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你爭吵過後,她心臟病發作,不治而亡。”說這番話時,徐熠塵空洞的眼底一片猩紅,折射出濃烈的恨意。
這還不是他最恨屈建華的理由。他最恨的,是在盈盈走之前,沒能見她最後一面;也恨,盈盈在走了好幾天後竟然沒人替她料理後事。
屈建華眼底有詫異。”我不知道她有心臟病。”
“人都走了,現在才說不知道又有何意義?”徐熠塵冷嗤一聲,眼裡有着不屑。
“所以,這就是你千方百計陷害我的理由?”屈建華好似明白了徐熠塵對他的仇恨從何而來。
當年藍盈盈對他死纏爛打,他被煩的不行於是說了重話,再後來爲了避免她的糾纏,恰巧又覺得楊碧綺不錯,就和她走到了一起。
後來,藍盈盈真的沒再來煩過他。當時還詫異,如今在得知真相後有些唏噓,但也僅僅是唏噓罷了。
他自認爲,在處理藍盈盈事件上,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之前也耐心勸過,是她不聽勸,而且還變本加厲已嚴重干擾到了他的日常生活,迫不得已才說了重話。
“是。”徐熠塵咬牙吐出一個字。
“既然問題出在我身上,你放手對付我就是,何需拿李萌來威脅?”視線側了側,落在了李萌臉上,眸光異常的溫柔,夾雜着心疼。
李萌還沒來得及看清屈建華眼底那抹複雜是什麼,就聽屈建華的聲音接着響起。”藍盈盈是因我而死,你若想以命償命,直接過來拿就是了,我……絕不反抗。”
“不……”李萌搖頭,她不要屈建華爲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也不要將來的日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形單影隻。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就連屈震和秦映芝,以及楊緒娟和李岸遠都不例外。
她們知道,屈建華與李萌感情很好,屈建華很愛李萌,卻不料這份愛竟深到這個程度--願意爲對方去死。
婚禮是現場直播,包括之前的意外,甚至眼下的劫持,都被一一傳送到觀衆面前。大家原本抱着祝福的心態,此刻看見屏幕裡發生的一切,不由狠狠爲兩人捏一把汗。
在聽到屈建華願意爲李萌赴死時,感性的人眼淚刷的一下掉落了出來,稍微理智點的,眼眶也泛着溼潤。
這個世上,能找一個愛你入骨,寵你入骨,爲你做任何犧牲的男人,該有多幸運。
“替?”徐熠塵好似聽了莫大笑話般狂笑出聲,笑了很久才停下來,眼神如凜冽的冰刀般掠向屈建華。”屈建華啊屈建華,你害死我最心愛的人,讓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痛苦一生,怎麼會輕易讓你去死?”
“怎麼着,都應該讓你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話落,手術刀作勢要往李萌肚子刺去。
“不!”兩道聲音同時響徹在草坪上空,一道聲音淒厲尖銳,是李萌的;另外一道惶恐捂住,是屈建華的。
手堪堪頓住,徐熠塵似乎很享受這種凌遲屈建華與李萌的快感,看他們瘋狂,看他們痛不欲生想救彼此卻無能爲力。
妻子與孩子同時被人抓住威脅,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更何況屈建華還從徐熠塵的眼神中看到,他是非置李萌於死地不可的。
曾經,屈建華認爲自己耐心、定力足夠強大,無論何種情況下都會保持冷靜,然此刻他卻喪失了任何理智,沒有絲毫營救出李萌的把握。
不同於以往的對手,或怕死或擁有弱點,對面的徐熠塵,孑然一身,既不怕死,也沒有弱點,甚至內心比他還強大。
現場,無視黑漆漆的槍口指着徐熠塵,可他眼底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充斥着瘋狂。屈建華不敢讓陸銘開槍。
因爲,李萌在徐熠塵的手裡,他確保不了,陸銘的槍,一定比徐熠塵手中的刀快。
現場因爲發生劫持這一幕,靜的可怕,所有人雙眼都睜大看着主臺上發生的一切,卻沒一個人敢出聲。
因爲,怕一個不經意間惹惱挾持李萌的那個強大的男人。
臺下,楊秀娟和李岸遠都快急出心髒病了,可這種時候自家女兒在別人手裡,他們就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原地乾着急,祈禱上天站在李萌這一邊。
肖玲立在屈名辰身旁,也急得不行,一個勁兒的掐屈名辰,讓他趕緊想辦法救李萌。
可憐屈名辰,忍着疼還要費腦子,一時想不出辦法,急得團團轉。
徐熠塵挾持李萌站在主臺邊緣,而主臺距離地面足足有兩米多高。一個逼急了,先不說他手裡的刀,到時拽着李萌一起躍下主臺,也不是鬧着玩的。
“怎麼,心疼了?”徐熠塵拽着李萌往後退了一步,還刻意往後拖着李萌,腳雖落在主臺的地面上,但上半身已完全懸空。
屈建華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徐熠塵則帶着李萌繼續往後退,見李萌一隻腳已踏空,屈建華眼神一凜,瞬間退回原地。
與此同時,徐熠塵拽着李萌安然回到主臺上。
“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她?”視線掃過李萌,屈建華眸中有着心疼。
“你想的太美了,我從沒說過,會放過她。”忽的脣角綻開一抹邪魅蘊含算計的笑容。”但也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
“只要你做一件事,我就會考慮你的提議。”頓了頓,脣畔的弧度放大。”當然,只是考慮,至於做不做,那就要看你了。”
彷彿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死亡,徐熠塵想盡一切爲難屈建華,只爲了多看一眼他臉上的痛苦。
死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要我做什麼?”屈建華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問徐熠塵的要求。
按照他的要求做,還有一線希望,不按照他說的話做,連那一線希望都沒有,儘管屈建華不確定,徐熠塵的話能不能信。
臺下,見徐熠塵扯着李萌往主臺邊緣走去,屈名辰嚇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狂跳,立即捂住了嘴。
怪不得人們都嫌棄他,敢情他真是烏鴉嘴,前一秒腦海才閃過徐熠塵拉着李萌跳主臺的念頭,下一秒徐熠塵就照做了。
臺上,徐熠塵與李萌,屈建華形成對峙,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臺下也好不到哪裡去。楊秀娟和李岸遠都快把主臺的牆面摳爛了,恨不得衝上去代替李萌受苦。
可偏偏,徐熠塵不抓他們,只抓李萌。
妖孽般的笑容再現,徐熠塵一字一頓,語調卻異常冰冷。”放了羅夢潔。”
屈建華眉心狠狠一跳,總覺得徐熠塵的要求不可能這麼簡單,果不其然,將羅夢潔帶到現場後,徐熠塵繼續下一步的計劃。
“說,你不再愛我手裡的女人,說願意娶羅夢潔爲妻,並立刻與她舉行儀式。”這個要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荒謬到了極點。
可徐熠塵並不覺得。
屈建華,你不是說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不是說,李萌是你唯一的妻?今天,我就要讓你打破誓言,變成一個負心人。
屈建華既沒點頭答應也沒搖頭拒絕,而是站立在原地,靜靜凝着李萌,眉頭緊鎖,似乎在猶豫和掙扎。
他在乎的,並不是自己的聲譽,而是在乎,他這麼做了,李萌能不能安全?
迎上屈建華看過來的眼神,李萌笑着搖頭,示意屈建華不要答應。他的一生從沒受制過於誰,如今卻因爲她……
李萌不想屈建華名聲掃地,也不願意眼睜睜的看着他另娶他人。
“唔……”見屈建華遲遲不肯答應,徐熠塵往下壓了壓刀尖,突如其來尖銳的疼痛讓李萌痛呼出聲,卻趕忙在下一秒咬牙忍住。
極輕的一聲痛呼,卻如密密麻麻針般刺過屈建華心頭,再沒有猶豫,屈建華一口答應了下來。”好,我娶。”
緊跟着話鋒一轉。”但你要能保證,不會傷害李萌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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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笑一聲,笑聲極輕,繼而化作徹骨的寒意,語氣難掩狂妄。”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臨近炎炎夏日,吹過的風帶着燥熱的氣息,主臺之上,空氣卻透着森森寒意,一線之隔,兩重天。
屈建華無言。是啊,李萌在徐熠塵手裡,他沒資格談條件。
被抓又突然被放的羅夢潔,可以說是最受寵若驚。終於,她能與屈建華結婚了。雖然屈建華的心沒在她的身上,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原本模樣狼狽,此刻卻突然神采奕奕,擡手理了理頭髮,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高傲的邁着步朝主臺走去。
很快,就與屈建華並肩而戰。
環視着下面烏壓壓的人頭,羅夢潔覺得這種感覺很好,甚至自動帶入新娘的身份,柔情似水的喚屈建華爲老公。
嬌嬌嗲嗲的音調,聽得屈建華一陣惡寒,見羅夢潔靠的太近,不自覺的往旁邊挪去。
見狀,羅夢潔神色一僵,直接邁了一大步挽住屈建華的胳膊,壓低聲音惡聲提醒。”別忘了,李萌還被人攥在掌心。”
這話難聽刺耳,卻一語道出了屈建華的艱難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