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咱們可有好多年不見了,今天你怎麼想着來老太婆我這裡了?”魏婉茹自嘲道。
楚智笑笑,頗有些感慨,“是啊,我有好多年沒和大家聯繫了,這些年一直在國外,隔得太遠了。這回還是國內有個遠方親戚家的孩子結婚,邀請我來,我纔回來的。順便就想着來看看你。”
“哎,這一轉眼,我們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你看你,連孫子都有了。”魏婉茹搖搖頭嘆息歲月不饒人,同時又不無羨慕的看着這個叫蕾蕾的小丫頭。
她正張着小嘴巴,隱約可以看見牙牀上漏出幾個白色的小牙齒。感受到魏婉茹對她的善意,這孩子像是懂得她的意思似的,仰起小腦袋看着她笑。
魏婉茹是越看越喜歡。
幾人又逗了一會兒蕾蕾,就聽見保姆從廚房裡出來,“夫人,少爺,快來吃飯吧!”
保姆兩手各端了一盤菜,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菜都做好了。”
“走吧,吃飯。”魏婉茹抱起了蕾蕾捨不得放開,愛不釋手。連坐上飯桌後都要把兒童椅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蕾蕾一臉茫然的在兒童椅上揮舞着雙手,看見祁雲裳坐在了自己對面,突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嘴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着什麼。
祁雲裳面對蕾蕾類似於示好的行爲有些不知所措,她雖然很喜歡蕾蕾沒錯,但是這種軟軟的小生物纔是真的放在手裡怕熱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祁雲裳只好和她大眼瞪小眼。
見沒人理她,蕾蕾嘴巴一扁,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不開心,眼看就要哭出來,魏婉茹立馬伸手把她抱在懷裡,比親生奶奶還親,“乖孩子,不哭不哭。”
拍了拍蕾蕾的背,見她只是乾打雷不下雨,魏婉茹對着還在廚房忙活的保姆說道,“小孩子現在還小不能吃飯,你煮一碗白粥給她,記得一定要煮爛一些。”
楚智無奈的道,“不用了不用了,還要專門爲她做,一個孩子,別太嬌慣了,隨便弄點餅乾碎泡熱牛奶就好了。”
“這樣也好,就按她說的做。”
“是。”保姆點頭轉身去廚房。
“哎!婉茹你這麼喜歡孩子,怎麼不讓你家均梟要一個?都是快奔三的人了,老大不小的。”楚智問。
魏婉茹狠狠地瞪了權均梟一眼,有些陰陽怪氣地嘲諷:“我的這個兒子啊,成天找藉口不要孩子,還總覺得自己年輕呢。”
楚智搖搖頭,“雲裳和均梟啊,你們兩個也真是,就算你們年輕,可是我們這一輩的人可不年輕了,你們要是一直這麼拖着,我們啊,到死都不一定能聽見你們倆的孩子叫一聲奶奶了。”
她這句話說的頗爲心酸,祁雲裳聽了有些尷尬。每次一提到懷孕生孩子的這種話題,她和權均梟都免不得要被教育數落一番。
現在他們也不是不想要,一直都沒有做防護措施,婆婆給熬的藥該喝的從來也不落下。他們家是很傳統的,所以婚前檢查必不可少,當時也並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
可是她的肚子就是沒動靜。
原本她也是不急着要孩子的,可是也架不住婆婆和公公殷切的眼神,有時候想想自己爲什麼沒早想着要個孩子,現在弄得大家都着急,她心裡都有些愧疚。
吃了一會兒,保姆又陸續端上來餅乾碎和專門給祁雲裳準備的每日必備的“餐後湯”……補藥。
楚智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湯藥,問,“怎麼了?你們誰身子不好喝湯藥啊?”
“這個是我向居姜勳媽媽討教的,聽說對女人大補,有助於懷孕。”
楚智一臉瞭然的點點頭,苦口婆心道,“看雲裳瘦的,好吃的都讓均梟偷吃了吧,你趕緊多吃點,這藥呢,也別停。你也別怪我們羅嗦,都是爲了你們好,爲了權家好。”
祁雲裳重重的點頭,“知道了。”
看着蕾蕾在對面粉雕玉琢的小臉,祁雲裳的心裡一片柔軟,心不在焉的吃着碗裡的飯。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菜不對胃口還是怎麼了,祁雲裳突然感覺一陣反胃,忙捂着嘴向廁所奔去。
楚智和魏婉茹對視一眼後,都心照不宣的跟了過去。
祁雲裳抱着馬桶一陣乾嘔,可是卻什麼也吐不出來,胃裡卻還是感覺翻江倒海。
“怎麼了雲裳?”權均梟後知後覺的趕過來,忙拍着祁雲裳的後背幫她順氣。
“咳咳……”祁雲裳咳了兩下,對着權均梟擺手,聲音上氣不接下氣,“沒事,就是有點噁心。可能是湯藥的關係……我不太習慣喝中藥,這幾天就是這樣,吃飯也沒什麼胃口。”
魏婉茹沉默了半天,試探着開口,“雲裳啊,你會不會是懷孕了?”
祁雲裳拿紙巾擦了擦嘴,聽見魏婉茹的話心裡“咯噔”一下,隨後又回過神來,心中五味陳雜,“不是……媽,我前幾天還來那個了所以,應該不會是懷孕吧……”
祁雲裳清楚的看見魏婉茹眼中剛剛燃起的光亮瞬間熄滅下去,似乎極其失望。
“既然這樣,以後不用喝補藥了,你們說的對,懷孕還是要看機緣,是我太着急了。”魏婉茹搖搖頭,好像瞬間蒼老了幾歲。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祁雲裳抓住魏婉茹的手,生怕她對自己有意見。
“我說的是心裡話,我也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什麼丁克一族的,我剛開始就是怕你們那樣。哎,太急功近利了,我反倒害苦了你。”魏婉茹反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拍着,以示安慰理解。
權均梟也摟過魏婉茹的肩,“媽,放心吧,我們兩個都喜歡小孩子,再說,權家一脈單傳,我不可能讓權家斷了香火。”
“好好好。”魏婉茹連連點頭。
權均梟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祁雲裳,“那你們先回去吃飯吧,我照顧雲裳。”
見大家都回到餐廳了,祁雲裳漱了漱口,渾身無力。
權均梟從背後攬住她的腰,“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要不要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昨天白天的時候你臉色就不好…
…”
祁雲裳搖了搖頭,轉過身踮起腳尖抱住他,將下巴擱在權均梟的肩膀上,“沒事……我好累。”
“那今天別去拍戲了,嗯?”
頭一次,在權均梟提出這樣的話的時候祁雲裳選擇了點頭,“好。”
可能,她真的是太累了,而且每天要喝補藥,弄得心理壓力很大。
早飯過後,權均梟去上班,祁雲裳留在臥室裡準備補一個回籠覺,好好休息休息,順便再熟悉熟悉新改的劇本,爭取明天去拍戲的時候能做到最好。
快中午的時候祁雲裳給權均梟打了個電話,兩個人也沒什麼正事可聊,就是一頓曖昧調情。
忽然,祁雲裳隱隱約約的聽見電話那邊一個女生的聲音,祁雲裳剛開始還以爲是權均梟工作上的事,可能是某個秘書或者職員。
直到她聽見那個女生柔柔地喊了一聲,“權均梟!”
祁雲裳猛然反應過來,在公司從來都不會有人直呼權均梟的大名,他們都是直接叫他少董。
而且,聽這個聲音,分明就是鄒婉婉!
鄒婉婉到底要幹什麼?他們爲什麼會在一起?她對權均梟還沒死心?
本來休息了一上午心境已經有所好轉的祁雲裳想到這些又開始煩躁,一聲的不吭的就掛了電話。
等本來想着,就算是她先掛了電話,權均梟發現她心情不好也會主動打過來,可誰知道過了半天她也沒等到權均梟再次打來,心裡有些失落。
難道,權均梟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那她祁雲裳,是不是就是一個笑柄?
那天她還那樣胸有成竹理直氣壯的把鄒婉婉狠狠地罵了一頓,按照她的性格,要是得到了權均梟的青睞,還不是要把她踩到腳底下?
祁雲裳越想心裡越沒底,越想越難過,生氣。最後把毫無動靜的手機一扔,蒙上被子繼續睡覺。
可是祁雲裳在天鵝絨的被子裡都悶得滿臉通紅,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又把腦袋伸了出來,憤憤地捶了兩下枕頭泄氣。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權均梟你太過分了!你這個負心漢!枉費我大半夜不睡覺還等你回家,給你煮麪,你竟然還和鄒婉婉聯繫。
祁雲裳想着想着,越來越覺得自己委屈。
隨手翻了翻劇本,又看到了那段男主和女主分別的場景,祁雲裳是越看越心酸。
心裡也忍不住去問,自己拍的這部戲難道就是爲了生活彩排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祁雲裳在牀上發了半天的呆,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彷彿要看出一個窟窿來。
最後她又回顧了一下電話裡的內容,突然發現了很多不對的地方。
她只聽到了鄒婉婉叫他的名字,權均梟什麼都沒說,鄒婉婉也並沒有說其他令人誤解的話,或許,是她想多了呢?
萬一兩個人談的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那麼她現在這種反應是不是就太小家子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