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姑姑,饒命啊,我不敢了,饒了我吧……”淒厲的叫聲突然從酒樓下面傳來,王二跪在地上,向着聶小倩所在的方向拼命磕頭。
聶小倩卻只是微微一笑,對着那店小二輕輕的點了點頭。
店小二會意,立馬將王二架了起來。
將王二架到砧板前面後,店小二舉着菜刀,猶豫不決的看着王二。
“剛纔人多,我也不知道你那隻手碰到了姑姑,那砍你那隻手比較好?”店小二摸着下巴看着王二,看了看他的左手,又看了看他的右手。
王二隻來得及涕淚直流,哪還說的出話來,如果只是斷胳膊少腿,他也認了,可是……
“姑姑,他哪隻手碰了您?”逼不得已,店小二隻好向聶小倩問道。
聶小倩遮了一塊麪紗在臉上,優雅的從閣樓中一躍而出,輕巧的落到了地面上。
“讓他自己說……”輕笑一聲,聶小倩擺弄着袖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王二恨不得現在就去死,他都後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應該去扯下那個黑色的斗篷。
“姑姑,我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您手下留情啊……”王二像失去了骨頭一般,軟軟的跪在地上,這落魄的樣子哪裡還有之前的跋扈囂張?
“難道要我自己動手?”聶小倩只輕輕一瞥王二,王二的眼淚就像洪水氾濫,啪啪的往下掉。
聶小倩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指甲,那指甲就詭異的變長,白森森的甚是嚇人。
看到聶小倩在自己前面玩弄白色的長指甲,王二有一種當場就直接暈倒的衝動,可是,就算是暈倒了,聶小倩也不會放過他。
“王二,你就快點說吧,到底是左手,還是右手?”店小二也急得快叫爺爺喊奶奶了,雖然這聶姑姑看起來和善,但誰也猜不准她下一張牌會出什麼,如果一個不小心惹毛了聶小倩,指不定她會用怎樣的方式來懲罰別人,更不用說她腹黑的程度。
“左……”王二也料定自己逃不過了,只好閉了閉眼,看着自己的左手。
店小二的刀向王二的左手伸去,比劃着從哪個地方更容易下手。
王二的左手被店小二壓在砧板上,而此時,在人羣中的惜若和沉淵正在搜索莫北和蘇葉的身影。
“我就跟你說,這對夫妻很無良吧!”搜索半天無果的沉淵對惜若如此說道。
“你說他們去了哪裡?”惜若還在人羣裡尋找莫北和蘇葉的身影,哪知那被找尋的兩個人正在三樓的酒樓看着他們。
“要下去找他們嗎?”蘇葉看沉淵和惜若急得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竄,看着莫北開口問道。
“不用,既然他們那麼喜歡熱鬧,就讓他們感受一下這‘熱鬧’好了……”莫北淡淡的出聲,看也沒看沉淵和惜若一眼。
“那……真的讓聶小倩剁了王二的手?”蘇葉皺眉,莫北總是一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他真的不在乎這些?不在乎他們要幫助的人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我們只是看客……”莫北握住蘇葉的手,淡然開口,蘇葉總是那麼善良,可太漂亮了,也總會有自己辦不到的事。
“莫北……”蘇葉不滿的看着他,王二隻不過是扯下了聶小倩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根本就不用砍他的手。
沒有聽到迴應,蘇葉看着莫北,終是憤憤的開口,“如果你不去阻止,我自己去!”
說完,就準備從窗戶躍出,向樓下跳去。
“蘇葉……”莫北拉住蘇葉的手,嘴角露出一個迷人的弧度,帶着些寵溺又無奈的語氣喊出她的名字。
“幹嘛?”蘇葉想掙脫他的手,帶着些許埋怨,可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莫北噙着笑意的嘴角。
一瞬間就沉浸在這樣溫和的笑容裡,蘇葉呆呆的看着莫北,剛纔因爲熱血上涌想衝下去救出那個‘無辜’的王二的想法也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莫北本就長得不賴,只不過是因爲他經常冷冰冰的臉上掛着生人勿近的表情,才使人不敢靠近他,當然也就不知道他的面貌到底帥到什麼程度。
“蘇葉,天下蒼生何其多,如果每個人都需要幫忙,你幫的過來嗎?”莫北將她攬在懷中,用下巴抵着她的腦袋,聲音裡夾雜着一絲絲疲憊。
“可……”蘇葉擡頭,眼睛裡有着不解,她不明白,爲什麼莫北可以眼睜睜的看着王二被凌遲而不救人。
莫北無奈的笑了一下,看着蘇葉只好解釋道,“地獄的陰風可以讓他們失去的肢體再重生,而且……”
看着蘇葉不相信的表情,莫北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無奈的說道,“他們是沒有知覺的……”
“呃……”蘇葉擡頭,氣呼呼的看着莫北,“你幹嘛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一場……”
轉念一想,蘇葉還是很奇怪,不得不再次看着莫北疑惑的問道,“可是他們準備蒸籠幹嘛?”
“吃掉記憶……”莫北淡淡的出聲,聲音裡有着說不出的疲憊和些許的苦澀,緊緊的抱着蘇葉,接着說道,“忘卻凡塵,重新投胎做人……”
似乎沒有聽出莫北心裡幫着的苦澀,蘇葉輕聲說道,“那些被砍去的部分,是他們的過去?”
只是過去,以及關於過去的那些記憶,只有統統忘卻,才能……真的重新開始。
緊緊的抱着莫北,蘇葉沒有擡頭,只偎在他的懷裡,失落的開口,“雲婉,一直在你的心裡吧……”
只是你不說,所以我也就絕口不提,可是……
“她只是過去……”莫北沙啞着聲音開口說道,他沒告訴蘇葉,雲婉已經不在了,否則,她的魂魄也不會慢慢消散……
“只是過去嗎?”蘇葉輕聲說道,聲音低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可這輕若鴻毛的聲音,卻還是被莫北捕捉到了。
將嘴脣緊抿成一條直線,莫北沒有再說什麼,而這時,王二再次淒厲的吼叫。
回頭,卻看到王二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不停的向聶小倩哀求。
“姑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饒了我吧……” 王二哭着說道,如果不是其他兩個店小二架着,恐怕他早就跪坐在地上了。
“動手。”聶小倩淡淡的瞥了一眼王二,眼波再也不流轉,只剩下冷冷的光。
就在店小二要動手砍下王二的左手時,王二突然出聲打斷了他。
“等下,不是左手……”王二看着那差一點就在他的手腕上留下口子的菜刀,只覺得冷汗直流。
店小二也來氣了,不等王二開口,直接將他的右手放在砧板上,菜刀就準備再次落下。
“等下!不是右手!”王二大聲疾呼,看着那把菜刀離自己的手腕只有一釐米,嚇得半死。
“又怎麼了?”拿着菜刀的店小二不耐煩的開口。
聶小倩突然出聲,風輕雲淡的看着王二,淡漠的說道,“因爲他是用兩隻手扯下我的斗篷的……”
王二差點暈死過去,淚流滿面的看着小倩,連說話都做不到。
“嗯……”聶小倩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着王二淺笑着說道,“你好像說了假話哦……”
“嗚……”王二看着聶小倩,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姑姑……”店小二看着聶小倩,有些猶豫不決。
“動手呀……”聶小倩看着指甲早就縮回去的右手,輕聲說道。
將王二的雙手都放在砧板上,店小二撬開王二的嘴巴,用鉗子夾住他的舌頭,直接給拉了出來。
王二嗚嗚的叫着,似乎在爲自己辯解什麼,可是店小二沒有給他機會,一刀下去,王二的舌頭就掉了下來。
看着在地上活蹦亂跳的半截舌頭,不僅王二暈了過去,在場的很多鬼魂都直接趴在了地上。
迅速的砍下王二的雙手,店小二直接將他扔到了一邊。
說來也怪,王二被砍下的傷口一絲血液也沒有流出,大概是因爲鬼魂是沒有疼痛的原因吧……
店小二將王二那些被砍下的肢體迅速剁成肉末,然後做成了一個一個的包子,然後放在蒸籠裡,將蒸籠的蓋子蓋上,一籠肉包就這般被放在鍋中的沸水裡蒸上了。
“他們真的要吃那些?”蘇葉還是不忍,只好轉過頭看着莫北,低低的說道。
“孟婆煮的湯,不過也是他們的記憶……”莫北抱着蘇葉,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肩膀上,淡然一笑,“蘇葉,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知道蘇葉不忍看那些鬼魂吃下這些肉包,莫北只好讓她睡着,畢竟繁忙了這麼久,她都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蘇葉靠在莫北的肩膀上,閉着眼睛。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莫北輕輕嘆了一聲,動了動身體。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看着店小二將蒸好的包子分發下去,沉淵和惜若終於是忍不住一陣一陣的噁心,大聲叫道,“莫北、蘇葉,救命啊!”
可是剛想出聲,聶小倩的一雙眼就冷冷的看了過來,兩人只好噤了聲,哀怨的搜尋莫北和蘇葉的身影。
聶小倩這時卻巧笑嫣然的向着沉淵和惜若走來,直把二人嚇得連連後退。
現在就是讓他們兩人吃那些噁心的包子他們都心甘情願,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們不要面對這個外表美麗卻心如蛇蠍的女子!
“我很嚇人?”聶小倩秀眉一皺,看着瑟瑟發抖的二人說道。
沉淵和惜若拼命搖頭,心裡卻在哀嚎何止嚇人?連鬼都能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