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香風從後面快速襲來,同時響起一串銀鈴般悅耳的少女聲音:“這裡是‘幻形宗’的櫃位嗎?”
馬臉修士面無表情,沉聲道:“是的,不過,道友來晚了,我這就收攤了。”
陳雅芙嬌聲急道: “等等,我要買兩枚‘心相丸’。”
“還好。” 陳雅芙玉靨泛紅,暗自慶幸,總算及時趕到,否則兩手空空回去,又要被師父狠狠教訓一頓。
馬臉修士露出一絲無奈之色,輕聲應道:“對不起道友,我今天帶來的‘心相丸’已經賣完了。”
“什麼?”陳雅芙清脆的女聲一下提高八度,像根尖針刺人耳膜,讓周圍的人爲之側目。
馬臉修士彷彿被突如其來的河東獅吼震住,嚅嚅地解釋說道:“最後三枚我剛賣給了這位道友,真的沒了。”說着目光迅速落在凌雲的身上,顯而易見,在爲自己開脫。
陳雅芙快速來到凌雲身旁,手裡小心地捧着一隻毛絨絨,昏昏欲睡的小鳥。顧皓軒緊隨其後,佇立在他們的身後,三人位置呈品之形。這個角落空間本來就小,頓時令凌雲無法抽身而退,蹩在那裡。
身形受困,本已令凌雲渾身不自在,更令他難忍的是,他還要受到兩縷不同香氣的侵擾。一縷是身邊少女的清香極是好聞,另一縷是身後比他高大的男子身上的香水味,雖然也很高雅,但經他的雄性氣息一薰,有股怪味,兩種體味擰成一股混合型香氣直往他的鼻孔裡鑽。
陳雅芙被四周幾道目光一掃,知道自己有些失態,緊繃的俏臉和圓睜的明眸登時鬆懈下來。
接着臉色一變,烏溜溜的星眸圓睜,目光流轉,撅着小嘴,換上可憐楚楚的模樣,怯怯說道:“這位道兄,你……你能不能讓兩枚‘心相丸’給我,我……我真的有急用。”
看着她明亮的雙眼,彷彿有一道泓水在裡面流轉,清澈無瑕,可以看清映在上面的影像。
凌雲側過身子,看着她微微揚起的螓首,瞥見縮小的自己,在心裡默默思考着:“讓與她一枚丹丸勉強可以,如給她兩枚,自己不夠用,就不符合情理了。”
凌雲避開她滿溢期待的眼神,越過她的秀髮,把目光投在她的身後。
馬臉修士站起身來,把那張短櫃與椅子收回儲物袋中,沉聲說道:“你們慢慢商量,我有事先行一步,讓讓,讓讓。”看樣子他不願趟這混水,想借機溜走。
“等等,道兄先別走,‘心相丸’本是您的,能不能……”陳雅芙沒好意思說出下面一段,別無它法,情急之下,只好騰出一隻玉手,扯住馬臉修士的道袍不放。
“我把它們售出後,就與此事沒任何關係了,你們自個看着辦吧。”馬臉修士伸出小手,蓋在她的玉手上,就欲撥開它。
“你能不能收回這筆買賣,只賣給他一枚,留兩枚與我。”陳雅芙見凌雲沉默無語,擔心他不同意,忙把物主牽扯起來,希望他能從中斡旋,爭取一線的希望。
馬臉修士可不管這許多,一隻手沒扯開,另一手跟着上,抓住她的蔥蔥玉指,就欲一一掰開。
見他那雙老手在陳雅芙潔白如玉的纖纖玉指上摸來摸去,肆無忌憚地揩油,彷彿有一根細針在顧皓軒眼前晃來晃去,再也看不下去了,連忙大聲喝止:“你想幹什麼?毛手毛腳的。”
顧皓軒隱忍的怒火突地暴發,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馬臉修士的手臂,猛地送出靈力,想給他一點苦頭吃。
“啊!”馬臉修士只覺渾身一震,一縷細針般的靈力瞬間鑽進他的經脈,勢如破竹,彈指間攻到另一隻胳膊,禁不住鬆開雙手。
“喲,喲…好麻喲,快停下,你想幹什麼?”一個清脆的童聲從馬臉修士的嘴裡痛苦地蹦出,與之前深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天壤之別。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三人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朝他盯去,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他們目瞪口呆。
毫無徵兆,那張難看的馬臉開始變形扭曲,彷彿沼澤池裡的一團爛泥,不時突起一個個小圓包。
不一會兒,一張圓鼓鼓,胖乎乎,白裡透紅的嫩臉呈現在三人的面前。他的身高僅到陳雅芙額前,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般,透出一股委屈之意,紅脣微撅,很不高興,一副稚氣未脫模樣,看上去不超過十六歲。
小胖少年氣哄哄說道:“哼,還不放手。”
顧皓軒俊臉一紅,忙鬆開手,訕訕地後退一步。歉然說道:“小道友請見諒,剛纔實是無心之舉。”
“你們大人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與我何干?好吧,既然要我留下,那我就奉陪到底。”小胖少年重又取出木椅,負氣地坐在上面,翹起二郎腿,偏着腦袋,一對星眸滴溜溜轉動,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