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真想把這個閹奴打死,問題是,擅殺三品大員可是重罪。
所以陳長弓阻攔的時候,也就順勢收了手。
陳長弓上下打量寶玉,讚歎道:“好個寶哥兒,一下子光耀門楣,自己也升了官。正七品,已經是真正的官員了。”
“真正的官員?”
“你很快會懂的。”
陳長弓賣了個關子,扯着寶玉往橋下走,邊走邊道:“來吧,找個酒樓給你接風,我府上的廚子不太好,就不獻醜了。”
兩人從趙公公身邊走過,全都好像沒看見那條老狗,連着兩人的追隨,都沒正視趙公公一眼。
趙公公滿頭是血,捂着腦袋喊疼,突然大罵道:“賈寶玉,你等着,雜家絕對要找回來這個場子,雜家跟你沒完!”
嗯?沒完?
寶玉突然停了下來。
轉過身,先是對荊水寒笑了笑,再對滿腦袋是血的老閹奴,露出一個更加真誠的笑容。
“敢問趙公公,您還有什麼底牌?”
“雜家的親家,那可是甄公公!賈寶玉,我知道你敢這樣對待雜家,是以爲雜家會死在陳長弓的手上,可是,陳長弓不敢殺我!”
滿頭是血,滿臉怨毒,趙公公撲了脂粉的臉徹底扭曲,像是條發瘋的狗。
寶玉眯起來眼睛,靜靜看了一陣,對陳長弓問道:“甄公公其人,晚輩不曾聽說,還請前輩解惑。”
“還是別提甄公公吧,不過以甄公公的性子,這傢伙落不了好。”
陳長弓笑道:“他說的沒錯,我以前不敢殺他,但是現在,殺,那也就是殺了。”
此話一出,趙公公面如土色,心裡卻還有東西撐着,還在對寶玉發狠。
寶玉也不客氣,隨便指了指趙公公,劉啓亮就心領神會,抓起佩劍抽了上去。
慘叫聲再次響起,荊水寒仔細看着寶玉的神情態度,看見沒有殺意,也就不管。
而寶玉此時,已經跟着陳長弓往橋下走了。
“寶哥兒,怎麼拐去了那邊?”
陳長弓看見寶玉不上大路,輕聲笑問道。
寶玉搖了搖頭,指着河邊的船隻道:“官員述職還沒完呢,咱們可不能走。按規矩,每次官員述職的首甲都能官升一級,我還想升上從六品呢。”
聽到官員述職,陳長弓等人都愣了一下。
特別是陳水馳,剛纔對付趙公公的時候,她是女眷,很知趣的沒有插嘴,可這時候,那就不能不插嘴了。
只見陳水馳微微搖頭,道:“寶哥兒,我都放過你了,你幹嘛還自找沒趣?雖然煤煙制墨很是驚人,但你只有十萬塊墨條,比不過柯良策。”
“這可說不準。”
寶玉笑了笑,往前方走了過去。
就在前方的不遠處,柯良策正含着笑,等待他的到來。
兩人相互拱手,好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在公衆的場合,那叫一個風度翩翩。
柯良策與寶玉並肩而立,笑道:“那條老狗活不了,只是沒想到你賈寶玉,最後還利用了他一回。”
寶玉的眸子顫了一下,笑問道:“死眼無珠何出此言?”
寶玉的言語裡藏着刺,也讓柯良策的臉皮抽動了一下。
只見柯良策鄙夷的往橋上瞥了一眼,道:“你當衆毆打三品大員,是想與我一般想踩你上位的人都掂量掂量,要不要招惹於你。可是……”
柯良策哈哈大笑,“你真是白費心思,有我柯良策在,還有誰能來踩天子門生?你是我的晉升階梯,是我的禁/臠,不把你捏碎了碾成渣滓,全部提出來油水,誰又能過了我柯良策這一關?”
“你是不是太過高看了自己?我已經是正七品,可是比你高了一級。”
“沒關係,這次的述職首甲是我的,也會官升一級,咱們還是在一條線上,要各憑本事。”
“不對,是我官升兩級,你在原地踏步。”
聞言,柯良策臉色大變,仔細盤算後,卻是譏笑起來。
“我有價值五十萬兩銀子的寒冰魄充作賦稅,你以爲十萬塊墨條,能價值五十萬兩銀子?”
寶玉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柯良策的肩膀,卻是走向一邊,不再回話。
而此時,蠻督造已經踏上寶玉的大船,再次清點寶玉上繳的賦稅。
等清點完了,蠻督造見陳長弓點頭,就蕩起才氣,親自報出了寶玉的賦稅總額:
“火手部族,上繳頂級香墨十萬塊,價值白銀十萬兩。”
聲音剛落,柯良策就露出燦爛笑容,面朝寶玉的方向,手掌輕輕滑過了自己的脖頸。
他用脣語道:“咱們又在一條線上了,要各憑本事。”
“不對,是你一跌到底。”
寶玉也用脣語回道,站在船邊,冷冽的風,把他的黑狐大氅吹得颯颯作響。
蠻督造忍不住看了船下的寶玉一眼,又看看陳長弓,把三十七個蠻夷部族的賦稅挨邊捋過。
“綜上所述,冰爪部族上繳賦稅遠超同濟,當得這次官員述職的…….”
“等等!”
突然,寶玉喊了一聲。
面對衆人疑惑的眼神,寶玉很有風度的拱起雙手,笑道:“這次官員述職的首甲,本爵卻是不想相讓呢。本爵自開文山以來,一路都是首甲,可不想在這一次上,破了規矩。”
寶玉一改以前的謙恭,溫和有禮的話語中,隱藏了十分的霸道。
天狼城的官員、文人們頓時躁動起來,只覺得寶玉的言行舉止,實在太過猖狂。
什麼自開文山以來,一路都是首甲?
什麼不想破了規矩?
難道你賈寶玉這輩子,都要只做首甲?
這樣的話,又把天下才子能人置於何處!
“寶哥兒,雖然煤煙制墨很是驚人,但你上繳的賦稅只值十萬兩銀子,差了太多。”
“寶哥兒,做人還是謙虛點好,這…..本官不是說你狂傲,而是這次的首甲,真的是柯良策得了。”
有人看不過眼,好聲相勸。
恰是這時候,柯良策突然大聲道:“賈寶玉,你還有什麼彎繞?”
柯良策的心思如電一般飛快轉動,但是事情已經塵埃落幕,他想不到寶玉還有什麼招數,倒是寶玉霸道的話語,讓他很不舒服。
寶玉遺憾的瞥了眼柯良策,面向蠻督造的方向,輕聲道:“下官只有一條船隻,只能裝載十萬塊墨條,可是一千張牛皮能製造的墨條,遠遠不止這些。”
什麼!
衆人心中狂震,只覺得眼冒金星,根本相信不了寶玉說的話。
一千張牛皮,十萬塊墨條,這應該已經是種極致。
想到過去油脂燒煙制墨所需要的耗費,衆人覺得,一千張牛皮,最多也就是十萬塊墨條的產出了。
可是此時,寶玉淡淡開口。
“諸位,本爵的煤煙制墨,主料可不是用牛皮燒煙呢,十萬塊,不過是些邊角而已。”
蠻督造被刺激得渾身冒汗,險些站不住腳,等明白了,連忙對陳長弓那邊拱手。
“下官能耐不夠,還請陳大人援手。”
對寶玉有利的請求,陳長弓自然欣然允諾,頓時周邊有十幾道神念沖天而起,向着暖煤大窟的方向射了出去。
可僅僅是半盞茶工夫,一個紫袍進士從天而降,滿臉狂喜,又特別苦澀的對陳長弓拱起了雙手。
“末將無能,還請將軍調遣援手,不然的話,您就得多等好長時間了。”
聞言,陳長弓瞪圓了雙眼,失聲道:“到底有多少塊?你們十幾個進士,竟然加起來都搬不動?”
紫袍進士苦笑道:“沒來得及細數,但是以我等的神念,真的搬不完。”
陳長弓仰天大笑,笑聲中,一道金光射上高空。
幾乎在同一時間,數十道神念出現在天狼城的上空。
“去吧,跟隨南宮進士一起。”
只是陳長弓的一句話,數十道進士神念就跟着紫袍進士,一同飈射了出去。
“爹爹,這……賈寶玉真的可能贏了柯良策?”
陳水馳花容失色,連忙詢問。
“不清楚,但是十幾個進士神念搬不來的東西,算起來,也得有二三十萬的墨條。只是……
一千張牛皮作出五十萬以上的墨條,真的有可能嗎?”
陳水馳肯定開口道:“不可能,價值五十萬兩銀子的墨條,一千張牛皮怎麼做得出來?要是這樣的話,香墨的價格……”
“會很低廉,咱們北天軍,乃至整個大周,都不會再缺香墨。”
“所以,絕不可能!”
陳水馳再次重申。
想及十倍的賭注,她就絕對不敢相信。
十倍啊,是她賣身還債?還是陳長弓鬻兒賣女?
這……
想想都覺得可怕……
就在陳水馳糾結難耐的時候,周圍也特別熱鬧。
文人好賭,在這等難以揣摩的事情上,更是賭性大發,要猜測幾輪。
“應該有三十萬塊墨條,頂天了。”
“我看寶哥兒信心滿滿,應該在五十萬塊以上,但是,超不過五十五萬。”
“一千張牛皮做不了這許多,最多再加上十幾萬塊。”
正揣摩時,遠處的天邊,突然有黑雲涌來。
黑雲越來越近,似乎要砸下大地,這時候衆人才能看清——
哪裡是什麼黑雲啊,明明是無數墨條,彷彿蝗蟲一般飛舞而來。
略微估摸,應該……
不會少於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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