於楚凡的安排,他二人不會有任何異議,且二人聽到仙道宗三字時,眼裡閃過一抹異芒。
隨着王杵三人的離去,屋舍內就只剩楚凡一人,他臉色頓時由白轉黑,擡手一揮,將屋門關上,“噗”地吐出三口鮮血,原本平靜的神情變得急喘。
精芒四射的瞳孔瞬間黯淡無光,楚凡整個人就像蒼老了數十歲,本不會流汗的他,此刻卻有豆大般的汗珠從額頭流下。
他之前強壓住沒有爆發,現在再也忍不住,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神色明顯透出驚懼,他的魂在顫慄。
桌上的絕冰之蓮流光四溢,僅剩的四片花瓣洋溢着朦膿的仙輝之氣,而在絕冰之蓮四周,則是楚凡噴出的鮮血,如火一樣紅,如火一樣瘋狂。
楚凡身周出現一團團混沌之氣,朦朧迷濛,若整個天地都擠壓而來一樣,將楚凡困於其內,要將他同化,化作天地塵埃,化作那漫天星辰的光點。
“代價,呵,這就是代價麼,以詛咒之力化我身,用我開啓的混沌通道,來連接我的魂,要將我的魂湮滅在歲月裡。”楚凡眼裡的光芒越來越黯淡,瞳孔漸漸失去色彩,他的樣貌和身體沒有多大改變,但其神魂正緩慢萎縮着。
強行開啓通道,構建某種意義上的輪迴道,連接了過去和現在,並帶回兩個已殞之魂,這是天地所不容許的,如此做的人,必將受到反噬。
這種反噬,是天地的詛咒,是世間萬物、規則秩序的詛咒,一旦身中此詛咒,多半都會死亡,淪爲沒有魂的人,也就是……活死人!
因爲,只要你生活在這片蒼穹下,就必須遵守規則,若不去遵守,自然就會受到排斥,就有那所謂的劫。
“呵,我楚凡經歷諸多事故,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區區詛咒,能奈我何?”冷笑間,楚凡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勾勒出一抹高傲,配上瘋與狂的表情,呈現出妄的境意,這一張面孔,似要讓天臣服,讓地從此埋沒在他腳下。
有他在的地方,天都要避退!
有他生的位置,地都要埋沒!
若不如此,他必要讓天無天,讓地湮滅,從此,他擡手便是天,他跺腳便是地。
詛咒之力,就像一根根蜘蛛線,纏繞在楚凡體內,延伸至他的神魂中,緩慢將他的魂分成一塊一塊,由詛咒之力封印、鎮壓。
一旦他的魂全都被封印亦或鎮壓,那他就將成爲活死人,只有軀殼,而無魂。
這一刻,楚凡全身之骨綻射出紅芒,充斥在整間屋子內,自他的骨被祭煉後,這還是第一次爆發出如此光芒,自主復甦來對抗詛咒之力。
但這所謂的抵抗,猶如飛蛾撲火,根本無法撲滅那火焰,僅僅能做到的,只是去阻止火焰燃大的時間和程度。
“我就不信,我會死在這詛咒下。”面孔獰猙,楚凡凝聚心神,完全沉浸於體內,盡一切努力抵抗那詛咒之力。
滅魂火燃燒,欲將那如蜘蛛網般的詛咒燒燬,卻不起絲毫作用,仙魂決運轉,同樣也只能減緩詛咒展開的速度。
屋外,倩雪臉上的天真爛漫已經不在,被憂鬱和擔心取代,她的眼睛裡滿是疼惜,望着前方那緊閉的屋門,咬着下嘴脣,出現了一絲絲血跡。
“小龜,怪大叔不會有事的吧?”倩雪滿臉擔憂,白裙飄飄,面色紅潤,不禁低聲道。
玄龜人立在倩雪肩頭,看似平靜淡然,可他的內心卻有駭浪翻涌,一點也不平靜,眼底深處同樣充滿擔心,道:“相信他,不會有事的。”
“倒是你,真的不告訴他麼,你真的能堅持到他度過這次難關麼,要知道,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倩雪臉上出現一抹悲慼的神情,他搖了搖頭,咬着嘴脣,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什麼也沒有說,一雙如秋波般的眼睛,死死凝望那緊閉的屋門。
就在她第二次出來時,說出怪大叔三字時,她就已恢復全部記憶,完全跳過嬰兒時的逆轉,直接到達迴光返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