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許可原本冷透的心又被潑了一盆冷水。
這就是他們叫她回來的真正目的吧?
許可前一刻還煞白的小臉兒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常色,看起來波瀾不驚。
看着那一家三口醜惡虛僞的嘴臉,她嘴角勾起冷笑道,“是公司資金週轉不開了麼?”
沒想到許可一語就道破了各種玄機,許海峰和龐麗珍下意識對視一眼,面色皆有尷尬。
但龐麗珍的臉皮到底是厚啊,面對許可已經結了冰的小臉兒,她繼續若無其事的笑眯眯道,“可可,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和你爸也是爲你好啊。劉總條件多好啊,自從去年老婆死了他一直單着呢,你要是嫁過去,以後肯定是享不盡的福氣啊!”
享不盡的福氣?
“呵……”
許可冷笑一聲,目光像是冷冰冰的釘子似的盯在龐麗珍的臉上,“既然是享不盡的福氣,你怎麼不讓你女兒嫁過去?或者,你自己嫁過去不是更好?”
許可冷冷的聲音落定,龐麗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爲太過突然,她根本不相信這竟然是從許可口中說出來的話。
這麼多年了,許可什麼時候這麼對她說過話?
這小白兔幾年竟然變成了牙尖嘴利的小野貓?
終於,龐麗珍回過了神,一張臉憋得通紅,委屈的看向許海峰,“瞧瞧,你的好女兒說的什麼話啊!”
聽到許可的話的時候,許海峰的臉當即就拉了下來,這會兒耳邊又有龐麗珍的抱怨,他嚴肅的看向許可,“可可,怎麼和你媽說話呢?”
“是啊,姐姐,你怎麼能和媽媽這麼說話呢,爸爸媽媽也是一片好心啊!”
坐在龐麗珍身邊的許媚趕緊附和道,那表情似是在埋怨許可但又不忍心埋怨,十足的好妹妹乖女兒的形象。
許可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許媚,但就是這一眼,讓許媚心裡直髮虛。
她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許媚心裡嘀咕着。
許媚嘀咕的沒錯,許可確實是發現了,原來許媚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單純。
自從她的親生母親去世以後,龐麗珍就嫁到了她家,生下了許媚。
對於龐麗珍的不冷不熱甚至是暗中作梗,她都不在乎,至少她覺得,這個妹妹是單純的,從小就和她很親。
她現在纔看清,這個家裡,原來沒有一個人是對她不藏心眼兒的。
但很快,許可的目光就從許媚的臉上挪到了許海峰的臉上,似是根本懶得多看她一眼。
這個父親,自從娶了龐麗珍以後就徹底變了樣的父親……
許可衝着許海峰冷笑了一聲,這一聲充滿了嘲諷,然後才冷冷道,“我媽?我媽早死了。”
“你!你……”
許海峰被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指着許可的手指顫了又顫。
到時龐麗珍‘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怒指着許可大聲喊道,“你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喂不熟的白眼兒狼!虧我這些年還對你這麼好,都餵了狗了!”
“讓你嫁給劉總還委屈你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你不明不白就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有人肯要你就不錯了,還以爲自己是黃花兒大閨女呢?”
“就你這樣不知檢點的,帶着一個小野種還想找個什麼樣的主兒?”
龐麗珍的話音還未完完全全的落定,許可就‘噌’的站起身,‘啪’的一下,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這麼實實在在的甩在了龐麗珍的臉上。
這一巴掌,她甩的突然,但她自己卻是絲毫的不意外。
每一個說她兒子是野種的人,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甩上這一耳光。
當初的楚韻兒也是,現在的龐麗珍更是。
輕輕的甩了下自己被震得發麻的手掌,許可淡漠出聲,“這一巴掌只是警告。”
龐麗珍着實被許可這突然的一耳光甩懵了,但聽到許可的說話聲,她立即回過神,面目變得猙獰,瘋了一般衝着許可撲了過去。
就在許可躲閃之際,突然許媚擋在龐麗珍的身前攔住了她,道,“媽,您別這樣,冷靜點兒。”
沒想到自己從小疼愛寶貝到的女兒突然就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了,龐麗珍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一邊極力往許可那邊撲着,一邊質問着許媚,“媚兒,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許媚頓了頓,看了一眼許可後纔看向龐麗珍,“媽,您不可以這樣說姐姐的孩子的,我們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呢?”
就在許可還在猶豫是不是她錯怪了許媚的時候,只聽龐麗珍怒極反笑,幾近瘋狂道,“哦……我知道了,你這個死丫頭,爲了不嫁給劉總那個糟老頭,連你媽被這個小賤人打了你都可以忍,是不是?啊?”
龐麗珍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許可總算是搞清楚了。
敢情要嫁給劉總的原本是許媚,這是突然發現她回來了,所以想用她去頂包?
要是這樣的話,那許媚就更加脫不了干係了。
“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冷冷說完,許可轉身就要離開。
今天還真是一場大戲啊,長了她的見識。
許可依舊不後悔今天回來一次,如果不回來,她怎麼能徹徹底底的看清這一家人呢。
眼看着許可要走,許媚慌了,都顧不得已經被她氣得半死的親媽龐麗珍,跑過去就拉住了許可的胳膊,“姐,你別走,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老頭子!”
聞言,許可眉眼間閃過濃重的厭惡。
呵……
她不想,所以就得讓她去麼?
用力從許媚的手裡抽出胳膊,許可冷漠的看着許媚,冷嘲道,“你媽說了,只要嫁過去就有享不盡的福氣,我怎麼能擋了你的福氣呢?”
看出許可是鐵了心,許媚沒辦法了,急的扭頭看向許海峰,“爸,你倒是幫我和姐姐說兩句好話啊!”
臉色難看的許海峰這才緩緩看向許可。
他突然覺得,他的這個女兒已經變得他不認識了。
但是,爲了公司,爲了他以後的生活,哪怕明知沒什麼可能,許海峰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道,“可可,你難道忍心看着你外公和你媽媽的心血就這麼付之東流麼?如果沒有劉總公司的注資,我們公司馬上就要倒閉了。”
許海峰這一句話直戳許可的心窩子。
是啊,這公司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而是她的外公和媽媽的全部心血。
只是,在外公和母親相繼去世以後,許海峰就動用各種手段將公司變成了許家的。
以至於她當年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只有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爲她存下的一筆錢。
可是其他的呢?那些本就屬於她的其他的呢?
是媽媽當初根本就沒有看清自己丈夫的嘴臉吧?所以外公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會被這種人奪走!
“爸,我最後叫您一聲爸,是感謝你提醒我這公司根本不是你們的,是媽媽和外公的。”許可的聲音平淡無波,毫無情緒,只是在陳述。
但就是她這毫無情緒的一句話讓許海峰的心神徹底亂了,他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但事到如今,哪怕有一絲絲的希望,他也不能放棄啊!
“可可,你怎麼就不想想呢,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不容易,要是嫁了人,以後的日子好過不說,說不定整個劉氏將來都是你的。”
許海峰苦口婆心,聲淚俱下,表現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忙不迭道,“對了,只要你嫁給劉總,公司的股份我給你百分之二十,你看怎麼樣?”
聽了這些話,許可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笑了。
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爲這種人牽動情緒不值得,然後才道,“不是我的我不會要,但是該是我的,我早晚全部拿回來!”
說完,許可再也懶得看一眼這噁心的一家人,轉身離開,彷彿多看一眼都會髒了她的眼睛。
然而,拉開門看到門外站着的正準備按響門鈴的男人的時候,她猛地頓住了,精緻的小臉兒上寫滿不可置信。
眨巴眨巴眼睛,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心裡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深了。
不僅是許可,許家三口更是意外這位突然到來的客人——霍準。
但許媚很快反應過來,她破涕爲笑,幾步上前走到霍準面前,“四少,你來找我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要是能得到霍氏集團的注資,那她還用嫁給那個糟老頭麼?
霍家少夫人可是比做那個糟老頭的老婆要風光多了。
原來四少對她是有意思的啊,這都找上家門了呢!
就在許媚想得正美的時候,卻不料,霍準看都沒看她一眼,似是她是垃圾一般的存在。
看了一眼還在疑惑的小女人,霍準一把攬住她纖瘦的肩膀,帶着她走到許家客廳中間,居高臨下的看着許海峰以及龐麗珍,強勢又霸道的開口道,“我老婆嫁給誰也是你們能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