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蕊滿滿的自責着,若不是自己現在這一身的病。孩子就不會……但是縱然知道孩子生下來也會是一個身有殘疾的人,她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打掉這個孩子。
她就是有一種感覺,如若自己失去這個孩子,就會失去楚勒池這個好男人的。
聽着安蕊說這樣的話,楚勒池的臉有些暗沉下來,面色也非常的難看。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僵凝起來,看着他放下了筷子,安蕊心中有些搓敗,看來自己又把氣氛搞砸了。
這些天來,自己總感覺到勒池有些不一樣了,好不容易今天看到勒池這麼早起來,不吃早餐趕到自己這一邊。自己居然如此煞風景的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
內心深處,安蕊真的很想要劈死自己。暗暗的責罵着自己,什麼話不好說,偏偏要說這樣煞風景的話呢?
“靳池,對不起,我,我只是。”安蕊滿有些歉疚的說,傷心的低下頭,鼻子一酸,眼眶就一陣的發紅起來。
“好了,我知道。”楚靳池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不管是不是心理安慰,如果她覺得這樣會好受一些,他一定會支持,他楚勒池有的是錢,孩子就算真的生下來有問題,他也會傾盡全力將孩子醫治好,眼下只願她開心,安好就行了。
當下夾起一個蒸餃喂進了她嘴邊,輕笑道:“好,我陪着你吃。”
見他沒有指責自己,安蕊一下心情好了過來,狠狠的點頭,一口氣幹掉了桌上的所有東西。
“要是有天我變成了胖子,你不會嫌棄我吧。”她吃完,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好像吃得太多了,完全沒有跟他半點客氣。
楚靳池眼角眉梢都是愛憐的笑意。
“你要是能吃胖一點,我高興來不及呢,看你最近清瘦了許多,又怎麼會嫌棄你呢。別亂想。”
安蕊安心的點點頭,他這麼說,自己就放心了。
“過幾天要去醫院做第二階段的化療,小蕊,你準備好了嗎?”楚靳池看她吃完,溫和的拿着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化療是痛苦的,每每看到她如此痛苦,自己的心中也是不好受。
因此,楚勒池的眼中滿是心疼之色。
“靳池,你這樣,會*壞我的。”
安蕊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然後重重的點頭。爲了他,再怎麼艱苦,她也能忍受過去。
何況現在有他對自己的心疼,就足夠了,縱然是再痛苦,她也甘願忍受。
她又有些不安的握着他手着道:“靳池,對方會不會反悔?聽說這樣的例子很多,很多捐獻的人,到了最後關頭,就反悔了。”
那樣無亦於給重病的人更大的打擊。
“不會的。”楚靳池愣了下,想到秋若萊,輕哼了一聲,她敢反悔麼,她的一家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呢。
這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感覺,當真太好。
他眼神中露出一抹傲慢之色,又輕笑一聲:“別多想,這世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
她點點頭,又低下頭,小聲道:“靳池,我的治療,花了你不少錢吧。你爲我付出的太多了。”
而她能給予的,只有一顆全心愛他的心。
“傻瓜,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好了,我還要去公司,你自己在家裡好好休息,要是真的悶了,可以讓那兩個丫頭陪你出去走走,但是不可以走太遠,我會擔心的,好嗎?”
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他起身,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
她重重點頭,看着他離開,這才喟嘆一聲。
“安小姐,先生對你真好,你爲什麼還看着不開心呢?”阿蘭在一邊,幫她按捏着腿部,減少腫漲,一邊羨慕的看着她。
她愣了下,苦笑一聲。
是啊,他對自己很好,太好。除了沒有名份之外,所有妻子能得到的,她都得到了,只是,得到太多,纔不知滿足,也無法滿足,想要的更多。
人心本就不足,而且就應該得到很多,在沒有妻子這一張名分之前,她活得也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有一天,他就真的從自己的身邊抽身離開,那樣自己會猶如墜入地獄,萬劫不復的。
如若一開始不知道他的好,沒有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呵護,那麼自己就不會有這一種念想,尤其加上自己的出身和那些不堪的過往,讓她更加想要躋身於上流社會,成爲人上人,成爲陽光下傲人的人。
“可是,你覺得,我能永遠栓住他的心麼?”
她對自己永遠無法自信,她卑微的出身,那些艱酸的過往,註定了她的想法和思維不同,她無法像秋若萊那樣的從容大方,永遠沒有安全感。
阿蘭愣了下。
皺眉搖搖頭,“阿蘭沒有戀愛過,但是也隱約知道,懷疑是戀人間最大的殺手,安小姐,你應該覺得着相信先生。”
她好意的提醒。信任危機是很嚴重的問題。
她苦澀的點點頭,連她也看出了自己心中恐慌麼,她卻無法去控制的,越來越害怕。
他也感受到了吧,會不會不耐煩自己?
心煩意亂之下,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央央的對阿蘭道:“阿蘭,幫我拿點吃的來吧。”
阿蘭以爲她又餓了,便拿了一些糕點過來,安蕊失神的拿着東西往嘴裡塞去,一邊想着事情,不知不覺,竟是吃了一盤桂花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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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靳池在辦理完了公事之後,在中午時,便去了自己預約好的一名醫生那裡,若非是之前的事情,讓他有些惱意,他也不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自己怎麼說也算是個名人,要是讓人知道自己看這種病,只怕是不太好,所以楚靳池在臉上戴着個棒球帽,然後又加上一幅大墨鏡。
進了病房裡,醫生已經在等着他。
“王,王小明先生是嗎?請坐。”心理醫生盯着他,看他嚴實的將扮,嘴角揚起了笑意來。
雖是他僞裝了一下,但是他身上強大的氣場,和他那冷冰的嘴角,讓人感覺,他不是尋常人。
王小明麼,這名字是假名吧。
心理醫生心裡暗想着,忍下心頭的笑意。一邊拿着錄音筆,一邊笑道:“王先生,請放鬆點,不必這樣緊張,就當我是個垃圾桶,你有什麼想法,都吐出來吧。”
他說着,一邊做着記錄。
楚靳池僵着臉,然後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
最近他時常發現自己早上醒來時,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心理問題。
而且是每每面對秋若萊時,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醫生聽完,挑了挑眉,然後合上了筆記本,笑道,“王先生,你能意識到問題,還是很積極的態度,若是長此下去,對你的心理身體都會有所影響。不過,依你所言,解鈴還需繫鈴人,那位影響你的小姐,纔是你的關鍵,她對你的影響太深,纔會讓你支生出了另一種人格。”
“醫生,可有什麼直接的辦法或者藥物,讓我不再受此困擾?”他想到之前幾次的遭遇,臉色就更加的難看。
難保以後那該死的女人,不會再戲弄自己。
“王先生,這得需要你努力才行,我開的藥用,只能起到部分鋪助作用。”醫生一臉淡然的道,“如果你非要我提個建議,讓影響你的東西消失,這是最直接的辦法,但是,這種違法的行爲,王先生還是謹慎爲之。”
廢話!
要是能殺了她一次解決,他何必來找醫生!
楚靳池氣惱的準備離開醫院,心裡暗暗罵了一聲庸醫,說完半點鬼用都沒有,還得靠自己。
他的話,意思是除非對她的恨意消除,才能變得正常麼,可是,那不可能,只要他活着一天,除非那個該死的女人死了,他才能徹底的不對那個該死的女人再恨。
不應該是說,就算那個女人死了,自己也不可能消除對她的恨意。
再說現在,她不能死,也不應該是這時候,所以,直到她生下孩子,自己都要爲這女人所影響麼。
楚勒池的心情是相當的煩躁。儘管自己不知道在晚上的時候,那個什麼撩風的究竟出來做一些什麼事情,但是每一次自己早上醒來,看到驚嚇,真的是有一種想要毀滅全世界的衝動。
該死的,自己怎麼會分裂出這樣的人格來。
正煩亂的想着,突然聽到了一聲有些驚喜的喚聲。
“姐夫。”他轉頭,看見秋若薰歡喜的跑了過來,一身白大袿子,他楞了下,這纔想起,她現在還是個實習醫生。
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一間醫院裡。
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冷淡的應了一聲。
“靳池,你生病了嗎,我剛剛看見你從何醫生那裡出來,你……”秋若薰猶豫的看了一下他,何醫生是醫院有名的心理科醫生。
“最近有些失眠,所以來看看醫生。”他含糊的道。
“靳池,你有些失眠嗎,要不要我幫忙?”秋若薰熱情的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我姐姐怎麼樣了,懷着孩子很辛苦吧,最近我都沒有時間去看他呢。”
她過於親密的舉動叫他微微皺眉,輕輕的扯開她的手,卻讓她抱得更緊。“靳池,你是我姐夫,我抱一下又怎麼了,幹嘛這樣見外!”
說完不高興的噘起了脣,楚靳池鷹眸眯了眯,腦海中閃過什麼,忽然慢慢的彎起了脣角來。
“若薰,用午餐了麼?”
“沒呢,姐夫,陪我去好麼?”秋若薰眨眨杏眸,一臉的期待之色。她已經被他拒絕得習慣了。
本以爲他會再次拒絕,楚靳池卻是輕哼了一聲,“附近有好的餐廳麼,我請客。”
秋若薰一臉驚喜之色,沒想到他會同意。當下重重點頭,“知道,知道,我平常喜歡去的,那裡的菜式不錯,姐夫,我們一起去吧。”
到了她所說那間餐廳裡,秋若薰就直接的要了一間包廂,她喜歡裡面安靜的環境,而且這樣兩人在一個房間,也讓她可以更加的親近他。
“靳池,你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嗎?”她興奮的問着,一邊點着菜,楚靳池點點頭,直接的點了幾個菜式。
秋若薰眼睛都在閃閃發光,他是對自己重新有了想法了麼。
“姐夫,我可以有空去看看姐姐嗎,我很想她。”她小心的問着他,這樣自己就可以去看看他了。
今天他給了自己發出了一個信息,這對她來講,讓她激動無比,如果不喜歡的人,他不會給予半點機會的吧。
“而且我也可以時常去看看姐夫你呀。”她說着,然後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眼波軟綿的看着他。
她們兩姐妹都長相出衆俏麗,但是他想,秋若萊只怕絕對不會用這樣的眼神來*自己。
呵,真是好姐妹,明知道自己是姐姐的丈夫,還依然要引誘他麼?
他本是想要拒絕,但是想到秋若萊冷淡的臉,突然就想要在她臉上染上那麼一點自然的顏色。
想到這,楚靳池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期待來。
轉頭看向她,意味深長的道:“若薰,你很漂亮,只是,你喜歡我,就不介意你姐姐嗎,不怕她難過嗎?”
秋若薰楞了下,然後理所當然的道:“姐姐心中另有愛人,嫁給靳池你也是情非得已,你不是知道的嗎,她是不會生氣的。”
愛人?
是指那個男人麼?
楚靳池拳頭不自覺的攥緊,心尖的怒氣越來越明顯。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可是,你知道我有個*,難道,你也願意委屈自己?”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秋家二小姐,能爲愛把自己放低到何種程度。
秋若萊絕不會這麼做吧,她身上的傲骨錚錚,便是愛,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秋若薰楞了下,心中卻是自有想法。
只要有了機會,再把那個不如自己漂亮的安蕊擠掉,不是什麼難事,有錢人有幾個*,早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
她心裡自然會不舒服,但是並不會因此就錯過這個機會。
“我相信靳池深入瞭解過我之後,一定會愛上我。”她傲然道,全然不將安蕊看在眼裡,若是他真有那麼深愛,就不應該和姐姐結婚。
所以,他所謂的愛,也不過是流於表面而已。
掩下眼中的一抹嘲色,秋若薰握緊了他的手,然後拉近了凳子,靠近了幾分,嫵媚的眼梢蕩着清波:“姐夫,我是真的愛你……”
說完,臉龐輕輕靠他結實的臂膀之上,啞聲道:“爲你,我願意付出一切,真的。”
姐姐不愛這人,所以,她相信,姐姐不會怪自己的。
楚靳池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秋若薰看他不說話,眨眨眼,別有風情:“姐夫,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以後我打你電話,可不許不接啊。”
說完,飛快的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用餐結束之後,楚靳池就直接坐車往公司而去,秋若薰眉飛色舞的回到醫院裡,只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一邊拿着手機,忍不住的就按下了秋若萊的電話。
聽到她的聲音時,她卻是一下僵住。
“若薰,有事嗎?”秋若萊接到電話,她卻是一直不說話,又加重了一聲道:“若薰,你沒事吧?”
“姐,我沒事,就是很開心所以打個電話問你,你怎麼樣,和,和姐夫相處得,還好嗎?”她問着,秋若萊愣了下,沉默了下,才道,“很好。”
秋若薰卻知道她是在騙自己,心中一痛,又道:“姐,過幾天,我去看你哦,放假後,我就有時間陪你了。”
聽見對方的話,秋若萊不禁莞爾,掛掉電話,還是覺得她有些興奮得不正常。不過也沒有多想。
正發怔時,手機再次響起,本來以爲是妹妹打來的,一看卻是朱迪的電話,她挑了挑眉,然後接聽。
“珍妮,親愛的,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我的效率是不是很厲害?我們晚上一起聚餐好不好,是要我去接你,還是你來我家裡,我的中餐水平已經上了好多哦?”
朱迪得意的聲音響起,她聽得好笑。
不過,她在國內,只有自己這一個好友,她是應該前去。想了想笑道:“不必了,我直接坐車過去就可以了。又不是很遠。”
“那你路上小心哦。”朱迪說完,掛掉了電話,一邊將餐廳里布置得十分漂亮,在花瓶裡插上了一大束鮮花。
秋若萊準備要出門,意如立刻道:“夫人,你要去哪裡?”
“我出去見見朋友,你不必管我。”她揮揮手,拿着傘就走了出去,走到山莊外面,一輛的車前來,她招手停下。
過了十幾分鍾,就到了她住的地方附近,想了想,還是下車進了一邊的購物中心去。
安蕊也出門來,她住的地方,正好離着朱迪住的地方很近,所以也在同一個購物中心買東西。
“夫人,先生說了,你現在不適合吃這些零食哎。”陪着她一起出來的阿蘭,見她扔了不少的零食進購物車裡,小心的提醒着。
她楞了下,想到孩子,只得忍下了口腹之慾,全還了回去,只好去逛生鮮食材區,讓阿蘭挑一些東西。
最近她逼着自己多吃東西,最後竟是控制不住,越來越喜歡。
阿蘭在海鮮區裡挑着東西,她就四處的亂逛逛,轉過飲料區時,看見了一抹有些熟悉的人影。
安蕊心中一震,當下轉頭,躲在了一邊,裝着低頭看着貨架上的東西,眼角卻是在往着她的方向瞟去。
待看清她時,眼睛猛地瞪大。
只見秋若萊身着一件有些篷鬆的短裙,腹部微微的鼓起,她不會以爲秋若萊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能變成個這樣的胖子,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她懷孕了。
想到這,安蕊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驚得要暈過去,卻是緊緊的抓着貨架,才勉強的保持着自己不摔下去。
靳池,靳池,她爲什麼會懷孕,他騙了自己嗎?
“小姐,你還好嗎?”導購員走了過來,看見她蒼白的臉色,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
她沒有說話,腦子還一片空空的,導購員小姐熱情的扶着她在一邊坐下,一邊道,“小姐你肚子這麼大了,你的先生怎麼不陪着你來,真是不像話。”
她只是呆呆的,沉浸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