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師弟,你說匡義爲啥這麼拼?”巫木偏過頭朝遠處看了會兒,突然道。
“爲了早些覺醒前世記憶吧!”祖逖心說,這你還問我。
“你確定苦行會幫助轉世仙人覺醒前世記憶?”巫木回過頭來盯他,語氣很是質疑。
“這個……”
祖逖自然沒見過哪個典籍記載,他其實想說,他懂匡義爲什麼這樣苦行,大概是匡義也死過,清楚既然全新開始,該如何去做。
祖逖這樣講:“師兄,匡義他前世是仙人,現在苦行許是爲了日後的大劫吧!不談大劫,便是修仙路上的三災九劫也……嗯,書中說過,轉世仙人的三災九劫更強,匡義應該是爲這個做準備吧!”
書麼,巫木讀的可不多,他照常好奇問道:“哪本書說的?”
“這個忘了。”祖逖見師兄很想啐他一口的樣子,忙接着說道,“書中說過,大劫之威取決於修仙者一生際遇。這天賦高、悟性佳、機遇多、氣運強、心性堅的修仙者,大劫威力超強!”
“若上天給的一切,沒有充分利用到修仙上,則敗給大劫,自己輸在自己手中。”
“若上蒼給的一切,充分利用到修仙上,則渡過大劫,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又是哪本書記載的?”巫木嘴角扯了扯問。
祖逖一本正經地答道:“不記得了。”
巫木聞言,看了他一眼後,又看着遠處了,可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一直都憧憬着未來,期望着未來自己能達到心中的那一步。似乎匡義和師弟總有些地方和自己不同呢,到底是哪裡不同?
相對於半空中兩人的思緒萬千,底下的匡義就顯得雲淡風輕了,直到撞上了一羣人。
“轟~”
嘭嘭!
風嘯山林。
這爲首的黑袍男子身法不凡。鬼影喧囂,青色勁氣外放,不時隨着呼吸噴出黑色氣流。兵刃似乎要撕裂對面光頭青年的白袍,可是他知道,這是錯覺,看看幾個躺在地上的弟兄就知道了。
黑袍男子心中鬱悶,他帶着十來個兄弟來這村莊,打家劫舍時被此人阻撓,想不到還是個高手。
平日裡遇上這號人都是退走,可底下幾個兄弟倒了,他遲疑不決,倒被纏上了,當即下定決心,冷喝道:“和尚,這都是你逼我的!”
黑袍男子擡手揮斬間,有數張符紙,從袖中飛出。匡義一瞧,認得是幾種普通的道符,對付凡俗先天是足夠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激發道符後虛晃一招,卻是招呼剩下的幾個弟兄道:
“跑!”
匡義見對方轉身逃,不由無語。跑的別這麼急啊,周圍還有埋伏呢。
“啊~”
“嗖”地一聲,角落裡,一支燃着火焰的箭以風一般的速度射出。箭矢貫穿黑袍男子的肩膀,令其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叫。衆嘍囉忙護在他們首領身邊。
黑袍男子忍住蝕骨的劇痛,袖下陡然間有百十寒芒,銀光點點,朝着箭矢的來處射去。而來處,又有一截火焰長矛席捲着強大的氣勢破空而來,擊飛了銀光暗器!
一大羣人各施手段竄出藏匿的角落,很快站定了身形。
“起!”
隨着一聲低喝響起,數道白光沖天,村莊中道道氣流匯聚,騰騰的霧氣籠罩在這裡。
“走!”
黑袍男子見狀,心知不好,叫起手下。他一手秘術施展開,當先向村外逃去,動身前,還向後丟下一物。隨着轟炸聲響起,大火開始瀰漫。
“一網打盡!”
身穿獸皮、手持長矛的披髮青年當先,眼中閃過厲芒,咆哮一聲,揮動矛頭,劃過的勁氣震斷重重火焰,率先殺了進去。
“攔住他!”
那名青年追上前去,手中的長矛鋒利如神獸獠牙,一出便貫穿那試圖阻擋的嘍囉,又是星墜似的光芒斜刺去,遺憾的是這招被另一人以微弱的距離避開了。
遠處飛舟上,祖逖和巫木津津津有味地看着這場不容錯過的好戲。
看着前面實力不相上下的兩方打作一團,匡義挺尷尬的。當然也是因爲他沒出聲,又不插手了。如果他實力再低點兒,估計這就是傳說中兩敗俱傷的餡餅了吧。
說實話,踏上修仙路,修行者再殺凡人就會有罪孽,匡義一開始只是廢了那幾個強盜的丹田,凡事留有餘地。
這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兒都有,玉龍王朝做得再好,凡俗間還是有些害羣之馬的,尤其是這種打完就四處逃、搶光就四處跑的強盜確實不少。
黑袍男子見到這羣人,臉上掠過一絲慌張,身上籠罩的光芒更盛,像一陣風般突然掠到披髮青年身邊,一副不甘心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是爆發了禁術,他持兵刃迅速扎向對方時,有青光從中射出。
“唔。”
披髮青年手上不停,矛刺向黑袍男子,臉色卻青黑難看,覺得有些暈眩。他步子一個踉蹌,險些被劃過脖頸,方知那兵刃上塗有劇毒!
“隊長!”
幾位正壓制着嘍囉、分神來看的麾下的驚呼聲,讓披髮青年稍微清醒!
他立即咬碎口中一顆鋼牙,其中包含的解毒丹就服下了,毫無顧忌地,急聲道:“不必管我,先制服他們!”
“是!”
幾人齊聲應和,紛紛服下牙齒中暗藏的丹藥用來爆發,一時間令衆嘍囉苦不堪言,有個驚慌之下倚仗着道符要逃,卻被一劍刺死。
“好!”
餘人歡呼,紛紛施展手中的招術,都是一副要將幾個匪徒都留在此處的模樣。
“去。”殺了個嘍囉的那人飛快地掃視周圍一眼,口中怎唸唸有詞,祭出法寶!
數張大網籠罩四方,衆人手中一翻,一條又一條帶有倒鉤的鞭子掃向其餘幾個嘍囉,絕望的神色不約而同地出現在幾個匪徒眼中。
“逃啊!”
黑袍男子看到這一幕又急又怒,似乎施展了什麼絕殺技般,氣勢大振,硬生生地震退突襲的衆人。
……
天灰濛濛,山野茫茫,彷彿光天化日下見不得血光般。
村中一系列轟隆聲後,安靜了下來。匡義看着那黑袍匪首被押着廢了丹田筋脈,而這村中仍是寂靜無比。
凡俗先天之間的廝殺,後天凡人都是進自家地洞裡小心躲着,畢竟碰上這種打劫的高手,反抗也是徒增傷痛。哪怕村落里人人習武,可通常沒什麼高手在,自然要躲避。
爲首的被稱作隊長的披髮青年,朝麾下吩咐了幾句,走向在最後關頭打出一棍,將匪首擒獲的匡義,在不遠處時站定拱手道:“在下武揚,見過這位兄弟。”
“在下匡義,有禮了。”匡義點頭笑着回禮道,他能看出這披髮青年的頭髮竟有半邊是件法寶,身上處處玄機。
只不過,他好像在哪兒見過這青年,呃,爲什麼想起了那個唱山歌的樵夫?
匡義打量對方的同時,披髮青年也在觀察他。他見此人身手之初,心中就已暗驚,口上感激道:“我雷角分隊多村埋伏,今日終於抓住這夥賊人,也多虧匡義兄弟相助,才大功告成。”
“雷角分隊?”匡義點點頭。
他可不知道這個分隊什麼來頭,畢竟這是俗事。他好歹也是轉世仙人,哪怕記憶沒覺醒多少,做起事來也是滴水不漏,披髮青年根本看不出他什麼想法,其實更高明的是可以施展,讓對方看到的都是正確的,這種障眼法。
“我見匡義兄你身手不凡,敢問師從何處?”披髮青年沒見過附近有這麼厲害的高手,心中納悶便問道。
“方纔獻醜了,我是方國大宋金山寺附近人家,自小觀寺中僧侶修行,這是在下的憑證。”匡義取出一件物事,遞過去,完全把自己當成凡俗先天看待。
青年聞言露出一絲詫異,大宋金山寺離此何其遠,竟有人來這兒?不過想到苦行僧一說,他恍然大悟,手中清氣環繞,託着憑證看了下,確認無誤。
凡俗先天層次高手,四處行走是無需盤查的,但在雷族境內,須有憑證。當然如果有修仙者擔保,就無需查探了。
金山寺聞名於當世。
披髮青年知道面前這一位恐怕是下山行走磨礪、明心見性的佛門準弟子,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欽佩,肅然起敬道:“兄臺是與我等同去城邑,還是此行另有安排?”
匡義對披髮青年那多少我明白的眼神有些摸不着頭腦,點頭回應道:“願與兄臺同往。”
“如此大好!”披髮青年臉上喜色不掩,趕忙招呼着麾下去和此地村長交代的隊友,決定一同離開。
飛舟在天空雲層中潛行飛着。
匡義溫和的笑容在武揚看來,是佛門中人特有的和藹,在倆人看來,卻是淡定從容得有些飄飄然。
“匡義這麼快就代入角色了?”某小弟嘀咕,還有說好的苦行呢?
“還跟這隊凡俗進城,不是說要徒步走出雷族邊境麼?”巫木想多了,就咕噥起來,“不會是要在城裡僱個坐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