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惱不起來,白牡丹叭叭的來回就是兩句‘登徒子’、‘浪蕩子’,她又不會罵人……
“夫君!”
“二爺!”
寶玉拿出一個錦囊,錦囊立馬變大,走出來兩位嫋嫋佳人……
出來的自然是襲人和晴雯了,這是汪鳳林給寶玉的靈息錦囊,只能裝載進士以下實力的生靈,而且是氣息綁定的,一個錦囊裝三個,換人都不成。
襲人出來就給寶玉收拾房間,晴雯沒這個習慣,出來就到處看個新鮮……
“夫君,這裡就是道家屬國,看起來可不富裕,別委屈了自個兒。”
晴雯叭叭的說了一大串,聽見外面熱鬧,倚着門欄要看。
她聽白牡丹來回就那兩句,卡起腰,又豎起丹鳳眼,扯着嗓子叫了……
“妹妹,罵人可不是這樣罵的!”
“怎麼,你要給這個登徒子出頭不成?”
白牡丹也不管晴雯怎麼出來的,火氣上頭,銀子都掐出了纖細的手指頭印子。
晴雯迎上去,扯着白牡丹的手笑:“妹妹,要罵這傢伙你得和妾身學,妾身教你。”
“怎麼罵?”
白牡丹的眼睛亮了。
“寶哥兒,管管你家的惡婆娘!”
殷無極一看不好,嘭的一下摔上門,兩個耳朵變成毛茸茸的狼耳,又往下一折……
外面很快響起叭叭的叫罵聲,襲人聽了一陣,笑寶玉道:“二爺,您也不管管夫人?她都不是丫鬟了,還是這樣的炸脾氣。”
“她開心就好,反正,地狼太子也不是那般小氣的人。”
寶玉纔不管這種事,閉上眼,要消化最近存下來的文人淚。
他修行很快,但是,卻感覺特別梗塞,腦海也一直迴響着黃石公的那句話……
“老漢看你,好像走了彎路呢?”
“老漢看你,好像走了彎路呢。”
“老漢看你,好像走了彎路呢?!!!”
聲音震盪整個文宮世界,彷彿來自不知名處,又縹緲無痕的滲透了寶玉的文宮。
寶玉險些覺得是黃石公對他用了厲害的法門,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不對……
“不是黃石公下了法門,而是我在懷疑自己,我懷疑自己真的走了彎路!可是,我走了什麼樣的彎路?”
寶玉想不明白,想不通透,但是這種懷疑,卻是極爲的真切。
黃石公的那句話,確實引起了他修行中的警惕……
正思考着,晴雯拿着新鮮的竹筍、野兔、山雞、芸角進來,準備了湯鍋,用妖氣上了火,要給寶玉準備吃食。
她特別專注,不自覺的癡笑道:“都說了別委屈了自己,這不,搞定了地頭蛇,妥妥的有好吃的東西。”
滿滿的好吃食全給了寶玉,晴雯自己只喝了兩口湯,就推說不餓,要跑出去玩了。
襲人看着晴雯出去,這邊笑道:“二爺,夫人是心疼你呢,在府裡什麼都不缺,也就看不出來,這在外邊個,她跑去找白牡丹吃飯去了,把好的都留給了您……
夫人的性子辣,她做了很多,但是不會說。”
“我清楚。”
寶玉拿了些黃金給襲人收着,捏出幾錠單獨的,笑道:“拿去給白牡丹,讓她好吃好喝的都伺候着,咱們誰都受不得委屈。”
“那奴家現在就去?”
“去吧,另外,別叫晴雯夫人了,你們以前怎麼稱呼,現在還是一樣。你叫得自在,我聽着也沒什麼,但是晴雯聽你叫她夫人,總是渾身癢癢的不舒坦。”
“奴家明白了。”
晴雯是個賢惠的,寶玉還是‘無能第一’的時候,她就特別聽話,現在都是把寶玉的話當成聖旨,禮儀上就算不了什麼。
她紅着臉出去,寶玉就捏着野兔的後腿,狠狠的啃了一口……
“修行岔了?好事啊,只要明白了岔在哪裡,又是一次巨大的進步。
嗯,論道,猴年馬月,這黃石公,不愧是活了很久的人精。”
寶玉笑了幾次,乾脆端了吃食出去,去找殷無極和水勿語喝酒……
…
日升日落,轉眼就是三天。
這天清晨,寶玉推開窗戶,就看見水勿語和殷無極一起出門,兩人對着寶玉指了指外面,寶玉想了想,輕輕點頭,隨後,又是微微搖頭。
於是,水勿語和殷無極先走一步,他們和寶玉,有着很和諧的默契……
寶玉看着兩人走遠,自顧自的在襲人和晴雯的伺候下洗刷了,就自個出門。他知道水勿語和殷無極是去找黃石公,可是,他自己,還是想靠自己去想通透。
黃石公是個老狐狸,讓黃石公幫忙點透修行的路,那種花費,顯然不是白牡丹那樣的,幾錠金子就能打發的了……
院外是小橋流水,橋樑、路面都是整齊的青色長石,石縫裡長滿了細碎的青苔。
寶玉不由得想起了白牡丹,以白牡丹個人的實力,建造清水鎮花費的心力和血汗,讓他覺得恐怖咋舌……
清水鎮並不大,也就是方圓十里地的小城池而已,寶玉走過幾條街道,拿了不少的零嘴吃食,也看了不少的百姓民生。
這裡的民風特別淳樸,沒有官衙,似乎,是一處少見的世外桃源。
寶玉是這樣覺得的,可是,就在清水鎮的中央,他改變了這種想法……
“牡丹姑娘,劉老漢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你要是削了他的根,他們老劉家不就是斷了香火嘛!”
“您可不能這麼狠心,老劉家是咱們清水鎮的老人了,出了不少力,這個寡婦,她前天才到的咱們清水鎮啊。”
“就是,您就網開一面,打他一頓得了。”
清水鎮的中央是個廣場,有個不大的臺子,看起來是‘賞善罰惡’的地方。白牡丹把一個光着腚的半大小子五花大綁,手裡還拿着鋒利的,給畜生去勢的刀……
寶玉聽了幾句就是聽明白了,原來清水鎮新來了個帶孩子的俏寡婦,本土老劉家的獨生子,劉小子看人家長得漂亮,半夜去凌辱了人家,這不,苦主找上門來了。
“有趣,倒也淳樸,沒弄出什麼通、、、、奸的倒打一耙的戲碼出來,可是,這明擺着是維護犯罪的小子了。”
寶玉也沒覺得什麼,白牡丹想把清水鎮擴大成清水城,自然要按照規矩走,劉小子難逃胯下一刀,這事情,也就算是了結。
可是,白牡丹被很多人扯住了胳膊,這一刀,就是切不下去……
“有規不可守,民不安,鎮不安,州不安乃至國不安,以小見大,乃至天下大亂!”
寶玉迷迷糊糊的嘀咕着,眼底閃爍無數混亂的文字,他好像觸碰到了什麼,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清……
我領悟了什麼?
是我走的岔路?
不對,感覺不對!我到底感悟到了什麼東西?!!!
寶玉呆了、木了、傻了,他神色木楞的往回走,一步一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走上了黃石公所在的橋頭……
…
橋樑上,黃石公正在觀看水勿語的八九玄功。
他嘖嘖稱奇,看水勿語的眼神,好像發現了舉世不出的瑰寶!
“好好好,你也是不凡,老漢不要你接了道果,只要咱們整合修行法門,如何?”
“可!”
水勿語粗略描述了自己的八九玄功,同時,把黃石公給的道家修行法門糅合進去。
這時候,黃石公突然轉過頭,看見寶玉踉蹌着,正往他們的這邊走……
“好小子,不愧是坑死風波佛的人物……”
黃石公小聲嘀咕了一句,突然輕輕笑道:“寶哥兒,你要的是什麼?你一直追尋的是什麼?你所努力的,又是爲的是什麼?”
黃石公的聲音很輕,連續三問,就好像清風吹拂了心田。
水勿語和殷無極只覺得神清氣爽,腦海從未有過的清明起來,而寶玉,卻是猛然一顫,仰頭倒噴出一口漆黑的大血!
“我追求何物?我想要何物?我的努力,是爲了何物?”
寶玉大笑出聲,每一次笑,都噴出細碎的血沫。
他的眼睛卻無比明亮起來,彷彿有一輪大日,在他的心底冉冉升起……
這輪大日照耀了他的心田,照亮了他的腦海,乃至照亮了他的文宮世界。
可是,還不夠明亮,需要他,再加上一把火!
寶玉大步登上橋頭,在黃石公的對面盤膝坐下,鏗鏘出聲:“論道!”
“好!”
黃石公應了,堂堂大能,竟然和寶玉擺出了一副要爭論辯駁的樣子。
他高聲道:“老漢黃石公,要我黃石公一脈永著史書,黃石公一脈代代相傳,要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可與天地萬物生靈和諧共處,不破壞,不損傷……
我黃石公主兵法戰道之術,爲者,乃是以戰斌天,以血淨了世間!”
“謬論!兵法戰道,便是破壞,武聖盡數化作灰土,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寶玉高聲駁斥。
同時,一股玄奧,逐漸圍在了他和黃石公的身邊。
黃石公微微一笑,平和道:“破壞可以修復,然而毀滅,卻不能重生。人,以戰獲得天下大同,以戰之威能主宰蒼生,之後,便是和諧自然,是天地盛世!
如此,我黃石公一脈也能永著史書,代代相傳!
寶哥兒,我黃石公要的就是‘永著史書’和‘代代相傳’,老漢一直做的,就是爲了這一點,你呢,你追求何物?”
“我追求何物?”寶玉的眼睛黯淡,隨後,猛然如同大日爆碎,綻放萬丈強光……
“我所追求,是爲大自在!
我,以及我之家人,我之手足逍遙世間,我及我之親友,可……
不被惡人威壓!
不被壽元埋骨!
逍遙天地享奢靡!
要大自在,也要大痛快!”
“那麼,你需要做些什麼?”
黃石公輕輕的問。
“我需要……”
寶玉的眼眸再次黯淡,隨後,卻是亮起了一點,很是微弱,卻彷彿容納了天地的圓……
論道?
論道??
論你個見鬼的道!!!
看見這個微弱的細小圓圈,黃石公一下子跳了起來,攥緊拳頭,好像要給寶玉的腦門來一下狠的。
他到底還是忍了下去,嘀咕道:“無恥!不要皮臉!悟性如此通透,爲什麼老漢,沒有在他還在他娘肚子裡的時候搶了來?!!!”
“怎麼回事?”
水勿語和殷無極很是詫異,他們沒看懂。
就在此時,寶玉眼眸裡的圓越發明顯了,擡起眼瞼,又是笑得歡快……
“好事來着,我的一元本心,瀕臨小成了!”
“原來沒成啊……”
黃石公如釋重負,要是這麼簡單就成了,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然而,寶玉轉頭看他,宛如明悟了一切,也通透了一切,表情裡,竟然有大自在……
他輕輕的道:“是啊,沒成,還差一點,就差那麼很小小的一丁點。”
說罷,寶玉站起身子,轉身往橋下面走……
“跟我來吧,今日,我一元本心小成,這天地間從未有過的一元本心,我,真正的,得到了!”
“……”黃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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