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兒不由一愣,想了想道:“如此大規模的狩獵,皇上親臨,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吧?”
其實她想說的是,這樣聲勢浩大的活動,文武百官都參加,她這個妾室身份的人是不便參加的吧?去了難道不是丟昭煜炵的面子?
昭煜炵一聽就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不由笑了笑,將她攬進懷中,說道:“這次狩獵,正因爲文武百官都參加,所以不過是逗個樂子,各家各戶都有隨行的人,不光是你,別的官員家中也會有女眷隨行,且並不一定就是當家主母。”頓了一下,他想了想又道,“事實上,這種場合一般也不會有人把當家主母帶出去。”
裴馨兒一聽就明白了,說白了,這次狩獵就是個逗樂子的性質,皇帝帶着自己的一班文武大臣們出去放風散心,帶了當家主母反而不好。
身爲當家主母,自然是要賢惠端莊,鎮得住家宅才行。而小妾就沒那麼多講究了,怎麼樣能夠讓男人舒服就怎麼樣來,妖嬈狐媚、軟玉溫香,那纔是真正能夠讓男人得到享受的。在正經場合,無論是身份還是氣勢,小妾都拿不出手,只能讓正室夫人上場。不過到了輕鬆取樂的場合,最好還是紅粉小妾在身邊來得美妙。
恐怕這也是官員大臣們不願帶正室夫人在身邊的原因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大家都不帶正室夫人在身邊,那昭煜炵帶她去也就不會太惹眼了,她想了想,既然昭煜炵願意帶她去,她也不能不識好歹拒絕,於是便笑了笑,看着他說道:“既然爺這麼安排了,妾身遵命就是。”
昭煜炵微微一笑,就知道她不會拒絕。低下頭吻住了她的紅脣,再也不願放開。
第二天早上,昭煜炵告訴她出發的日子在五天後,她便讓蓮兒將剩下的還未去過的請帖都拿過來。仔細一封封看了,然後親筆寫了致歉函,說明自己婉拒的原因,當然是以五天後的狩獵爲藉口,將它們都一一推了。
找了於剛則將致歉函全部送出去,她這才大大鬆了口氣,然後就迴轉屋裡休息去了。這些天着實勞累,昨天晚上又被昭煜炵磋磨了一番,她直睡到下午晚飯時分才起身,當真是累得慘了。
之後的幾日。她哪兒也不去,一邊在家中收拾出門需要帶的東西,一邊陪着幾個孩子,好好過了幾天溫馨愜意的生活。自從回到將軍府以來,她不是忙着生孩子。就是忙着跟馮氏、孫氏、李氏她們勾心鬥角,好不容易解決了馮氏,卻又是一大堆家務纏身,還要忙着應酬,可以說像這樣悠閒自在的時光着實是前所未有,她放開心思,好好享受了一回。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也不過就是隨身衣物之類的,她的和昭煜炵的都要。以前昭煜炵出門,隨身衣物都是馮氏命人準備的,她不過是個妾室,還沒有越俎代庖的權利。如今馮氏進了家廟,她又掌了家。在情在理都應該由她來準備纔是。只是她之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難免就要考慮得多些,費了好些腦筋加加減減,好不容易纔想好了應該帶的不應該帶的,然後拿了去給昭煜炵自個兒過目。至於她自己的東西。因着也是頭一回出席這樣的場合,自然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幾個孩子是不能跟去的,她只能將他們留在家中。只是如今雖然馮氏失了勢,將軍府裡絕大多數都是她的人,但卻不敢保證真的就沒有人不起什麼歪心思。畢竟馮氏在這個家經營多年,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就算有了昭煜炵的幫助,她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在這麼短短的幾個月裡將他們全部拔除乾淨。擔心孩子們待在府裡,沒有自己的看顧會遭人暗算,防不勝防,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將他們都送到老夫人和昭夫人跟前,至少孩子的祖母、曾祖母不會害了他們。
老夫人聽說昭煜炵隨同皇帝出去狩獵要帶上裴馨兒,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了一番讓她好生照顧昭煜炵,就沒有再囉嗦。她倒是關心起了那兩個被軟禁在院子裡的太后賞賜的美女,看着裴馨兒問道:“對那兩個女人,炵兒有沒有說要怎麼處置?”
裴馨兒搖了搖頭道:“爺只是命令妾身看好了她們,好吃好喝供着,卻並未明說對她們的處置,這些日子以來,也未曾去過她們的院子,讓她們侍寢。”
昭煜炵有沒有讓那兩個女人侍寢,老夫人哪有不清楚的?她雖然不知昭煜炵跟着皇帝跟太后打擂臺的事情,但活到這個歲數,見識的事情多了,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猜到幾分的。尤其是馮家被抄以後,她更是敏感地察覺到這件事情裡的貓膩,幾乎是立刻就下定了決心,之後好幾次馮氏企圖從她這兒入手,想要求她幫忙放自己出去,她都毫不猶豫拒絕了,這其中固然是因爲真的恨毒了馮氏,卻又何嘗不是考慮到隱約察覺出的昭煜炵跟皇帝的意圖?
因着這一層關係,對太后送來這兩個女人,她自然也不會感到多麼的激動和榮耀。聽說了昭煜炵對她們的冷處理,她沉吟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既是如此,你就照做就是。炵兒自來就有主意,你只管做好自個兒的本分就是,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得太多了。”
裴馨兒聽得出她話裡隱含的警誡,這是在敲打自己不要因妒招事,動了那兩個女人給昭煜炵找麻煩呢。她不禁微微一笑,看着老夫人道:“是,妾身知道了,必不會多管閒事壞了爺的大計的。”
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只管放心出門,服侍好炵兒就是大功一件。淳哥兒他們就送到我這兒來,必不會讓他們受委屈就是。”
裴馨兒抿嘴一笑,道:“能夠跟老夫人在一塊兒,也是孩子們的福氣,有您在,他們必定是會很開心的。”
不大不小捧了老夫人一把,見老夫人只說淳哥兒而不提靈姐兒她們,便知在老夫人的心中曾孫絕對是要強過曾孫女的。不過不要緊,畢竟都是昭煜炵的孩子,就算不受重視,老夫人也不會允許有人對她們使壞的。況且還有昭夫人在呢,身爲孩子們的祖母,她對靈姐兒她們幾個女孩子自來就寬厚不少,有她看着,裴馨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如此安排好了家中的一切,到了日子,她便在昭煜炵撥給她的護衛隊長鍾強的護送下,帶着鶯兒和十幾個護衛,離開了將軍府,向着城門外走去。
作爲隨行的家眷,她是沒有資格伴駕同行的。在京城門外,百官的家眷們俱都等候在一起,待自家的男人跟着皇帝的御輦出來以後纔可以默默跟上。
裴馨兒讓鍾強低調地將馬車趕進那一堆馬車羣中,並沒有大肆張揚自家的身份。但這些人家本就是按照自家男人官職的高低來排列的,除了宗室之家的馬車排在第一列以外,將軍府憑着昭煜炵一品大員的身份跟公侯之家的馬車們停在一起,想要不顯眼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各家的馬車外面自有自家的標記,官場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所以即使裴馨兒並沒有大肆張揚,卻還是人盡皆知將軍府的馬車到了。
立刻就有許多眼光聚集到了昭家的馬車上。
之前昭煜炵也曾多次陪同皇帝參加類似的場合,但即使是在宮裡娘娘都隨行的時候,昭煜炵也是孤身一人蔘加的,從未帶過什麼家眷。但這次他竟然打破傳統,破天荒第一次帶了女眷出門,不由得讓人愈發浮想聯翩,昭煜炵究竟對他的那位裴姨娘寵愛到了一個什麼程度?!
裴馨兒並不知道人們對她和昭煜炵的種種猜想,但也確實不喜歡這種喧鬧、繁雜的場合。再加上也不知道別家都來了些什麼人,索性便裝蒙扮傻待在馬車裡不出來,既不去見別人,也明擺着告訴別人別來找她。
好在這會兒人人都在等着皇帝的御輦,誰也不敢四處走動、高聲喧譁,就怕被皇帝的人看在眼裡,到時候御前告上一狀,怕是就要影響到自家男人的前途。於是就在一片低調的氣氛中,等了約摸一個時辰左右,便有一隊御林軍飛馳出了城,一路呼嘯而去,他們知道,皇帝就快出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浩浩蕩蕩的儀仗就開始出城了,御林軍、宮人、內侍等人走過之後,接下來便是皇帝的御輦,即使裴馨兒他們是等在遙遠的山坡上,距離御輦很是有些距離,卻也趕緊走出馬車,畢恭畢敬跪拜下來,遙遙等着御輦走過之後纔敢擡頭,剛要起身,卻又突然聽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皇后娘娘的鳳駕也出城了!”
衆人心中大駭,急忙再次拜伏下去。
裴馨兒心中巨震,一絲莫名的驚疑浮上心頭。她之前還曾經特意打聽過,這樣的場合以前皇后娘娘可是很少參加的啊!怎麼這次卻突然跟了出來呢?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