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內一道道霞光噴射而出,男子體內的多餘靈氣,被其一股腦吸入鼎內,不但如此,那數人合抱粗細的靈氣光柱,也同樣被其收入鼎內。
六耳方鼎霞光異彩,其勢若氣吞山河,其量如容納百川,那數人合抱粗細的靈氣光柱,宛若池水如淵,一去無返。
六耳方鼎一滴不剩的吸納完靈氣光柱後,鼎蓋無主自飛,遮住了漫天霞光,重新蓋上了六耳方鼎。六耳方鼎蓋上了鼎蓋後,通體靈光一閃,其表面的雕畫鐫文,有一抹淡淡的幽光,輕輕劃過,只見那模糊重影的雕畫鐫文,變得清晰了一分。
男子根本來不及去想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多餘的靈氣光柱,已然煙消雲散,接踵而至的應該是那雷劫!
修真者唯有進階靈海後期,纔算真正的踏入修真道途,之前的兩個境界,只能算是門徑而已。因爲當修真者進階靈海後期後,無論是體質,還是壽元,較之先前,都有了逆天的變化。
要知道靈海初、中期的修真者,壽元比凡人長不了多少,一二百年而已。然則靈海後期的修真者,壽元卻是先前兩個境界的二倍有餘,這是一種違逆天理循環的修行。是以每一個進階靈海後期的修真者,都必須經歷九天雷劫,也惟有度過雷劫者,放能成就逆天大道。
自靈海後期起,修真者每進階一個小境界,都要度那九天雷劫,每進階一個大境界,還要承受那天雷亟體之刑。
雷劫強弱因人而異,天資越是縱橫,體質越是逆天,其雷劫相應也會變強。自古以來,度小境界雷劫者,十之隕落三四,而度大境界天雷亟體之刑者,十之隕落**。這也是爲何境界越往上走,修士數量越少的實質因由。
男子眸光凝重,腦中閃爍着曾經覽閱過關於雷劫的典藏,度九天雷劫不似天雷亟體那般,僅用身體硬抗,是可以藉助外物來抵擋雷劫的。
男子翻身躍起,從懷中小心的取出了二十四杆紅纓展展的陣旗。他沿着密室石壁,快步走上一圈,按照某種設定好的順序排列,把二十四杆陣旗分置其內。
隨後男子口中頌咒聲響起,雙手飛快的變換掐訣,其渾身靈壓爆起,法力化絲,奔二十四杆陣旗分涌而入。只見二十四杆陣旗吸入法力後,表面靈光大盛,符文驟起,嗚嗚作響。
頃刻間,二十四杆陣旗迸射出二十四道顏色各異的靈光,匯聚於男子的頭上,形成一團瑩瑩發亮的能量球。
男子見此口中咒語聲,戛然而止,雙手再打上幾個結印,大喝一聲,道:“急!”。那瑩瑩發亮的能量球剛一形成,便向周遭拋灑下璀璨的聖潔光輝,將男子緊緊的罩在其內。
男子屈身坐下,雙手拈指,置於膝上,嘴脣微動,輕吐着某種口訣。他緊閉雙目,眉頭舒展,氣息平穩,似正在等待着雷劫的到來。
陣天福地外,空中那電閃雷鳴、鉛雲密佈的靈氣大漩渦,陡然匯聚,似要凝成一團。隨着靈氣大漩渦的急縮凝聚,其內炸耳的轟鳴之聲越發強盛。
“鏗!”
突然一道胳膊粗細的紫色雷光,敲開寂靜的天空,直挺挺的激射而下。一時間,衆山顫動,山石滾落,樹椏斷裂,枯葉飄飛。
山中奇珍異獸,深知此九天雷劫的威力,癡命狂奔,四散潰逃。那道紫色雷光宛若仙人之筆,揮灑蘊神,蒼穹有勁。
紫色雷光中符文涌動,雷壓懾人,以開天闢地之勢,直落陣天福地之內。
密室內,男子似乎有所感應,氣息內斂,突睜雙目,雙手舉過頭頂,大喝一聲,道:“開!”。密室地上的二十四根陣旗,齊聲嗡鳴,靈光大盛,二十四道顏色各異的靈光,瞬間粗大了幾分。
凝聚於男子頭上的能量球,吸光了二十四道顏色各異的靈光,體積登時暴脹了數圈,如今已有木盆般大小,恰好將男子罩於其內,未落一丁點縫隙。
“轟隆隆”
一聲震懾天闕的巨響,蘊含着詭異符文的紫色雷光,劈開奇山,透過巨石,徑直炸在了男子的頭上。
男子只覺雙耳發潰,嗡嗡作響,整個世界彷彿瞬間安靜了下來,聽不到半點的聲音,只剩下陣陣鼓點的聲音。男子滿臉驚疑,努力的辨認後,才發覺那陣陣的鼓點,原來是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男子那虛無縹緲的感覺,才盡行退去,“撲通,撲通”的鼓點聲,漸隱漸退,世界重新恢復了生息。
只是此時男子髮髻散亂,渾身焦糊,破了無數個孔洞的灰袍,沐風搖曳,發出“噗、噗”的響聲。
透過凌亂的秀髮,可以清晰的看到,男子眸光鋒銳,面色溫潤,嘴角之處,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
男子靈海之處,浪濤凝凝,水波粼粼,迷你六耳方鼎仍置於半空,火紅琉璃珠子懸掛如初,一切好似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靈璧卻由之前的黃褐色,變成了土灰色,且更加厚上了幾分。
男子環視了一圈散亂狼藉的密室,見置放於地的二十四杆陣旗,表面焦糊破洞,靈光暗淡,神情頗爲滿意的笑道:“多虧有這御雷天陣相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男子單手倒背,拖沓長袍繫於腰間,輕盈邁步間,卻猶如足下升煙,鬼魅波動,顯然其修爲有了大的激增。
男子對此毫不驚訝,面帶笑容,推開了密室的石門。一道久違了的自然光束,傾射而入,拋灑出瑩潤的輝光。輝光最盛之處,一抹潺靜的水霧煙波,陡然粼粼涌動,似乎等候多時一般。
“煙兒恭喜公子神通大成,進階靈海後期”瑩潤的輝光之中,一名妖嬈的女子,玉手交合,俯身半蹲,祝賀道。
此朦朧水霧、煙波繚繞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守候密室門外,已不知過了多久的玲瓏煙。而那名男子正是突破瓶頸,成功進階靈海後期的伊林!
伊林搖了搖頭,笑道:“煙兒過譽了,哪裡是什麼神通大成,只不過是突破小境界的瓶頸而已”。他輕描淡寫,寥寥幾句,把方纔經歷的諸多險難,全都拋卻而空,未有半點心悸後怕,顯然是修道略有所成的表現。
玲瓏煙一聲莞爾輕笑,道:“公子莫在謙虛,突破小境界瓶頸,便能引來如此天象,恐怕也只有四大妖王能與您匹敵了。況且九震之氣化形紫龍,更是亙古至今,少有異事。公子不愧爲蠱雕大人的親傳之人,相信他朝一統蠻獸島,重拾鎮南天王霸業,絕非癡人說夢。玲瓏煙願輔佐公子左右,助公子威震諸島,一統山河!”。
玲瓏煙振振有詞,越說氣力越足,到後來近乎於扯嗓子喊了。伊林笑而不語,單手微擡,一縷清風拂過,一股無形之力把玲瓏煙從地上扶了起來。
伊林仰首凝望着蔚藍的天際,霎時一朵烏黑鉛雲,魚遊而至,遮住了炎炎烈日,一種莫名的寒意,從其心下慢慢涌了上來。他嘴中不禁一聲輕“咦”,喃喃道:“鉛雲蔽日,難道有大禍將至?”。
伊林在陣天福地內潛心苦修了十數載,通讀過不少佔卜卦象之道,加之奇門法陣之術,多以天命道理爲基。是以觀星望月,占卜吉凶,他如今已是拈手即來。
當下見蔚藍無際的天空中,突現一朵鉛雲,遮天蔽日,實乃大凶之兆。鉛雲過後,光霞璀璨,重見天日,原本寂靜如止的陣天福地,驟然颳起一陣微風。
微風吹散了伊林臉上的秀髮,露出了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光,一滴豆大的淚珠,沿着臉頰,滑落墜下,在青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不知爲何,此情此景,令伊林情不自禁,不能自已。轉眼間已過去十數載,不知清兒今下如何了?也許......
伊林閉上雙目,兩行熱淚,滾落而下,摔得粉碎。無論是多大的禍事,他都必須闖過去,唯有衝破萬千險阻,方能修成大道,從魔靈手上救回清兒。清兒...你等着我......
玲瓏煙嬌軀微顫,驚詫的凝視着伊林,似略有所思,似有所感觸。雖說玲瓏煙不諳世事,然則摔落於青石上,聚成一灘的淚水,卻足以說明這個男人心中已有了羈絆。
不知爲何,玲瓏煙鼻子一酸,一滴晶瑩的淚珠,輕輕滑落。她神態暗淡,心下低沉,竟隱有一絲失落。其實她並不知道,此時她的心中同樣有了牽絆。
數月後,伊林施展妖獸化,狂催斂息術,足下升煙,健步如飛,踏草而行,穿行於叢林之間。其身後響震沖天,喊殺嘶吼聲,跌宕起伏,不絕於耳。
對此伊林聞若未聞,只顧着悶頭趕路。進階靈海後期後,伊林完全掌握了瞬息之術,其身形鬼魅,足下生風,單憑一雙腳力,速度比起那御劍飛遁,也絲毫不落下風。
叢林萬分詭異,其內樹林茂密奇高,紛紛聳入雲中,且表面靈光涌動,符文乍現,不似平凡樹木應有。
伊林身後數十里的地方,無風胡亂搖擺的青藤古樹,發出陣陣猙獰之聲。其樹腹之中,一顆顆半人多高的小樹妖,爭先恐後,涌現而出。
這些小樹妖方一出來,便有序的排成一列長隊,發出陣陣懾人的喊殺聲,踏土馭風而行,着其方向,正是伊林所走的路線。
伊林神識龐大異常,靈海期的修真者裡,無出其右者。身後遠處的異動,他又怎能不知,絲毫不敢耽擱,極快腳步繼續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