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不久, 就被天青叫出來說是要爲我接風。
接風你妹,哪有接風選在七月十五的!!!!!
上墳燒草紙,你糊弄鬼呢啊!!!
不過, 出了門以後看見站在門外的玄霄師兄和夙玉師妹, 我硬生生把在山下學的各種地方方言的粗口咽回肚子裡。
好吧, 看在這小子能把據說還在閉關的兩位重量級人物請出來我就姑且忍他一次。
陳州依然如同上次遇見天青時一樣, 人來人往。
陳州湖心亭已經擠滿了人, 紛紛把手中的河燈放到水面上,遠遠看去,平靜的湖面上星火點點, 天地之間,一派寧靜之氣。
“夙玉, 這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天青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 笑着塞給夙玉一盞河燈, 讓我在旁邊看了一陣眼紅,磨了磨牙, 我保持着良好涵養的叫道“雲~天~青~”
“什麼事,師姐?”
居然還給老孃裝傻!!!!!
不過考慮到在這裡拔劍會引起恐慌對瓊華的聲譽也有影響,我還是一忍再忍,默默轉頭去自己掏錢買河燈。順便爲雲天青默默記上一筆。
這小子絕對是因爲我沒給他帶紀念品而打擊報復!
回來的時候,旁邊的一直沉默着的師兄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準備就緒站在湖邊將燈緩緩放入河中閉上了眼睛。
我走到他身邊默默等着, 知道一刻鐘以後他重新睜開眼睛才問“師兄是在紀念什麼人麼?”
“……”師兄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也不給我解釋, 算是吃了閉門羹, 我只好訕訕的走到一邊去放自己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 雖然不知道師兄有過怎眼的經歷,不過想來總是有牽絆的。
河燈是一個紀念, 紀念過去的人和事的一種象徵,就連天青這樣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收起平時不正經的姿態。
不似我。
作爲一個沒有過去的存在。
很多時候我覺得沒有過去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畢竟已經是不能回頭的事情了,想與不想沒有什麼關係。
然而在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一個人的存在正是由他的經歷來證明的。若是連過去都沒有,那麼活着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畢竟,人是活在別人的記憶中的。
想到這裡,我走到湖邊。
在這個時候我難得沉靜下來,異常平靜的根本不像我的風格。閉上眼睛,心無旁騖的祈禱,似乎真的也有這麼一個人讓我牽掛着。
原來,我也不是真的兩袖清風了無牽掛呢。
喂,祝你一世平安。
我對那個逐漸飄遠的河燈輕輕說道。
玄霄看着身邊難得安靜下來認真祈禱的師妹,閉着的眼睛可以看見睫毛清顫,寧靜的氣質與外表難得完美的融合,如同畫中之人一般。
“師兄?”不知何時,在玄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夙苓身上時,夙玉走到身邊輕輕喚了一句,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出來,目光重新落回夙玉的身上變得溫柔了一些卻少了一絲探究和寵溺。
“師兄,要不要去喝酒?”這時,大煞風景的,雲天青的腦袋湊了過來,打破了良好的氣氛。
這個傢伙似乎天生就有破壞氣氛的天賦。
“恩?”
“……”
聽到這句,玄霄和夙玉同時皺起眉頭。
“嗨嗨,別聽這傢伙瞎說哈。”適時的,夙苓跳出來一把捂住了雲天青的嘴賠笑“師兄師妹,你們在街上隨便轉轉哈,我和天青就不打擾了。”
然而,夙玉總覺得不妥想要開口勸阻,卻還未說出口時就見夙苓託着天青消失在人海之中。
酒樓。
陳州的這家酒樓的質量還是不錯的,我們在思返谷時經常用來消遣的酒幾乎都是來自這裡,久而久之我與這家酒樓的老闆都熟絡起來,這次來光顧他爲我們留了一個地段很好的雅間。
坐在臨窗的位置,看着已經入夜卻熙熙攘攘不見減少的人羣,燈火漸漸亮起映得街上明暗變化。
“……”天青飲下一杯酒,順着他的實現我準確的看見人羣之中穿梭的兩個人影。
雖然有很多人,但是那兩個人卻可以很輕易的被找出來,他們散發着與一般人不同出塵的氣質,如同油混入水,太容易被分辨出來。
而相對於他人,這兩個人的氣場卻可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所謂大概天作之合也就不過如此吧。
“天青啊,
“夾在情侶中發出不和諧光亮的存在。”天青頗有些鬱悶的回答。
“夠官方夠學術!!”我挑起大拇指讚歎道,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以防自己還沒喝到就被天青喝完了。
“……”不過他似乎對我的稱讚並不放在心上。
“所以,天青,你要知道做蠟燭的下場是很悲慘的,會被豬踢的。”看這小子還不太明白,我知道將就着把話說清楚一點。
“……”不出所料的,他拿酒杯的手頓了一下,擡起頭來頗爲不解的問“師姐,爲什麼是豬?一般情況會踢人的應該是馬吧?”
“此言差矣,所謂狗急了也會跳牆,想來任何動物生氣時也都會踢人,不過爲什麼是豬?估計是一種象徵對做蠟燭的兄弟們的一種智商上的嘲笑吧。”我搖搖頭,想了想,而後看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天青“你,明白麼?”
“……”對方果斷搖搖頭。
“算了,這個問題太學術,我們還是喝酒吧。”
於是這個很有哲理的問題被我們拋到了九霄雲外。
因爲我和天青喝到了太晚,那傢伙又是酒品不好的傢伙,所以我們被迫在陳州住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清晨纔出發回去。
因爲我和天青都是處於馬放南山的狀態所以不怕有人來查勤,而師兄和師妹更是久在禁地閉關沒人打擾,離開一晚上也不擔心被人發現。
“師妹。”在陳州城門口等待去叫天青的夙玉的時候,玄霄將夙苓叫到一邊手掌一翻,手心裡卻是一個小巧的劍穗。一塊如乳一般的美玉雕成芙蓉形狀綴着黃色劍穗,一看便知是上品。
在夙苓疑惑的目光中玄霄淡淡說道“昨夜在古董店偶然看見的,師妹你的劍上還缺一個劍穗,就送給你吧。”
玄霄的本意是想告訴夙苓以武劍做文劍,日後少動刀劍。
見夙苓歡喜的接過去,心理頗爲高興,正想提醒她,卻不料聽見夙苓一臉興奮的跳起來抱住他的脖子道
“師兄真好,這是定情信物麼,師妹會好好珍藏的!”
“……”於是玄霄的臉經歷了由紅到白再到青,最後定格爲黑的一系列變化,之後默默掙脫了夙苓,看着遠處正往這邊走過來的夙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