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電力場,幾乎以十倍的速度平衡了內外的時間差。
在衛宮的眼中,在風電力場當中的黑甲軍們,動作都是慢放的。
這把劍的效果簡直出乎意料,他握着華雲打造的這把劍,就彷彿變身成了閃電俠一樣。
衛宮識別出黑袍下掩藏着的年輕面容,然後將那些被綁縛着的質子們,一個接着一個——
扔了出來。
“啊!”
一道清晰的喊叫聲劃破夜空。
早在圈外等候着的鑄劍師們趕緊接了過來。
荊劍國的美女鑄劍師鹿鳴靈,雙臂一沉,臂彎中躺着一個容貌俊美的少年。
薄薄的嘴脣微張,雙目對視着她的雙眼。
“這是涼劍國的——北冥權!”鹿鳴靈識別出對方的模樣,然後趕緊將他放到地上。
她直立起身子,將雙手交叉放到胸前,對着對方微微欠身,“殿下,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北冥權微微一愣,趕緊恭敬地還禮。
“謝謝鹿大師。”
他想起剛纔被她抱在懷裡的一幕,不禁有些臉紅心跳。
“喂!快過來!”
在他的視線之中,遠處的劍琉璃正向他來回招手。
北冥權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
緊跟着被衛宮從黑甲軍中拋出來的是鬼劍國的質子,然後是書劍國、風劍國……
直到最後從裡面飛出了兩個幼小的人影。
藍晶晶和鹿鳴靈同時躍入空中,各自將自己的質子接了回來。
蠻劍國的質子是藍晶晶的親弟弟藍易從,當今蠻劍國狼王的獨子,現年只有七歲,但是個子卻不小,幾乎和藍晶晶一般高。
而荊劍國的質子,是所有質子當中年紀最小的,只有六歲,身形嬌小,被鹿鳴靈抱在懷中。
到此,十二國質子都已經被他們帶出了黑甲軍的束縛之外。
而這一切,在外界諸人看來,只經歷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做完這一切,幾位鑄劍師擔憂地看了一眼還在跟衆人顫抖的衛宮。
劍琉璃的臉上現出一絲擔憂之色。
“我們先走吧,不然等他們出來,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鹿鳴靈平靜地說到,然後抱着質子先行離開。
“衛宮會追上我們的。”
李師洛走到劍琉璃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夜色之中,鑄劍師帶着十多個質子,向着黑暗更深處走去。
……
直到所有的質子被衛宮以鬼魅般的速度送了出去,天道成知這才收攏起部隊。
衆人忽然安靜下來,目光凜然地看着神秘電球當中的那個黑衣少年。
衛宮微微一愣,在電光中現出真型來。
看這些人的樣子,恨不得在瞬間將他碎屍萬段。
四周的雷聲轟鳴,電光四躥。
雙方各自僵持了十秒,空氣一陣凝重。
“先出去!”
天道成知冷冷地下達命令。
之前被衛宮突如其來的襲擊擾亂了陣腳的衆人,紛紛按照他的命令撤離。
一旦踏出那個透明的光球之外,整個世界突然又變得正常起來。
衛宮的手摸到後背上最後一把赤紅色的寶劍,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發動它——
那個被稱爲【火旋十字】的技能,在他和其他鑄劍師的計劃當中,是用來收尾的。
當所有的質子都脫離危險之後,就用它來收割。
一把可以無限燃爆,只要有活體就能傳遞火焰的屠城之劍。
衛宮的手觸摸着上面的溫暖,然後從上面離開。
在他的視線之中,黑甲軍隨着天道成知的命令已經踏出了圈外。
再不走的話,以外面的流逝速度,只怕他就要被人包了餃子。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自己也得想辦法脫身才行了。
他體內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也多虧他是十重境界,不然換成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同時發動四把劍的技能。
他再巡視一圈,從那個時間減緩的區域內飛身而出。
衛宮的身形剛剛立定,腰上的冰冷雌劍飛入腳下,穩穩地託着他向外快速離開。
“鑄劍師!”
天道成知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衛宮回過頭來。
身後三百多黑甲軍,筆直地立在地上,面色嚴肅地看着他。
就是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那種來自於【軍隊】的威嚴和壓迫感。
莊嚴而凝重,每個人的眼神都足以震懾人心。
空氣一陣窒息。
天道成知冷冷地看着衛宮,許久。
但是,沒有任何人動,他也並沒有要追擊衛宮的樣子。
似乎在剛纔的某個時候,他就已經放棄了。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景襄王厲聲喊到,表情變得極爲可怕。
“什麼?”衛宮冷冷地回他。
天道成知嘆了一口氣,眉頭難掩心中痛楚,
“你放走的質子,”他猶豫了一下,擡起頭來,“不論他們最後去向如何,都會導致天下大亂。不管怎麼樣,質子至少是最後約束各國的一張王牌,但是,這張王牌必須得留在天劍國纔有用。才能達到天下太平的目的,一旦走出天劍國,他們就會變成狂暴的雷,奔騰的大海,失控的野獸……這個世界,將不會平靜。而這——“
他擡起一根手指,冷冷地指向衛宮。
“就是拜你所賜。”
衛宮的面容突然一僵,心跳也漏了一拍。
“所以,”天道成知壓抑住滿心的怒火,悲哀地看着這個黑衣年輕人,“你真的又想過後果嗎,又真正有承擔這一切的決心和勇氣嗎?”
兩個人默默對視着,空氣一片安靜。
四周的大風捲起雪花,拍打在衆人身上
“啊……真是麻煩啊。”衛宮揚起頭來,這種言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如果真的質子有那麼重要的話。
“我覺得呢……我只是受人所託,做自己認知範圍內的事情而已。”他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疑惑,“該怎麼說呢,我是一個鑄劍師,對於天下爭奪,對於陰謀詭計沒有興趣,也沒有這個能力。”
他想了想,又繼續說到,“如果說,世界會因爲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而發生動亂,或許,這個世界本身就不太正常?那麼,即使沒有這些質子,或者哪怕你們能夠禁錮他們一輩子,該爆發的戰爭,該發生的雷災也好,海嘯也好,獸羣失控也好,不都還是會發生嗎?”
說到這裡,衛宮釋然地笑了起來。
“天下,是以一種更高的集體形態呈現出來的,我們只不過是其中渺小的一員罷了。”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課本中的描述,微微一笑,“所以,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