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楓平靜地躺在【手術檯】上，神態安詳。
說是手術檯，其實是一個可以用腳踩壓充氣泵，通過壓力充氣擡高的一個長方形平臺，然後通過對另外一側放氣，來對臺子的高度和角度進行調節。
此時崔瀟瀟正站在旁邊的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趙墨楓的雙眼直直地看着她，天吶這個小女孩在對他微笑，這是多麼聖潔而高貴的笑容。
就像天使一樣。
可是，爲什麼這天使般的笑容中，卻有着難以言喻的罪惡？
趙墨楓心裡一陣苦澀，這個小女孩才只有四歲啊，就開始對人體解剖着迷，都是那個叫做衛宮的魔鬼害的！
“怎麼樣？我的設想？”衛宮挑了一下眉，用眼神詢問崔瀟瀟。
本身翼琴劍就是一把組裝劍，上面的所有發聲片都可以用同一個模具生產和製造，至於後面封裝和銜接的部分，也大概可以進行流程化的處理。
一旦變成了有跡可循的規律式勞作，就不必動用太多人力了。
“想法是好。但是……”崔瀟瀟咬緊牙關，然後用力將手術刀捅進趙墨楓的腹腔。
趙墨楓一臉平靜，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是個響噹噹的茅房拉屎臉朝外的漢子。
她將肌肉用鑷子扒開，然後仔細翻找了一下。
“我沒有看到你說的所謂靈脈的東西啊。”
“有可能是因爲【靈脈】這種東西，本身就跟體內的線粒體或者更加細小的細胞結構一樣，你用肉眼是無法觀測的呢？又或者，它本身就有可能只存在活人體內，像他這種不生不死的狀態，可能已經沒有用了？”
“真的嗎？！”崔瀟瀟一臉震驚地擡起頭來。
“咳咳，有可能不是，因爲他們雖然是殭屍，好像還是能夠使用一些仙術的。”衛宮寬慰道，還沒有等崔瀟瀟繼續發問，趕緊搶道，“你之前說的但是，是什麼？”
崔瀟瀟將手術刀放到旁邊的托盤內，一臉認真道，“但是你的車牀動力來源是什麼呢？比如鑽孔和焊接，還有你後面的封裝過程，總得有什麼來驅動完成吧？”
她說完話，擡起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唔……這確實是個問題。”
如果只是說製造工具，然後交給人力來完成的話，其實是省不了多少工時的，機器之所以能夠取代人力，是因爲它們能夠完成很大一部分的重複式勞動。
而第一次工業革命，也是因爲蒸汽機提供了強大的動力，逐漸運用到各個產業，才解放了人力，引起了一次時代性的變革。
“不如我們用蒸汽機來提供動力吧？”衛宮笑道。
崔瀟瀟舔了一下乾裂的嘴脣，然後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屑。
“你知道嗎，人類歷史上有過四次偉大的發明。”
衛宮眯縫着眼睛，鄙視地看她一眼，崔教授，你該不會說的是，指南針、造紙術、火藥和印刷術吧？
她豎起右手拇指，“第一，火，人類發現雷擊中樹木以後，會產生火，於是當火發明以後，人類的文明就誕生了，因爲它開創了一個熱能時代。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蒸汽機的發明，其實就是熱能使用的一次飛躍。”
“第二，電，”崔瀟瀟豎起一根食指，“富蘭克林用風箏發現電，而之後人類發明了電，引發了第二次工業革命，並且帶來了後來的全面信息化的時代。你們的那個時代，就是以電磁爲主的，比如醫療使用的核磁共振，電子顯微鏡，電子計算機……”
衛宮一臉茫然的看着她，大腦有一種無力感，抓不到崔瀟瀟想要表達什麼……
“第三，反物質，20世紀就已經有人預言過反物質的存在，1995年歐洲核子研究中心的科學家在實驗室中製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批反物質——反氫原子。你應該在物理課本中學過愛因斯坦的質能方程，當正物質和反物質發生湮滅的時候，釋放出來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在22世紀初，反物質得以批量製造，並且成功運用於各個領域、軍事、航空航天、發電……所以它帶來了一個人類的新時代，宇宙探索時代，我們的足跡得以延續到很遠的地方，而去月球旅行也不是什麼難事……”
衛宮瞠目結舌地看着她，雖然感嘆人類真是偉大，但是——
這他媽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第四，暗物質和暗能量，它們是宇宙的絕大部分組成成分，雖然我們的對它們的研究還非常有限，但是其中有一種特殊暗物質的發現，使得我們可以製造曲速引擎，並且……”
“好吧，我知道了。”衛宮趕緊打斷她，這個博導一旦說起專業知識來，就會變成一個話癆，但是，後面這些東西跟我有個屁的關係，我只是想要能夠批量生產翼琴劍而已。
他一臉茫然地看着崔瀟瀟，“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哎，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學生？崔瀟瀟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可以直接跨過第一個時代了，我們完全有能力生產電。”
衛宮長呼一口氣，好想擡起手來給她一個巴掌，這個死丫頭，早點下結論不就好了嗎？
“後面的反物質製造還得依賴於電的發明才行。”崔瀟瀟微微一笑，“而且，我做人體研究的話，最好還是能有一臺電子顯微鏡。”
“呵呵。”衛宮嘴角抽動一下，“你先別想那麼遠，先搞定發電機再說吧。”
“這個的話，就不需要我了吧？”崔瀟瀟重新拿起托盤中的手術刀，“以你那點微薄的物理學知識，還是能夠搞得定的，如果你方便的話，就順手幫我做一臺化學顯微鏡吧，目鏡需要兩個，10倍和20倍的，物鏡需要10倍、20倍和45倍的，我也想弄清楚這個世界的人體構造到底跟我印象中的有什麼兩樣。”
“崔瀟瀟……”衛宮咬牙切齒，將雙手捏得嘎嘣作響。
崔瀟瀟擡起頭來，立刻發現節奏有些不對。
“阿勒，衛宮哥哥，我錯了。”她小胖手一抖，手術刀從趙墨楓打開的腹腔中掉了進去。
握草！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趙墨楓發出一聲感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