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臉上一陣尷尬，“我他媽這是……這個噁心的怪物，不知道把什麼東西弄在臉上了……”
“說這麼多廢話也證明不了什麼。”江璃月冰冷地戳穿他，像他這種平時屁都不放一個陰鷙得要死的怪物，怎麼會用這麼愚蠢而話多的方式來掩蓋自己掉眼淚這件事情？
“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衛宮眉頭一跳。
你要不要一棒子把所有男人都打死啊？！
“咳咳……”就是這時，在褚星膝蓋上的女孩發出了劇烈的咳嗽。
光頭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他明顯感受到了來自於她鼻尖的平穩呼吸。
“好吧，玄目司的工作差不多該結束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江璃月回覆到冷若冰霜的表情，冷冷地催促他，“閒雜人等，趕緊滾開。”
“……”
光頭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額頭上青筋直跳。
這種做派，還真的……
不愧是冰劍死神。
“那就交給你們了……”
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
在光頭的目光中，顯出巨大的疑惑。
“只有兩個人？！”
“對，針對它的特性，人越多，豈不是越麻煩嗎？”
江璃月眼神清冷，撇了撇嘴角。
褚星一陣啞然，“說得也對，但是兩個人也太危險了點……”
“沒事，他有制勝法寶。”
江璃月將目光看向衛宮。
“什麼制勝……“衛宮看着她眼神中的期待，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哎……總之我會盡全力就是了。”
褚星來回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微微頷首。
“那麼，就交給你們了。”
他說完話，右手一招。
巨劍凌空飛起，穩穩地託到他的腳下。
然後抱着還未甦醒的小女孩，向着黑夜深處飛去。
……
“好了，現在來看看，我們該怎麼做吧？”江璃月回過頭來，倒吸起一口冷氣。
兩個人看着下面，或者說，現在整個視野中充斥着的龐然血肉大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纔好。
相反的，經過剛纔那一擊，跟璇雲城緊緊綁在一起的血肉海洋，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彷彿是對江璃月割裂它的身體產生的強烈憤怒。
“不管怎麼樣，先保證自身安全吧……”
衛宮想起之前把那個大光頭挖出來的場景，就像是從動物的胃裡面掏出來的一樣。
內心中涌現出一股巨大的噁心感，整個腸胃都開始翻騰起來。
如果不小心一些，恐怕就會被這個怪物給吞進去。
他可沒有把握能夠像之前對戰蜃怪一樣，可以活着回來。
“我會保護你的。”江璃月冷冷迴應到。
“保護我……”衛宮嘴角抽動一下。
搞得好像我們兩個性別反過來一樣。
“試試那把劍吧，如果真的如那個鑄劍師說的一樣厲害的話。”
她冰冷的眼神迴轉過來，同樣冰冷的嘴脣微張，“可別讓我失望。”
你是冰做的嗎？
衛宮不由得搓了搓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幽怨地轉過頭來。
但是，在他的視線中，除了漫天腥臭的血肉模糊的高牆之外，還隱約可見璇雲城中的塔樓和建築。
衛宮眉頭微皺，陷入了猶豫之中。
他想起之前在樹林中劍凜櫻所說的那番話——
不確定這座巨大的城市中，是否還有人活着。
假如那把劍真的如同李師洛說的那樣，可以無窮無盡地燃燒下去的話。
豈不是……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因爲害怕大腦裡面出現那些無辜可憐的人的影子。
就像之前他在那個身形高大的光頭懷中看到的小女孩一樣。
似乎是覺察到了衛宮的顧慮，江璃月將身體轉過來，雙手捧住他的肩膀。
一雙銀色的眼眸中泛出難得一見的溫柔來。
“爲了拯救更多的人，這些犧牲是值得的，而且，他們的名字也必將載入史冊，作爲後世景仰的英雄。”
江璃月雙目微眯，眼神中泛出一絲戲謔的笑意。
“真是諷刺，連那些之前發動叛亂的人，也會因此而獲得英雄的稱號。”她鼻息中發出一聲冷哼，“也許，這就是歷史的殘忍。”
無法分辨，甚至不想分辨誰是叛軍，誰又是一心爲了天道皇室，最後的結果肯定也只能是這樣，所有因爲在這場血獸引發的災難中死去的人，後世也必將祭奠他們。
爲了多數人而犧牲少數人……
這番理論，怎麼感覺似曾相識？
衛宮的大腦裡面浮現出一個落寞的背影，那個前世在某個番中看過的，有着與他同名爲姓的男人，也是秉持着這樣的理念。
現在的場景也是如此的想象，就像是聖盃中流出來的巨大……
少數人加少數人加少數人……就變成多數人了啊。
但是，說起來也真是可笑，爲什麼所有的掌權者，都無法看到這一點，只糾結於眼前犧牲的是多數人還是少數人的利益呢？
或許，在評判的時候，他們還得把個人價值作爲一條重要的衡量標準。
衛宮搖搖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由【人類的意志】決定的，當衆人都覺得這是真理的時候，那麼執行者本身也會按照這個標準來進行。
如果沒有在當下爲了多數人而做出對少數人的犧牲的話，反過來，就會遭到所有人的攻擊。
因爲犧牲掉的，將會是全部人的利益。
真是可悲又無奈的選擇。
衛宮發出輕輕的嘆息。
既然這樣……
他的右手摸上腰側的劍鞘，一股熾熱的感覺從上面傳遞出來。
在裡面，就好像是封藏着一團巨大的火焰。
將它放出來，真的可以解決掉眼前的這個血肉怪獸嗎？
以毒攻毒。
虧你們能想得出來。
衛宮撇撇嘴，然後用力一拔。
倉啷……
赤色劍光，劃過一條優美的弧度，在空中宛如流星一般。
他將赤色長劍握到眼前，然後微微用力。
轟。
火焰從劍身上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照亮了他和江璃月的臉。
“去吧。”
江璃月點點頭，一雙銀色瞳仁也變得凌厲而認真。
“點燃它，摧毀它！”
爲了拯救……
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