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嘚吧下來,向娟發現她說的肖凌壓根就沒聽進去,見肖凌專注的盯着手中文件看,於是劈手奪過肖凌手中捏着的文件,胡亂掃了眼,發現厚厚一沓白紙記錄的,都是怎樣幫助屈建華獲得勝訴,頓時恨鐵不成鋼。
。”人堂堂秦晉集團總裁,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會請不來一個贏訴訟的金牌律師?退一萬步說,就算請不到也不會落到用你這種半吊子出家的人準備的材料吧?”
。”凌子,醒醒吧,你跟他之間,是沒有可能的。”向娟苦口婆心的勸道。
肖凌看着那一沓厚厚的材料,緩緩的笑了。”娟子,你說的我都知道,而我做這些,是我心甘情願,與誰都沒有關係。”
即便這些材料到最後沒派上用場,她也不覺得可惜,她享受的,是付出的那個過程,而不是結果,就如喜歡一個人。
不是每一段單戀都能修成正果,更多的,是過程中付出的點滴,即便沒有結果,日後回想起來時,亦不覺得可惜,不覺得留有遺憾。
。”還說別人是瘋子,我看你徹頭徹尾纔是一個瘋子。”再一次勸說失敗,向娟無力倒回牀上。
她這輩子怎麼就這麼可憐,攤上這個麼腦袋一根筋不知變通的室友。
默默的喜歡着一個人,默默的爲他做着一切,卻從不將所作所爲告訴他,無聲無息不計回報的付出,愛到肖凌這個份上,她相當的無語。
甚至有好幾次,肖凌爲了獲得有利於屈建華的消息,隻身一人跟壞人周旋,差點沒命回來,饒是如此,仍舊默默的守着那個人。
深深嘆了口氣,向娟坐了起來,認真的看着肖凌。”凌子,下個月我就要結婚了,到時也許就會從這裡搬出去。”
說到後面,語速放的很慢,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
。”你搬吧,我一個人住沒問題的。”從部隊退役後,她和向娟就一直住在這屋子裡,相依相伴。
然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宴席,她再捨不得向娟也別無選擇,向娟爲了陪她已經延期了好幾次婚禮,再耽擱下怕是男方那邊真要鬧了。
。”你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白瞎了女強人的性格,要是在感情上能有你工作中一半強勢,也不至於……”說到最後,向娟忽然說不下去。
屈建華是有夫之婦,如果肖凌主動,就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三兒,可不主動吧,委屈的又是她自己。
。”搬個家還這麼囉嗦,我倒是盼着你趕緊走,這樣我耳朵也能清淨不少。”肖凌知道向娟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可感情這回事,冷暖自知,旁人永遠無法體會。或許,別人看到她的付出會覺得不值,可身爲當事人的自己,卻並不覺得。
。”喲,這會兒嫌棄我了,當初是誰抱着我褲腿求我留下來的?”向娟開着玩笑。
夜色很深,萬物俱寂,深藍的天際萬里無雲,一望無垠,沒有月光,遙遠天邊綴着幾顆洗漱的星子。
屈家老宅外,一抹人影在門前徘徊了很久,卻沒有勇氣踏入大門。
雙手絞在一起,羅母糾結的看向屋內窗戶透出來的橘色燈光,半晌重重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終究,她還是拉不下那張臉,去爲羅夢潔求情。
屈震和秦映芝老早就知道門外徘徊的人是誰,只是羅母不進來,他們就裝作不知道。羅母的來意不用猜他們都清楚,可正因爲清楚,纔不知該如何處理。
孫家個個都壞透了頂,卻唯獨羅母不壞,要是她真開口,他們是斷然無法拒絕的,可另外一頭,又是親生骨肉。
因而,他們才裝作沒看到羅母。
透過窗戶,看到那一縷黑影逐漸消失,秦映芝靠在屈震肩頭幽幽道。”說實話,有的時候我挺佩服她的,經歷了這麼大的家庭變故,還能守住初心,不怨天尤人,努力支撐。倘若換了我,能做到她一般就不錯了。”
屈震亦嘆息。”是啊,人是好,只可惜嫁錯了人。”
到了後半夜,天突然陰了下來,黑沉沉的雲壓了下來,空氣格外沉悶,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在見不得人的黑暗中,卻有無數人影在移動,像是在搬運着什麼重要的貨物。
其中一袋貨物被撕開一個口子,露出裡面白色的粉末,爲首的男人指尖拈了一點放在鼻端嗅了嗅,繼而露出張狂的笑聲。
。”這批貨成色不錯,能賣個好價錢。”
下面立即有人開始拍馬屁。”是啊是啊,這次的貨一賣掉,就能抵消上兩回的損失了。”
話落,換來一記響亮的耳光。
。”抵消個屁?上兩批貨是極品,就算再來十車這次的貨也填補不了。”爲首的男人,暗夜中面目猙獰。
因念及貨物的重要性,他們行動時藉助了分頭正盛的徐熠塵勢力打掩護。結果不料,恰逢特警聯合西京警方清掃徐熠塵的暗樁時,居然將他們也一鍋端了,害他們白白損失了數億的真金白銀。
據說,這次特警和警方的人齊齊出動,是受了屈建華的指揮,那麼這筆賬,理所當然應該算在屈建華頭上。
想到這裡,爲首的男人,碧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臨產的日子漸近,李萌行動遠不如之前利索,越來越吃力,屈建華一刻也不敢放鬆懈怠,專心照顧李萌,生怕有個什麼意外。
彼時,屈建華只是掛了秦晉集團總裁的名號,其手頭上的事務,則全權交給了屈名辰處理。而外面的事情,則盡數交給了陸銘負責。
期間,許是因爲陸銘及警方的人並沒有放鬆對地下毒梟的緝查,徐熠塵走前口中所說的另一方想要屈建華命的勢力,一直沒再冒頭。
正因爲如此,李萌預產期這幾天,陸銘出動了所有能用的力量,明處暗處皆佈置有人手,爲的就是保證李萌的安全。
屈家名下醫院,李萌早早入住,此刻正靠坐在牀頭,手裡拿着本書卻沒看進去,目光盡數落在爲她揉捏腿腳的屈建華身上。
飽滿的額頭,濃黑斜飛入鬢的劍眉,挺直的鼻樑,微抿的薄脣,原本略顯凌厲剛硬的臉部線條,此刻盡顯溫柔。
精緻挑不出一絲瑕疵的五官,很耐看,彷彿永遠也看不夠。忽然,李萌脣瓣彎起,傻笑出聲。
屈建華擡眸,淺笑着問。”笑什麼?”
將書丟在一旁,李萌吃力彎腰環抱住屈建華的脖頸。”我笑,經歷了那麼多風雨,我們還在一起。”
聽了這話,屈建華眼裡卻閃過自責。”是在一起,可還是讓你吃了不少苦。”
李萌搖頭。”不,我不覺得苦。與一帆風順的愛情之路相比,我寧願選擇和你多經歷幾場風雨。”
停頓了下,李萌放緩語速。”因爲,經歷過波折的愛情,要更爲刻骨銘心,也更爲牢固,更不易分開。”
屈建華深受震動,定定凝了李萌一眼沒說話。他就知道,這一生他沒有選錯妻子,沒有愛錯人。
稍稍退後些許,屈建華視線落在李萌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想到再有幾天小傢伙就要出生,心中不可抑制的涌上一層歡喜,和自豪。
歡喜,自豪即將成爲一名父親。
。”小傢伙,出來的時候快一些,不要折磨你媽媽,知道嗎?”對着腹部,屈建華輕聲呢喃。
李萌聽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拜託哪有你這樣的,要是孩子能決定出生的速度,那還了得。”
屈建華亦覺得剛自己那番話有些幼稚,卻不肯承認爲自己辯解。”我是不忍看你受苦。”
李萌緊握住屈建華的手,示意他別太擔心。李萌能看得出來,隨着預產期的臨近,屈建華比她這個孕婦還要緊張,反倒是她自己,心情很放鬆。
這幾天,雙方父母都聚在醫院,體貼的照顧着李萌,不停的給李萌普及着與生產有關的知識,唸叨的次數太多,以至於李萌聽得都耳熟能詳倒背如流了。
。”小絮,別總窩在牀上,下來活動活動,不然到時候使不出力氣。”楊秀娟進屋後,發現李萌愜意的躺在牀上,享受着屈建華的親自服務,又開始了唸叨。
。”媽,才活動過。”李萌拖長音調應了一聲。每次自家母親來,第一句話準是說這個,接下來就是當年怎麼怎麼生,聽的李萌是相當無語,好歹換句新鮮的嘛。
楊秀娟放下精心燉的補湯走過來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小傢伙有沒有鬧着要出來?”
李萌搖頭。”這兩天他挺安靜的。”
楊秀娟納悶。”嘿,這傢伙,咋就一點都不着急呢?不像你,當時急哄哄的鬧着要出來。”
這句話恰好被進屋的秦屈震聽見,蹭蹭到了牀邊,急切的問。”誰急着要初來?是我寶貝孫子嗎?”
衆人聞言爆笑出聲,末了還是秦映芝開口。”你瞎着什麼急?人親家母說的是小絮小時候。”
屈震訕笑兩聲。”哈哈,我這不是急着見我孫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