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了那麼久,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他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要說。
等到回到房間的時候都已經將近凌晨時分。權均梟的手一直挽在她的腰間,生怕祁雲裳一個不小心摔倒。她沒有喝太多,許是今天着實高興,有些微醺。
權均梟把房卡插進去後,門鎖啪地一聲彈開,他打開門,屋子裡一片漆黑,祁雲裳站在門口,身子一半還帶着走廊上黃色的燈光,另一半則隱沒在屋內的黑暗。
權均梟一邊關門,一邊去找牆上的開關,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對地方的他有些氣急敗壞。
“權均梟……”祁雲裳偎權在他的身上,酒氣撲面而來,他酒量雖然好,此時也被薰得似乎有些醉了。
“怎麼了?祁雲裳?”他的氣息呼在他的耳邊,溫熱,卻又癢癢的。拂動着他的耳廓的汗毛。
“權均梟,權均梟,權均梟……”祁雲裳像發酒瘋似的一直叫他的名字。
他頓了頓,曖昧的吻上她的耳朵,輕輕呵了一口氣,“我一直在,祁雲裳,我一直都在。”
窗子沒關,夜風吹進來帶着些微的涼氣,卻抵不過身體上的灼熱,輕紗簾幔被風吹得鼓動着微微擺動,外面的霓虹燈映襯進來各式各樣的顏色,讓兩個人的側臉輪廓顯着柔和的線條。
祁雲裳的雙眼迷濛,像是裝進了一灘春水,緩緩流動着難以言說的情愫,她的身體緊緊的貼着他的,皮膚溫熱,惹人犯罪。
權均梟勾起小女人的下巴,看見她臉頰微紅,可愛得緊,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勾着她下巴的那隻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滾燙的熱度像是灼了他的心臟。
祁雲裳被迫擡頭看着他,臉上掛着傻兮兮的笑容,心中卻在暗自嘆息,這個男人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好的她捨不得離開……當初只是把他當做衣冠禽獸,從未好言相對,他對她的態度也是足夠惡劣的,可是他們都從未想過,有一天,兩個人會成爲彼此的掛念。
這真是從未預料過的事情。
權均梟看着她,突然就那樣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去,像是白天那樣,甚至是更用心,更猛烈,情慾的味道更濃。
一夜溫存。
第二天早晨,祁雲裳還沒有醒就聞到飯菜的香味,眼睛還沒睜開,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身側的位置,他睡過的地方早就涼了,祁雲裳想着可能是權均梟叫了外賣,便停下四處摸索的手,揉了揉眼睛,緩了一會,清醒過來便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光着腳打算去洗漱。
走到一半飯菜的香味越來越濃,祁雲裳的肚子也跟着咕嚕嚕了一聲,他轉過頭看向廚房,這一眼可驚豔不小。
權均梟一身休閒裝神清氣爽,此時正笨拙的用高壓鍋煮湯,祁雲裳聞到的香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祁雲裳饒有興致的看着他認真的模樣,都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是最帥的,此言果然不差。
祁雲裳低着頭,額頭上因爲手忙腳亂已經冒
了汗珠,他時不時的用手背擦拭一下。
他站的位置正巧逆光,早上的太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讓他的線條沒有平時穿着西裝革履時那麼冷硬,模樣有些像大學學校裡的陽光少年。
權均梟做得很認真,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剛醒來的祁雲裳蓬頭垢面的在廚房門口對他傻兮兮的發了半天的花癡。
祁雲裳洗漱完之後沒有再去打擾他,而是去客廳和臥室收拾了他們的一些衣服和用品。他們定的是中午的飛機票返回國內,再不收拾就要來不及了。
也不知道回去之後他們兩個還能不能像是在這裡一樣,她有些不捨,有些害怕,害怕這些天的溫存只是她的一場夢,等回了國內一切全都灰飛煙滅了,兩個人剛剛和緩的關係也會變得冷硬。
那無疑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正想着的祁雲裳忽然感覺地面一陣晃動,她第一個反應是懷疑樓下在裝修,緊接着晃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頻繁,她忽然反應過來是地震!
在國內她所生活的城市是很少發生地震的,即便是有,也是幾乎沒什麼感覺,不影響正常生活的。事後聽到新聞播報纔會和人調侃一下。
記得上學的時候學校經常會組織什麼防火防震的演習,可是地震真的出現了,祁雲裳毫無準備,竟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權均梟從廚房走過來看到這麼一幕,心頭一緊,趕緊跑了幾步把她護在懷裡,生怕高處擺放的物件在頻繁的晃動中突然掉下來砸中她,“這裡是20樓,我們快找個地方躲一下,不要下去了!”
他的聲音響在耳側給她莫名的心安,頗有些,有他在,她祁雲裳什麼都不怕的感覺。
這一刻雖然很短暫,兩人卻像是經歷了無比漫長的時間。
地震已經停下了,權均梟還擁着她躲在狹小的角落,祁雲裳縮在他的懷裡,竟是沒有了剛剛獨自一人在客廳時的膽顫心驚。
現在,她什麼都不怕。
權均梟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看着祁雲裳一臉懵懂的樣子,再聯想到剛纔地震時,她在外面傻站着,一陣生氣,“你傻了是嗎?學校教你的防震方法都是左耳聽右耳冒是嗎?傻站着是在等死是嗎?”
祁雲裳被罵的劈頭蓋臉,隨即而來的是一陣委屈,扁了扁嘴巴沒有說話,權均梟看她這副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下去,溫柔地撫了撫她的後背,緩聲說道:“怎麼樣?嚇壞了吧?”
祁雲裳被擁着走出角落,小腦袋耷拉着,搖了搖,便脫口而出,“不是有你在嗎?”
權均梟被說的一愣,不得不說,被她依賴和相信的感覺確實很有成就感。他心裡柔軟一片,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對,有我在,我可以保護你。可是,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祁雲裳一愣,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果然還是她自作多情了,契約時間一到,她就要離
開,他從未想過讓她在她身邊久留。
祁雲裳有些失落,卻還是強自鎮定的點點頭,什麼想法都沒有表現出來。
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責問他什麼?他們兩個只是合約關係,權均梟對她這麼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又怎麼還能再有要求。
權均梟擡眸一掃,一眼就看見祁雲裳頭頂上的書架裡,擺放的裝飾的花瓶因爲地震的關係,此刻正搖搖晃晃,眼看着就要掉下來。
祁雲裳根本沒有發覺,權均梟一把拽過她環在自己懷裡,花瓶也幾乎是同時從書架上掉下來,和它同時下墜的還有權均梟頭頂上的吊燈,那是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危險。
吊燈“嘩啦”一聲在他頭頂上裂開,祁雲裳被護在懷裡,毫髮無傷,卻感覺到權均梟環着自己的手臂驟然一緊。
他悶哼一聲,感覺到後腦溼熱一片,眼前一陣漆黑,隨即便像是魂魄被抽空了一般,渾身無力的倒了下去。
祁雲裳尖叫一聲,看見他倒地後腦袋下面不斷滲出的血液瞬間慌了手腳,手指顫抖着,拿出手機撥打120。
報了詳細地址後,祁雲裳蹲下身子,有些不敢觸碰他的身體,生怕自己動作大了,加重他的傷勢。
因爲地震的關係,救護車來的很慢,權均梟被推進救護車裡之後,祁雲裳坐在陪護的位置上,捂着腦袋,手腳都在顫抖,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
她從來沒見到他這樣毫無生氣的樣子,他那樣強大,那樣頂天立地,像是他的保護傘……此時卻因失血過多而滿臉慘白,祁雲裳是打心眼兒裡的恐懼,整個人都顯得那麼的無助。
可是她再怎麼自責,權均梟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
醫院手術室的燈“啪”地滅了。
祁雲裳等得太久了,久到她覺得手術室裡的人再也不會活蹦亂跳的罵她了,等一下就極有可能的蓋着一塊白布,了無生息。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卻開了,裡面走出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就如同電視裡演的劇情一樣,醫生一臉嚴肅和凝重,摘下了口罩。
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去交一下住院費吧。”
祁雲裳剛開始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醫生說要交住院費,那麼不就代表他還有救?
“恩,好。”祁雲裳急忙點了點頭。
旁邊有個小護士拿了個本子走過來,瀟灑的撕下一張紙,“這是需要交的費用,去一樓的第二個窗口交一下。”
“好的,不過可不可以告訴我病人的傷勢怎麼樣?嚴不嚴重?”
醫生故弄玄虛的翻了翻病歷本,終於開口:“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頭部表面有些組織擦傷,輕微腦震盪,顱腔內沒有問題。但是還需要住院觀察一些日子,以防出現萬一。”
祁雲裳聽了之後心中一直懸着的一顆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沒事就好,晚回去幾天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