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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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女人撲過來的時候,陳瑾腦門嗡的一聲,一股鋪天蓋地的喜悅涌了上來,頓時忘了所有的事,他不假思索的反手把她緊緊抱住。

但是他隨即想起方琪還在旁邊,自己都還沒對她把這些事情交代好,心裡一沉,把荷姑輕輕的推開,轉過臉去。

方琪、商玲瓏、戚若雲三人的表情各異,不過滿臉的驚訝倒是完全一樣。方琪是驚訝中帶着點疑惑,商玲瓏是驚訝裡帶着擔憂,而戚若雲則是有些茫然。

哪吒進來後,看見這個情況,嘟噥了一聲:“算了,都成這個樣子了,他們自己解決吧!”然後他居然轉身就離開了。

陳瑾訕訕的對方琪說道:“琪琪……”

方琪眨了一下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滿臉戒備的問道:“陳瑾,這位是誰啊?”

“琪琪……嗯,她叫荷姑,荷姑,她叫方琪,這邊這位你見過的,叫商玲瓏,那邊坐着的那個叫戚若雲……”陳瑾一邊介紹道,一邊偷偷的看着方琪臉上的表情,腦裡急速的思索着,到底怎麼把這件事說得稍微婉轉點。

方琪剛開始已聽見哪吒叫了一聲荷姑,那時心裡就是一沉,知道那天自己躲在窗簾後沒有聽錯。

這個女人,是她的情敵,而且是個勁敵!

她迅速得出這個結論,至於這個女人到底從哪兒來的,這些都是小問題了,不在她考慮的範疇。

想到這裡,她調整了一下心情,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走上前去,微笑着道:“哦,原來是荷姐姐啊,我叫方琪,也是陳瑾的未婚妻!”

雖然知道這個女人與陳瑾的關係曖昧,不過她還是不願失去風度。

荷姑臉上突然一紅,低着頭對她福了一下:“不敢,姐姐這個稱呼,應當是荷姑稱你纔對,畢竟……”

方琪雖然是女人,近距離看着她,也不禁暗自感嘆,這個女人實在太完美了,套用一句說爛了的話,增一分則胖,減一分則瘦,長一分則高,短一分則矮。

這不禁令她感到有些嫉妒,以前陳瑾與林琳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沒有這種感覺,因爲她覺得,自己絕對不比林琳差,但看着眼前這個白衣女子,她突然有了自慚的想法。

不過她畢竟是方琪,心裡雖然微微失了一下神,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笑道:“站着說話幹嘛啊,走走,坐下了吧!”她牽過荷姑的手,不留痕跡的把她拉離開陳瑾的身邊。

陳瑾鼓足了勇氣,對商玲瓏與戚若雲說道:“我有話要對琪琪說,你們……”

商玲瓏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唉,何苦來哉?”搖了搖頭,對戚若雲道:“走吧,這裡沒咱們的事了!”

戚若雲本來不願離開,不過又不好意思強留下來,滿肚子不高興的跟着走了出去。

陳瑾等她們走得沒影了,膽子突然大了起來,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方琪兩人說道:“琪琪,我有話要說!”

方琪強笑道:“說吧,聽得見的!”她腦海中那種不安突然變得更強烈。

陳瑾指着荷姑道:“我本來早該死了,幸好有她,一路上,爲了保護我,她被那個姓燕的打得幾乎不成樣子……”

說到這裡,他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皺着眉思考着,突然方琪問道:“然後,你就喜歡上她了?”

她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臉上現出緊張的表情,等了一下,沒聽陳瑾回答,又問道:“你是不是要與我分手?”

她臉上已出現了絕望的神色,拳頭緊緊的捏着,指節都因爲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陳瑾沉默了一下,道:“我沒有想着要與你分開,我說過,要一輩子與你在一起!”

方琪等了半天,才聽見他說這句話,彷彿鬆了口氣,臉上也現出了真正的微笑,說道:“弄得神神秘秘的,嚇我一大跳!有什麼話一起說出來嘛,說一句留一句的,弄得我一驚一乍的!”

陳瑾尷尬的笑了笑,突然大聲道:“我是喜歡上荷姑了,不過,我也喜歡你,你們兩人在我心裡的位置是一樣的,我誰都不想放棄!”

方琪傻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而荷姑卻羞得低下頭去,連耳朵根子都紅了一片,她剛醒過來,根本就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聽見陳瑾的話,心裡不由喜憂參半。

陳瑾說完這句話,勇氣彷彿一下子全上來了,繼續說道:“我與她在一起逃亡多日,她不知捨命爲我擋了多少次姓燕的殺手,我心裡一直都是感激而已,直到那天她將死的時候,我才發覺,她在我心目中,已佔據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這些天來,我也考慮得很清楚,失去你,我一輩子不快樂,失去她,我亦然如此!”

他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無恥,不過既然想了,就要說出來,我不想欺騙你!”

啪一聲脆響,方琪狠狠的打了陳瑾一記耳光,她滿臉漲紅,退後了幾步,避開陳瑾拉她的手,指着陳瑾的鼻子:“你……你的想法就是,想學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想學別人三妻四妾?”

荷姑看見陳瑾被打,臉上現出一絲怒色,正準備說話,被陳瑾用眼神制止了。

陳瑾苦笑着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異想天開,不過,我真的作不出決斷,你們兩人,我誰也捨不得放棄!”

方琪臉色已變得鐵青,半天才問了一句:“她什麼時候跟着來的?我怎麼一直沒見着她?”似乎直到這個時候,她纔想起這個問題。

陳瑾愣了一下,原本以爲她會繼續大發脾氣,然後抓起房間裡的東西亂扔——那些比較危險的大件東西,陳瑾早已偷偷的挪開了。

“她一直在哪吒房裡……”陳瑾低聲呢說道。

“那她就是那株荷花了?”方琪眯着雙眼,說出這個讓自己都吃驚的結論,既然神仙都能出現,荷花成精也沒什麼稀奇吧!

陳瑾張大了嘴:“你……你怎麼知道?”

方琪臉色慢慢平靜下來,譏笑道:“陳瑾你的豔福不淺啊,連荷花精都喜歡上你了,不知還有沒有狐狸精、女鬼什麼的?”

陳瑾乾咳了一聲,訕訕說道:“琪琪,我也不願這樣,不過,不過……”

“不過你花心,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以前不是因爲你專一,只不過是誘惑不夠,如果下次又有一個你中意的人出現,是不是又把你的心分一份出去?”

陳瑾聽她的語氣有些鬆動,不禁大喜,連忙道:“不會的,琪琪,你相信我!”

方琪臉上浮現傷心欲絕的表情:“相信你?我還怎麼相信你?以前你說會永遠與我在一起,現在呢?”

陳瑾低聲道:“我也沒有要與你分手啊,就是,就是……”

方琪臉上突然出現堅決的神色,定定的看着陳瑾,一字一句說道:“明早你必須決定,在她與我之間選擇一個人——我不喜歡與人共用一樣東西!”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離開,陳瑾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叫出聲來。

她在轉身的時候,憋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知道,這一晚,自己必將無眠!

等她走後,荷姑輕輕把身體依偎過來,靠着陳瑾,低聲道:“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陳瑾回過神來,勉強笑了一下:“沒事,明早她可能就想通了……不過也怪我一直沒有與她通一下氣,唉,早點說出來,可能就會好很多!”

他摟着這個柔軟的身軀,腦子裡卻亂成一團糟,他沒想到荷姑會提前恢復了,原本以爲還有幾天才時間緩衝一下,結果現在提早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而方琪的性格,既然說了那樣的話,一時間想讓她低頭,只怕是不可能的,而且,憑她的條件,找一個比自己優秀百倍的都沒問題。

陳瑾突然發現自己的念頭非常可笑,前幾天他有時候還在幻想,怎麼勸服方琪,然後這兩個女人和睦相處,自己得享齊人之福。

嘆了口氣,他喃喃念道:“那些網絡小說寫得真他媽假,這種事情女人怎麼可能接受呢?開始我還把自己當成情聖了,他媽的就一個禽獸!”

荷姑疑惑的擡頭問道:“陳郎,你說什麼?”

陳瑾抱着她的手緊了一緊,盯着她的眼睛決然說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你的,也不會放棄她……她開始時心裡想不通,大概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的理解我的!”

這些話,像是在對荷姑表白,又像在安慰自己。

兩人相擁在沙發上,低聲傾述着這一段時間來的思念之情,荷姑倒沒什麼感覺,她的意識一直處於沉睡中,感覺剛像睡了一覺似的。

而陳瑾卻實實在在的擔憂了這麼長時間,患得患失的感覺一旦消除,心裡的喜悅自不必說。

其他的那些人,似乎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一些事,誰也沒有再出現。

陳瑾就這麼摟着荷姑,靜靜的坐到天亮。

如不是陳瑾心裡憂慮方琪的事情,兩人這麼曖昧的樣子,陳瑾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把荷姑就地正法了。

早上,先出來的是戚若雲,她看了陳瑾二人一眼,沒說一句話,轉身就出去了,然後又等了半個小時,方琪才慢慢走了出來。

她似乎一晚上沒睡好,眼睛紅腫,面上的表情憔悴,她走出來後,冷冷的看着兩人,待見到陳瑾慌亂的站了起來,纔開口問道:“考慮得怎麼樣了?”

陳瑾哀求道:“琪琪……”

方琪用了一個手勢止住他的話,又問道:“考慮得怎麼樣了?”

荷姑插口道:“方姐姐……”

“閉嘴,我沒問你!”方琪突然暴怒了,對着荷姑怒喝道。

陳瑾輕輕拍了一下荷姑以示安慰,而荷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陳瑾的意思,閉上了嘴巴。

方琪嫉妒的看着他們的動作,突然慘笑一聲:“我明白了,還用說什麼?只能怪我笨,怪我傻!”

門口傳來一陣喇叭聲,她轉身走了出去,話音遠遠飄了過來:“我走了,你們想在這裡住,就繼續住,不想住了,讓陸遙來告訴我一聲!”

陳瑾叫道:“琪琪,你要幹什麼?”

方琪身體微微一顫,停了下來:“我選擇放棄,陳瑾,你知不知道,你這一下傷我傷得有多重麼?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永遠!”

說了這話,她快步向着院中一輛小車走去,陳瑾急了,追出去拉着她大聲道:“琪琪,我並沒有……你離開,我永遠不會快樂的!”

方琪慢慢轉過身來,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我選擇留下,那我也永遠不會快樂的,就當,就當我做了一個夢吧,只是這個夢結局不太好而已!”

說完,她輕輕的扯了一下衣服:“請你放手吧,沒用的!”

陳瑾急的幾乎跪下了,他終於理解什麼叫欲哭無淚:“琪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想想咱們以前……”

方琪突然暴怒了,指着陳瑾後面的荷姑大聲道:“你與她才相處幾天,就愛上她了,你就爲了這樣一個相處幾天的女人,然後……”

她想了一下,嘲諷道:“嗯,不能說你拋棄我,你只不過有點博愛而已,想左擁右抱,胃口很大!”

她使勁一扯,掙脫陳瑾的手,冷笑着道:“更何況,她還不是一個真正的人!”

荷姑臉上閃過一絲黯然,頭埋了下去,陳瑾愣了一下,退後了一步,不知該說什麼好。

方琪轉過身來,直直的看着兩人,突然臉上閃過一絲瘋狂,她哈哈大笑道:“小說裡,電影裡,都說這種女人狐媚功夫特別厲害,你是不是也是因爲這樣被迷得神魂顛倒的?”

她喘了口氣,正色對陳瑾說:“陳兄,注意啊,都說這種女人淫毒放蕩,以後你得小心帽子會不會變得綠油油的,而且據說她們還採陰補陽,你要注意身體啊!”

陳瑾大怒,揚起手來,方琪把眼睛閉上,挺起胸部,大聲道:“你打吧,咱們今天恩斷義絕,是要決然點,不動手怎麼顯示的出來?”

陳瑾嘆了口氣,手臂無力的放了下來,這時商玲瓏幾人已走了出來,商玲瓏上前欲勸說方琪,方琪已轉身向着小車走去,口中道:“結束了吧!”

陳瑾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覺得是那樣的遙遠,突然大聲道:“琪琪,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子,就像我永遠對別人說的那樣,你很好!”

方琪身體微微一頓,加快了腳步,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陳瑾又大聲說道:“琪琪,我愧對你很多,不過我絕不允許人侮辱她,這件事開始是我的錯,不過,你剛纔說的那些話,就是你的錯了!”

本來已慢慢行駛起來的汽車停了下來,車窗慢慢搖下來,露出方琪的臉,她冷笑着道:“我錯了麼?”

陳瑾上前一步,大聲道:“荷姑是無辜的,你不該那樣說她!”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對方琪拱了拱手:“一直以來,承蒙你的關照,在這裡,客套話就不必說了!”

方琪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兆,嘴脣顫抖着問道:“你什麼意思?”她很清楚陳瑾的性格,他現在這麼說話,必然是決定了一件什麼事。

以她的想法,即使陳瑾與這個女人有什麼,但畢竟她與陳瑾的感情在那兒擺着,陳瑾事後仔細思考,恐怕也會反悔的,她沒有趕他們離開,就是給自己留了個機會。

陳瑾臉上沉痛哀求的表情一掃而空,淡淡的道:“我該走了,既然大家不合則散,就不必佔着你家的房子!”

方琪沉默了片刻,車窗緩緩搖了上去,小車啓動起來,慢慢的駛出了別墅。

陳瑾看着遠去的小車,心中一片茫然,直到荷姑搖了他幾下,才清醒過來,他勉強打起精神,喝道:“文廚子,咱沒地方去了,先到你那狗窩住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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