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連門都不敲一下就氣沖沖闖進來的小女人,霍準眉梢兒輕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他腦海中卻在第一時間竄出一個念頭——大事不好了。
這一次,許可雖然生氣,但是進門之前卻沒有忘了關門。
全身帶着火氣站定在霍準辦公室桌前,‘啪’的一聲,許可將手裡的文件狠狠甩在桌上,生氣的衝着霍準道,“耍我很好玩兒麼?”
沒想到這小女人的火氣比他想象的還要大,霍準幽深的黑眸閃過詫異。
但他是誰啊?
很快,他就恢復了一臉正色,語氣無辜道,“怎麼了這是?”
“你說怎麼了?”
許可火氣更旺了,一邊沒好氣的說着,一邊‘啪’的一聲又摔了一下那個可憐的文件,以此來表示自己滿滿的憤怒。
這麼大火氣?
霍準着實沒想到,但依舊好聲好氣的說道,“不管怎麼了,都坐下來說,坐下慢慢說。”
只是,面色和緩的霍準心裡卻是早已經苦的不行了。
剛剛那個誤會才解開,這又是怎麼了?
許可哪有心情坐下和他好好說、慢慢說?
她乾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上半身微微往前傾,盯着霍準好一會兒。
直到霍準心裡已經開始發慌沒底,才聽她咬牙切齒道,“霍準,你還有底線麼?”
其實,許可更想直接問:你還是個人麼?
被許可質問的一頭霧水,霍準又是一愣。
他什麼時候連底線都沒有了?
看着霍準不說話的模樣兒,許可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火氣更大了,沒好氣的大聲道,“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
對上小女人逼視的目光,霍準沉吟片刻,知道自己要是不說話肯定是不行了。
他這才半開玩笑的幽幽開口道,“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爲呈堂證供。”
“……”
沒想到霍準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許可明顯一噎,原本瞠圓的美眸比剛纔更大了一些,似是不可置信這男人怎麼如此沒臉沒皮。
很顯然,霍準這個冷笑話失敗了,而且很失敗。
許可心裡的怒火非但沒有被澆熄,反而像是遇到了汽油,‘嘭’的一下炸了。
幾秒後,她才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點點頭道,“你還沒搞清楚事情的情況,是麼?”
這次,霍準十分識趣兒的不說話了,只想安安靜靜的聽小女人和他完完全全的講清楚。
他確信,只要他再多說一個字兒,這小女人都有可能立馬撲過來咬死他。
此時的她分明像極了已經亮出鋒利爪子和獠牙的小母獅子。
“用一個已經去世那麼多年的老人來耍我,你的良心不會痛麼?還有沒有點道德了?更何況,這位老人還是你爺爺,你就不怕你爺爺半夜來找你?”
許可語氣恨恨的,越是說,就越是氣,一雙澄澈又慍怒的眸子直勾勾的盯在霍準身上。
直至此時,霍準才明白她這麼生氣是爲了什麼。
太陽穴突突的跳着,霍準忍不住擡手揉揉,心裡感嘆着:這世間啊,萬事皆有因果報應啊!
一心只想着息事寧人,霍準頓了頓輕聲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欠妥,不該騙你。”
有那麼一秒鐘,許可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高高在上的霍四少這是在……和她道歉?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一認知,許可突然就怔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表情也逐漸變得怪異起來,笑心臟撲騰的厲害,好像隨時都會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生平第一次和別人道歉,還換來對方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反應,霍準的表情莫名的就有些彆扭了。
兩秒後,他緩緩開口道,“好歹昨天也是你誤會我在先,我是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這算扯平了吧?”
霍準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立即將許可那加速的心跳給降了下來。
先是弄了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讓她難爲情,後是裝神弄鬼的嚇唬人,他還有理了是不是?
立馬注意到許可突然變得難看的臉色,霍準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補救道,“你也親耳聽到了,那些東西不是我準備的,都是凌寒故意整我。”
“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你還怪我了?”許可抓住重點。
“……”
霍準十分識趣兒的不說話了,心裡唏噓這小女人這會兒怎麼思路那麼清晰了?
根本也不給他顛倒黑白的機會。
瞅着霍準不說話,許可繼續控訴,“你爺爺還給你託夢了是麼?你見過你爺爺麼?你怎麼那麼能胡扯呢?”
聽着小女人一連三個問號,霍準的眼神顯得尤爲無辜。
但這看在許可的眼裡,卻一點同情都沒有,低低道,“演的跟真的似的……”
突然,許可認真的衝着霍準道,“最近你抽個時間去趟美國吧?”
這小女人的話題跳躍性太大,霍準實在跟不上,疑惑的沉沉出聲問道,“去美國做什麼?”
卻不料……
許可冷眼瞅着他,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去領獎啊,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兒!”
眼角狠狠一抽,霍準想笑,但又知道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笑出來。
要不然,今天這個事兒就徹底沒完了。
想笑不能笑,還得使勁兒憋着,一時間,霍準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
也不知道這小女人哪兒學來這麼多詞兒,損起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了。
許可話音落定以後,久久也沒等到霍準的迴應,氣氛顯得有點尷尬了。
就在她琢磨着還要不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原本坐在辦公椅內的霍準霍然起身,繞過辦公桌往這邊走。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許可心裡犯起嘀咕,下意識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卻不料,霍準只是經過她直直的走向某一處。
重新回到她身邊的時候,霍準手裡已經多了一瓶她最愛喝的果汁。
“霍太太,喝點東西吧。”
一邊說着,霍準已經親自爲許可拉開了身邊的椅子,“坐下歇會兒吧。”
一臉防備的瞅着霍準,許可精緻小臉兒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
不對,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彆扭呢?
啊呸!
她纔不是雞!
這樣的霍準讓她越發不自在起來,扭頭就要走。
然而,她纔剛一轉身,眼前就憑空橫出一條手臂來。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圈住,硬生生被霍準按着肩膀坐在了身邊的椅子內。
不安的許可試圖起身,但奈何,她試了幾次,都被霍準重新按了回去。
直到確定小女人已經放棄了掙扎,霍準才慢悠悠的對着她靠在了身後的辦公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
他幽幽的盯着突然侷促起來的小女人,緩緩道,“先喝點水,然後我們好好談談。”
緊張的吞嚥口唾沫,許可更加不安了,“談什麼?”
形勢一下就逆轉了,她明顯處於劣勢。即便真的口渴了,也沒有心情喝水了。
奈何,霍準只是表情閒適道,“先喝水。”
不得已,許可只好擰開瓶子喝了兩口,然後才垂着眼皮兒道,“你想談什麼?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沒有麼?”
霍準眉梢兒微挑,語氣輕漫。
“沒有。”
雖然許可的聲音低低的,但語氣卻十分肯定。
習慣性的點了點頭,霍準目光幽深,似是在組織語言。
片刻後,才聽他道,“這幾天你到底在氣什麼?”
“什麼意思?”
霍準這一句話着實把許可給問愣了。
這幾天?
要說她生氣也不過是從昨天而已,前幾天並沒有……吧?
瞅着小女人這一頭霧水的模樣兒,霍準只以爲自己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亦或者是小女人根本就是在逃避。
頓了頓,他乾脆開門見山道,“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
霍準這句話後,許可就更是懵圈了,“你在說什麼啊?”
“還不明白?”
霍準只以爲小女人在賭氣,根本沒打算原諒他,不死心道,“已經一週了,你見了我就像是洪水猛獸,愛答不理的,你到底在氣什麼?”
直至此時,許可才明白霍準到底在說什麼,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驚訝的睜着,一眨不眨的。
他以爲她在生氣?
嘴皮子動了動,許可小臉兒瞬間燒紅,不自在道,“我沒生氣。沒別的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說完許可就要起身,但卻被霍準眼疾手快的重新按了回去。
“只要你把話說明白,我就讓你走。”霍準也鐵了心,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要是長此以往下去,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我都說了我沒生氣。”許可有氣無力,燒紅的小臉兒一臉無奈。
霍準不自覺流露出怨夫的神色,“那你爲什麼不理我?我有那麼可怕麼?”
“我……”
許可張張嘴,到了嘴邊兒的話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霍準靜靜的看着她,希望她給自己個明確的答覆。
許可不敢正視他的目光,低低道,“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