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段科端着自己的食物站在餐桌邊,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桌上那一大盤食物,表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段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打斷了……霍準坦白從寬的機會……
霍準別提有多後悔非要叫着這個禍害一起吃早餐了。
而段科還絲毫不自知,說話間已經將手中的餐盤往桌上一放,緊接着人就在霍準和許可的對面坐下,自顧自的悶頭開始吃。
剛剛挑選食物的時候他都暗戳戳想好了,吃飯的時候,不管他們夫妻間發生任何矛盾,他都當做沒看見也沒聽見,只悶頭吃自己的。
置身事外總不會跟着一起遭殃了吧?
嗯……
他就是單純的來吃飯的!
所以,段科自從坐下後就沒把頭擡起來過,嘴巴和手也一直沒閒着。
可天知道,雖然他看起來吃的自在,每一口都是享受,事實上每一口卻都味同嚼蠟,別提有多不是滋味兒了,只想趕緊吃完找個藉口就溜。
可最終段科也沒能完全忽略頭頂一直射過來的兩道利刃般的目光,緩緩擡起了頭。
沒辦法,四哥的氣場其實是太強了,他根本做不到置若罔聞。
那兩道目光就像X光似的,分分鐘將他射穿,就算他不擡頭看也能感受到。
擡頭後,段科對上霍準的目光,以史上最慢的速度將口中的食物嚥下才佯裝茫然道,“四哥,你有話和我說麼?”
“沒有。”
霍準語氣不重,但多少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段科不是聽不出來霍準語氣的陰森,可他只能當做沒聽出來。
若是他主動挑破的話,那不是等同於自己找死麼?
儘管他並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
仔細想了一番之後,段科覺得,他大概錯就錯在不應該來泡這個溫泉。
或者,他壓根兒就不應該被生下來。
如果不被生下來,他也就不會時時刻刻都遭受這種壓迫了。
現在的情況是……
既然你沒話和我說,那你爲什麼一直瞅着我?
自然,段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麼問出來。
想了想,他目光突然定格在自己餐盤裡那一份三文魚壽司上,靈機一動,狗腿的笑着問道,“我知道了,四哥,你是不是想吃我這份三文魚壽司啊?”
“……”霍準嘴角狠狠抽了兩下。
段科只能當做沒注意到,繼續開口道,“你想吃就早說啊,我又不是小氣的人!大不了我自己再去拿一份就好了!”
一邊說着,段科已經一邊大大方方的將自己那份三文魚壽司端給了霍準,“吃吧。怎麼樣?弟弟夠意思吧?”
所以,能不能看在我足夠意思的份兒上,不管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了什麼錯,都對我從輕發落啊?
然而,霍準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之後收回目光。
“……”
段科有點委屈,但也慶幸,這算是暫時逃過一劫了吧?
“那你有話和我說麼?”
這一句話是許可說的,自然是對霍準說的。
霍準脊背猛地僵直,看着許可有兩秒後才道,“沒有。”
“嗯。”
許可一直笑着,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
“……”
霍準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心裡忐忑不已。
這是他老婆給他下的最後通牒麼?最後一次主動承認錯誤的機會?再也沒有別的機會了?
但有段科在,怕是什麼話都不好說了。
如果只有他們倆在,別說是解釋,就算是跪下,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霍準也絕對不帶含糊的。
這麼一來,霍準對段科的怨氣更加重了些。
心裡忐忑的直突突,霍準決定,這次回去之後說什麼也得先把結婚證給領了,省的這人什麼時候再跑了他都沒地方說理去。
只要一證在手,那便整個天下都是他的。
再次察覺到霍準的注視,段科不得已再次放下手中的刀叉,道,“四哥,你是不是還想吃什麼?想吃什麼你就說,我這沒有的話,我就幫你去拿,總之你隨便使喚我就是了。”
“……吃你的。”
嚥下心口的怨氣,霍準到底是敗了。
“好。”
段科答應的十分爽快,果然就悶頭吃,一個字兒也不說了。
霍準有些幽怨的看向身邊的小女人,含情脈脈,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偏偏一個字也不能說。
許可注意到他的目光,擡頭看他失笑問道,“怎麼了?”
“沒。”霍準憋出一個字兒。
許可瞭然點點頭,“那快吃吧,不然都涼了。”
“嗯。”霍準依舊只憋出一個字兒。
這會兒不是吃飯的正常時間,吃飯的人屬實不多,整個餐廳內除了他們三個以外,就只有一桌在用餐了,是兩個年輕的姑娘。
所以,當凌寒和溫暖相攜並肩走進餐廳的時候,段科猛地擡頭,身上像是裝了雷達似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們。
然後,他就像是看救星一樣看着門口那一對你儂我儂的倆人兒,大聲的招呼出聲,“寒哥,暖暖姐,這!這邊!”
不僅如此,段科激動的已經站起身使勁兒朝着溫暖和凌寒招手,這陣仗,不知道還以爲哪個大腕兒蒞臨了呢。
溫暖和凌寒都被段科這隆重的歡迎儀式驚住了,忍不住彼此對視一眼,表情好像在說:只是一個晚上沒見,不至於吧?
也正是段科這激動的反應,驚得許可手裡的叉子都差點兒丟了,卻也失笑不已。
她心想,和他們吃飯,真是難爲段科了,肯定如坐鍼氈吧?
一直懷着心事的霍準倒是對段科的反應置若罔聞。
許可回頭看的時候,溫暖和凌寒已經往這邊走了過來。
看到許可和霍準並肩而坐卻不見薛姿和蘇子軒的時候,與世隔絕了十幾個小時的凌寒與溫暖臉上的吃驚如出一轍,不禁再一次對視:這又是什麼情況?
與此同時,餐廳裡另外一桌的兩個姑娘。其中一個姑娘看着對面突然發呆的同伴,問道,“喂,你不會被那一聲嚇到了吧?那人也真是的,不過是看見熟人,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麼?一點公共意識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