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次，究竟救回了多少人？”衛宮從他的身上下來，自己御劍並行飛到空中。
與此同時，在他的眼角餘光之中，一大排夢劍國的士兵兩兩飛行，向着遠離眠龍關的方向。
如同飛墜在空中的流星雨一般。
“很慘。”阿賓搖搖頭，“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都死在那裡。”
他用目光看向空中。
在衛宮的側前方，劍秋汐平靜地飛在空中，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眼淚在她的眼眶中來回打轉，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衛宮倒吸起一口冷氣。
付出的代價比他想象中要昂貴得多——
他們失去了守城的大部分守軍。
即使他們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劍秋汐應該會殺了我吧？
衛宮想到這裡，手指微微一動，觸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他擡起手來，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在他的右手掌心，躺着一把短小的環柄利劍，如同半把剪刀。
……
看到衛宮和劍秋汐都安然無事之後，劍凜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劍秋汐一落地就挽起劍凜櫻的胳膊，“他們是衝着你來的，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像你這樣愛民如子的陛下，肯定會在第一線督戰，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你。”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劍凜櫻搖搖頭，“如果是先皇在世，他也會這麼做。”
是的，夢劍國的國君素來都是身先士卒，同時也能極大地鼓舞士氣，特別是在大規模的國戰之中，更是如此。
“那麼……”劍凜櫻將目光轉向衛宮，“你們弄明白原理了嗎，那種可怕的能讓人喪失意識的武器？”
衛宮擠出一抹笑容，晃了晃手中的短劍。
“來測試一下就知道了。”
……
通過鑄劍師系統，衛宮大致能提取出這把劍的主要鑄造材料以及相關的成分，並沒有多少特殊的地方。
要說真有什麼的話，只能說在劍的內核裡面，衛宮找到了一些暗系的月影石成分。
非常微弱，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給暗系劍使用的。
會有一定的致幻成分，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暗系使用者對於靈力的控制能力。
但要是說這把劍靠着如此微量的月影石成分，就能導致整條戰線的人都陷入無意識的狀態當中，那也太誇張了一點。
衛宮閉上眼睛，回憶着之前的感覺，只覺得一陣後怕。
當時對方使用這種劍的時候，他體會到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斷片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眼睛一眨，就過去了一段時間。
說是短暫的死亡狀態也絲毫不過分。
按照阿賓的說法，他至少喪失意識有超過半分鐘。
而這還是在阿賓帶着他快速飛離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這段距離，應該就是它的生效範圍。
衛宮的手指在劍的流線型身體上來回撫摸着，就像是撫摸着一具柔軟光滑的身體。
同時劉頓打誰也把頭湊了過來。
“看起來很普通啊。真的是這種劍導致了那麼大的影響嗎？”
他努力吞嚥了一口唾沫，似乎是想起來之前那難忘的一幕。
爲了保證他們後續的勝利，衛宮特地讓他作爲觀察者站在遠處，所以劉頓幾乎看到了整個戰場發生的變化的過程。
“試試。”衛宮擠出一絲微笑。
……
經過了幾次測試，劉頓大師又一次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發出巨大的呼吸聲，胸口劇烈起伏
跟之前衛宮經歷的一樣，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突然得救一樣。
“怎麼樣？”劉頓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甚至於那股汗水是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裡滲透出來的，也已經讓他整個看起來非常狼狽。
衛宮從遠處飛過來，湊近他，“你得先告訴我，你剛纔經歷了什麼。”
劉頓看着對方離自己的距離，心頭突然一跳，眼神也黯淡下去。
他低頭陷入痛苦的回憶，然後搖了搖頭。
“就像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回憶，甚至沒有半點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不存在。真是可怕。”他用手摸了摸鬍鬚，再摸摸乾裂的嘴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我得先確定，影響的是身體還是……”衛宮欲言又止，“我之前在你的身上做了一些刺激性的實驗。”
“結論呢？”劉頓直截了當地問到。
衛宮搖搖頭，“不樂觀。”
“也就是說，不是作用於身體的？”劉頓大概明白衛宮的意思。
“對，我之前嘗試用針和電，來刺激你的痛覺，或者是試圖喚醒你的大腦，建立新的連接。”
劉頓看着衛宮，努力理解着他說的話，比如什麼叫【新的連接】。
“至少，在我檢測到的信號裡面，你的大腦是有反應的，卻不知道爲什麼你沒有醒過來。”衛宮疑惑地看着他，“我只有將這把劍帶離很遠的範圍，超出它對你的影響，你才能從那種無意識的狀態中甦醒，並且，你在醒來之後，都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也似乎對我給你的痛覺和電刺激沒有半點印象。我想不通是爲什麼。“
衛宮撓撓頭，自言自語地說到，“因爲大腦的記憶中心沒有被激活，所以不記得？還是說有什麼東西阻隔了電信號的傳輸？總不會……”
“不會什麼？”劉頓疑緊張地看着他。
他已經不在乎他剛纔說的那麼一大串夾雜着奇怪詞彙的句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要這個少年最終能找到原因，找到解決方法就好。
“靈魂。”衛宮艱難地說出這兩個字。
他將手放到鼻尖，靜靜地思考着。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看嶽傳沃的書，導致的後遺症，不管看到什麼都會聯想到靈魂二字。
那個嶽傳沃終其一生也沒有解開的謎題。
一種沒有辦法在通過人腦的作用原理來進行解釋，獨立於身體之外，卻又融於身體之中，獨一無二的那個東西。
唯一性。
個體性。
“看起來非常棘手。”劉頓大師皺起眉頭，難過地看着地面，“至少，那個楊木雕刻的劍型護身符沒有作用。”
是的，衛宮苦笑一下。
那個叫陸傑的斥候，提供的有限信息中，這是唯一有用的線索。
事實證明，那個護身符並沒有幫他們抵抗那把怪異的劍的蠱惑。
雖然衛宮也對此沒有報太大希望。
“等等。”他突然擡起頭來，看向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