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琦反應平淡,既沒氣惱,也沒羞赧,對凌雲的調侃置若罔聞,淡淡應道“凌師兄過譽了,佳琦消受不起。”
見林佳琦俏靨恬靜,不嬌不羞,不嗔不惱,完全超出凌雲的預期,頓感大失所望,高高懸掛的熱切心情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迅速跌入低谷。
霎時,凌雲興味索然,訕訕地笑笑,老實許多。
孟炎彬流轉目光,瞅了瞅凌雲,又瞧了瞧林佳琦,感覺倆人之間有些奇怪,彷彿倆人既相熟,彼此之間又存在芥蒂。不過,稍稍觀察,沒有看出微妙的異常,好奇心立時大減,於是,微微一笑,打了一個圓場。
“在下孟炎彬,是‘戒律堂’下一名小小執法,遵照袁護法的指示,前來與凌師弟一會,交流一些道法修行的經驗,以及對宗門發展對個人影響的看法。”
聞言,凌雲心神爲之一振,暗想:“來了,真的來了,肉戲馬上就要上演了。走完過場,做足形式,接下來,俺就便順理成章成爲‘落星門’一名執法人員。哈哈,《七星聚靈大法》中更精妙的法訣就在不遠處,朝我招手呢。”
頓時,一種心想事成的美好感覺油然而升,令凌雲喜形於色。不過,從小到大,從地球到兩極星,他都沒有此類經驗,一時間無法應對自如,感覺比求職面試還要難上千倍、萬倍。
一時間,凌雲腦筋無法正常運轉,縱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雖說如此,可如今凌雲心情激盪,情急之中,仍不免口不擇言,胡侃瞎扯起來。
“啊,是孟師兄呀,久仰,久仰,今日得見師兄綽而不凡的風采,當真是三生有幸。小道凌雲,何德何能,竟然勞得兩位大駕光臨,實在是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呃……”
“無聊,虛委!”林佳琦暗想道;“怎麼感覺此人心性浮躁,極難一板一眼地正經應答,袁護法怎麼會對這樣一位弟子另眼相看?”孟炎彬大惑不解。
林佳琦和孟炎彬同時無語,面面相覷,皆沒有心情接下凌雲的傻冒之語。
“啊,孟師兄不認識我啦,咱倆可是有過一面之緣,你忘了?當時,我有急事想找袁護法說情,在‘聚英堂’的後門守候,你和佳琦師妹都在場的。”
猛然間,凌雲發覺氣氛有些許尷尬,心中更是方寸大亂,急中生智,找一個往事作爲突破,想要重新搞活氣氛。
“哈哈,想起來了,難怪覺得凌師弟如此面熟。”孟炎彬受堂主之意前來當面考查凌雲,自然想順當完成任務。所以,爲了不冷場,故作恍然大悟,打了個哈哈,寒暄說道。
“啊,兩年不見,凌師弟法力大進,進展之神速令人刮目相看。嗯,應是不久之前,凌師弟修爲再做突破,更上一個臺階。”
孟炎彬作爲一名資深的執法人員,記憶自然不差,幾年前的那一驀宛若歷歷在目。兩相對比,自然察覺其中的貓膩,加上對凌雲放蕩不羈的不滿,不禁出言相激,探探口風。
“呵呵!”
老底被人揭穿,自然覺得沒有面子,一絲心慌從心底騰騰而起,一縷羞躁之意嫋嫋升起。於是,凌雲不自然地傻笑兩聲,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撓了撓後腦勺。
“沒什麼啦,不過修力大進,靈力飽滿,顯得神采奕奕而已,不值不哂,嘿嘿。”
而後,凌雲仍覺不甚滿意,自圓其說補充道:“剛加入宗門時,身懷小恙,乍一看去,整個人無精打采,如明珠蒙塵,黯淡無光。”
“騙子,自欺欺人,想蒙誰呢。”林佳琦鄙夷地撇撇嘴,緩緩挪動目光,不想見到凌雲虛僞的嘴臉。
“哦,原來如此呀,怪不得,怪不得。啊,凌師弟現在身體如何,病恙可曾好了?”
孟炎彬彬雖然不會蠢到想去刨根問底,可仍有些氣理不順,話裡頭夾槍帶棒的。
“謝謝孟師兄的關心,那點小恙不足爲慮,早就好了。”
凌雲不傻也不笨,聽出一些言外之意,曬然一笑,一面淡淡應道。一面暗暗嘀咕:“當然好了,不過不是疾恙,而是心病。如今我進階成功,成爲一位名副其實的築基中期修士,你們再想捉我的把柄就難嘍!”
“咳哼!咳哼!”
林佳琦有些不耐地輕咳兩聲,提醒兩位唧唧歪歪的男士,讓他注意語言質量,閒話少說,儘快步入正題。
聽到暗示,孟炎彬淡淡一笑,不再拖延時間,開門見山問道:“凌雲師弟,實不相瞞,我和佳琦師妹來此,是有目的的,想請教師弟幾個問題,還請諒解、配合。”
“哦師兄隨便問,凌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聞言,凌雲收起玩笑之心,正襟端坐,暗暗想着:“早就應如此,兜老大一個圈子,等得花兒都謝了,這才談及重點。”
“凌雲師弟,成爲本門弟子之前,可曾加入別的門派?”孟炎彬溫文而雅,柔聲問道,臉上隨之泛起一絲真誠的微笑,令人生出親近之心。
“沒有!”凌雲斬釘截鐵應道,話音宏亮,乾淨利落,擲地有聲。
然而,爲了做到這一步,面不紅心不跳的,凌雲在心中不知演練過多少回了,即使一塊頑鐵,也會百鍊成鋼。
“凌雲的家鄉在顧渚山區一處偏僻的羣山,與世隔絕。爲了實現心中的理想,圓夢兒時的憧憬,親身體驗、見識車前大陸繁華熱鬧的世界。凌雲瞞着家人,不顧路途遙遠及艱險,偷偷溜出家門,獨自一人闖蕩江湖。”
“你們應該有所耳聞,顧渚山區中心地帶完全沒有世俗禮法,講究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正是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的冒險天堂,充滿血腥和殺戳,當真荊棘遍地,舉步爲艱。”
“自然而然,凌雲在行進的途中,遇上殺人如麻的宵小蟊賊,躲避不及,只能硬拼。幸好老天爺有眼,好人終究受到保佑,一番驚心動魄的鬥法,凌雲僥倖得以苟延殘喘。”
頓了頓,凌雲整理思路,煞有介事繼續瞎編:“當然,生存是有代價的,爲了繼續笑傲江湖,凌雲拼盡全力,仍然付出慘痛的代價。身受重傷,潛能過度激發,靈力逐年枯竭,修爲愣是掉了一級。所以,不知情的人乍一看,皆認爲凌雲只不過一位築基初期的修士。”
繞了好大一個彎,費了好多脣舌,凌雲只覺口乾舌燥,但總算編出一個完美的謊言,給前一個謊言套上華麗的衣裳,令人無從辯駁,只能將信將疑。
果然,聽到這裡,林佳琦和孟炎彬迷惑的眼神漸漸清明,若有所思地想着,調動腦海浩如煙海的知識,驗證凌雲所述事實是否站得住腳。
俄而,林佳琦和孟炎彬殫精竭慮,找不出一條辯駁的理由,同樣,也打不着相同的例子。於是,只好作罷,不再深究。
凌雲一面厚顏無恥地撒下彌天大謊,一面道貌岸然地神情自若,於悄悄中察言觀色。見他倆面色稍霽,心中立時一喜,頓覺信心百倍,繼續侃侃而談。
“說實在,經歷那場命懸一線的鬥法後,凌雲修爲倒退,心中極其惶恐不安,心中的夢想幾乎煙消雲散,好幾次打了退堂鼓,想原路返回。”
“可是,凌雲轉念一想,人生哪能一帆風順,如果遇一點困難挫折,便心生退怯,那終將一事無成,淪爲一名默默無聞之輩,湮沒在浩浩蕩蕩的歷史長河中。”
“於是,凌雲把心一橫,下定決心,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爬也要爬到車前大陸。即使丟了性命不再所不惜。”
說着,說着,凌雲漸入佳境:“天理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接下來的日子,給了凌雲一個又一個驚喜,遇到一位又一位善良、仁慈的好心人。而武者葉三段夫婦就是其中的一對。”
“在段叔的引領、幫助下,凌雲順利闖出危險重重的顧渚山區,來到心儀已久的車前大陸。爲了報答段叔和婉姨的一片殷殷情意,凌雲自告奮勇,替他們分擔一些憂愁,把幾件衣物和囑託捎給他們的兒子,葉輕風。”
“接下來,凌雲憑着段叔夫婦提供的信息,去找葉輕風,卻沒想一次次地撲空。於是,順着他的足跡,不遠萬里,迢迢趕到‘落星門’,成爲宗門弟子。”
“嗯,實不相瞞,這便是我加入‘落星門’的初衷。”
說到這裡,凌雲無需胡編亂造,更加篤信從容,臉上流露出有懇切之情,可以撥雲見日,感天動地。
頓了頓,見林佳琦和孟炎彬沒有做聲,凌雲感覺一番心思沒有白白浪費,或許,繪聲繪色的講述、入情入理的故事已經打動倆人,事情正朝着心中的方向正確發展。
“當然,萬里奔波的途中,凌雲聽聞許多關於‘落星門’傳說,公平、開放,沒有世俗偏見、真誠對待每一位有識之士,與衆弟子分享高深的功法玉簡等等。而這些,對於像我這一位初出茅廬的年青修士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喜訊,於是,心生嚮往,不顧一切地投身‘落星門’。”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英明的,經過兩年來親身體驗及耳聞目睹,漸漸地,凌雲打心眼裡喜歡上宗門,真心希望在宗門發展,共同進步,爲車前大陸最美好的宗旨供獻自己微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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