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走上一葉金舟的最前方,站在舟頭,往下看。
前方數十里的地方煙雲縹緲,可以看見河流好像一條碧藍色的帶子蜿蜒上了天空,事實上,洛水也確實是飛在藍天上的一條河流。
寶玉想起了一念生客棧和斟酌客棧,又想起了讓自己頭疼的十道關卡,也想起了甄宓耍無賴要賴賬的事情,只覺得往事好像過眼雲煙,放在現在,又是那麼的……好笑。
“知道嗎?我曾經接受過她們的考驗。”
寶玉指了指前方。
孟浩然一點都不在乎:“那又怎麼樣?寶物有能者居之,哪怕甄宓是那個孩子的母親,哪怕咱們是搶奪別人的孩子,可是你不搶,我不搶,還會有別的人來搶,咱們起碼講道理,要是不講道理的呢?她們能活?”
寶玉點了點頭,話說的是這個理,以甄宓和妙玉居士的能耐,也守不住孟浩然說的那麼有天賦的孩子,
可是到了地方,怎麼覺得有點無奈,好像馬上要做了人販子一樣。
脾氣上來,寶玉扯出來身後的兩個‘小傢伙’,擡起巴掌,一人給了一個大腦瓜子。
盧照鄰和情飛被打懵了,擡頭看寶玉,滿臉都是委屈。
“看什麼看?一個是你,盧照鄰!明明有天賦,天天東家姐姐西家妹妹的,你要是好好讀書,現在能只是個進士文位?
情飛你也是,天賦也太差了吧,還沒達到學士文位?”
寶玉叭叭叭的吼過去,收弟子就是用來罵的,而這兩個弟子也太不爭氣了點。
看寶玉的樣子,是下狠心要好好的拾掇弟子了,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人販子吧?
孟浩然在旁邊笑,擡起手,百多條一葉金舟就飛了下去,他也帶了不少人。
寶玉讓自己這邊的九百條一葉金舟下去,和盧照鄰、情飛一起,突然,一起幽幽的笑了。
師徒三人對視一眼,情飛和盧照鄰就往金陵城的方向去,剩下的事情,他們插不上手。
寶玉就帶着手底下的學士,直接落在了一念生客棧的門前。
很熟悉,
一切都很熟悉,
典雅精緻的客棧和門口的草地河流都很熟悉。
寶玉看了看客棧裡面,發現沒人,再看通往二樓的臺階,果然,妙玉居士嫋嫋的走下樓梯,然後走出了客棧的大門。
妙玉居士和以前一樣的雍容,也是一樣的冷淡,而且她的冷淡和空靈都很美,和寶玉以前見過的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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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時間很短暫,沒能在她的臉上留下風霜……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
你道是啖肉食腥羶,視綺羅俗厭;
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
可嘆這青燈古殿人將老,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到頭來依舊是風塵骯髒違心願。
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
寶玉幫妙玉居士把該唱的唱了,省得妙玉居士吟哦出口。
這種描寫本心的文章一旦出口,要麼是絕對的碾壓和看不上眼,要麼,就是絕對的不死不休。
妙玉在很多舉人包括寶玉的面前唱過,當然,那次是壓迫下舉人們而已,這一次要是唱了,那就是開打,打個頭破血流都不一定搞定。
寶玉搶先唱了出來,妙玉忍不住噗嗤笑了,擺手道:“寶哥兒,奴家可沒想和你拼命。”
“我是來搶孩子的。”
“那也沒想和你拼命。”
妙玉盯着寶玉,對寶玉身邊的孟浩然看都不看一眼,只覺得世事變幻果然是奧妙莫測,寶玉和甄宓就好像分居還要搶孩子的夫妻,哪怕寶玉不清楚,哪怕寶玉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也在機緣巧合下帶人前來搶奪。
想到這裡,妙玉搖了搖頭:“甄宓已經帶着孩子們走了,你們要是想要孩子,儘管去找。”
“哦。”
寶玉轉身要走,沒有別的想法,要是甄宓沒出大周,自己就能找到,就算出了大周,以雅門的力量,窮搜盛唐和八千國乃至十萬大山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孟浩然伸手攔住寶玉,周身震顫着,空間噼裡啪啦的裂成一片:
“找人太麻煩了,寶哥兒,你也想找點給大儒教派做準備,咱們,還是做事簡單點。”
“怎麼簡單?”
寶玉的眼睛眯起來了,有些事情,自己也能想象得到。
孟浩然微笑道:“妙玉居士和甄宓女神是幾千年的交情,抓住妙玉,甄宓肯定出來,不出來的話,殺掉妙玉,事情就更加簡單。”
“要是我說不呢。”
“嗯?”
孟浩然詫異的看寶玉:“你和妙玉居士有交情?”
“交情還不錯,所以,咱們先打過一場?”
寶玉悠悠然的笑,笑容溫和,捆綁十幾丈長髮的金線卻是炸了,黑髮在空中散亂飄揚。
孟浩然帶來了八十多個頂尖學士,還有十幾個大學士,全都起了殺機,凌厲的刺向寶玉。
寶玉這邊的學士也瘋了起來,要是寶玉和孟浩然打的話,沒關係,是雅門內部的事情,這些人算什麼東西?
風,起了;
殺機,滲透了每一寸的寒風裡。
正值盛夏,本來涼爽的空氣變得比臘月的寒風更冷,周圍的空間震盪着,顫抖着,突兀的炸成碎片,遠處飈在天際的洛水都整個墜落,變成了細碎的雨。
一時間,妙玉反而成了局外人……
妙玉饒有興趣的打量寶玉的髮絲和紫色的嘴脣,記得上次見寶玉的時候,寶玉還是個小小的後生,現在呢,霸氣得幾乎要不認識了。
和大學士頂嘴,
和大學士硬懟,
放在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前,還是根本沒法想象的事情呢……
孟浩然深吸了一口氣,笑容也冷了:“寶哥兒,老夫爲了小弟子想和你冰釋前嫌,但不代表老夫真的怕你,爲了更有天賦的弟子,老夫也能和你拼個你死我活。”
“我同意,都是想做大儒的,很清楚弟子對大儒教派的深刻意義,咱們需要修行,需要強悍的弟子組建教派,擴大教派,從而給咱們凝練儒心增加砝碼……
嘁,說這些做什麼?我有大周做根底,對弟子的需要不太迫切,你孟浩然,卻是要拿命去拼呢,孟山人。”
“老夫的身後,還有李太白!”
孟浩然終於撕下了臉皮,把李太白的名字說了出來。
寶玉聞言,也忍不住攥緊了藏在黑狐大氅裡的手掌。
李太白,好一個李太白!
李太白有偌大的名聲,一半是他的詩詞才學,另一半,卻是因爲李太白的瀟灑不羈。
什麼叫瀟灑不羈?說白了,就是不要命的不守規矩。
寶玉不擔心別的大能對自己出手,就好像香草大儒看自己不順眼,卻不能對付自己還要幫着自己,人家守規矩。
李太白就不一樣,想殺誰,反手就是殺了。
這李太白,確實是懸在頭頂的一柄利劍!
眼看寶玉猶豫,孟浩然大笑一聲,伸手抓向了妙玉居士。
大學士也分強弱的,孟浩然不以爲自己有多強,但是,比妙玉要強上幾分!
然而這時候,寶玉的身前,突然浮出了六丈多長三丈多寬的一張大紙。
紙張是如此的華麗,星辰點綴着周邊,金絲銀線縱橫交錯,孟浩然的手掌僵硬了,身體僵硬了,以一種很好笑的姿勢停在原地,乾澀的問:“寶哥兒,你和妙玉居士的交情,不值得拼命吧?”
“確實不值得。”寶玉收起了策論天章。
孟浩然大鬆了一口氣,剛想動彈,策論天章又跳了出來。
“可是,你不給本天尊面子,本天尊的本心不舒坦,想斬你。”
“你不怕李太白?”孟浩然咬牙了。
“怕啊。”
寶玉說了真話,這世上,不怕李太白的還真不多。
旁邊,卻有人突然笑了:“老子也怕他,不過他沒來,老子能感覺到,他還在盛唐呢。”
寶玉聽到聲音,雖然只聽過一次,再次聽見,卻忍不住摸了摸黑狐大氅。
接着,轉身,拱手,恭敬的道:“後學末進賈寶玉,見過佘化前輩。”
“你小子挺記恩的。”
佘化拍了下寶玉的肩膀,嘴角笑得老高,差點扯到眼睛的上面去:“犯不着犯不着,老子欠李太白兩條命,李太白也欠老子兩條命,結果老子嫌他長得好看,他嫌老子長得好看,我倆一見面就開打,各種仇。”
“是兩位前輩大氣。”寶玉跟着笑。
這邊談笑彥彥,孟浩然卻傻了眼,按照雅門的可靠消息,佘化明明距離很遠,怎麼在這裡出現了?
當然,他只傻了萬分一個瞬間,轉身逃進了一片虛空。
“看在李太白的面上,讓你慢慢的跑,不着急。”
佘化笑着伸出手,硬是抓破虛空,扯出了孟浩然的整條大腿。
咔嚓,直接斬斷,揉吧揉吧,變成了一汪香氣逼人的漿液。
寶玉也瞬間出手,君子劍劃破十幾個大學士的腦袋,剩下的學士,也被悠揚等人全部斬殺。
不是雅門的人,悠揚他們,可不會有半點憐惜了。
“佘化前……”
寶玉收起君子劍,找佘化呢,卻發現佘化已經沒了蹤影,只剩下一汪漿液浮在半空,地上刻着一行小字:
給你家孩子當見面禮。
寶玉捏了點漿液,發現是最精純的那種純粹的力量,知道能給沒出世的胎兒吸收。
也就佘化有這種本事,別人就算把自己活剝了,也沒法幫助孃胎裡的嬰兒一絲一毫。
“我哪來的孩子?”
寶玉嘀咕了一聲,還是把漿液收了起來。
然後,和妙玉居士敘了一陣子的舊,也就乾澀的幾句,畢竟,兩人真的沒有太多的交集過。
等妙玉送客,寶玉就返回了大觀園,見到了林妹妹和晴雯,兩位夫人安置了盧照鄰和情飛,一直在門口等。
久別勝新婚,寶玉也挺激動,把兩人摟進懷裡,
突然,
怔住了……
“晴雯,這,你的肚子?”
“晴雯妹妹有喜了,孩子的底蘊不錯,得多孕育幾年。”
林妹妹笑吟吟的說話。
寶玉二話不說,把那團漿液拿出來,又撩開晴雯的衣裳,貼着肚皮慢慢的往裡面輸送。
他是如此的小心,全神貫注,以至於有人扯自己的褲腳,都沒反應過來。
扯,
再扯,
使勁的扯。
寶玉終於感覺到了,一低頭,看見一個估計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可憐巴巴的擡頭盯着自己。
從嬰兒的氣息上看,嬰兒是個男孩,
還拖着另外一個,是個女孩。
然後,
兩個嬰兒張張嘴……
“粑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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