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跟我說的話,真的是假的?”路遠就知道他是不會看錯的,真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他能夠看不懂陳清的心思?也也許很久以前就看不清楚了,當一個人在乎另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變得千萬種可能,怎麼也猜不透。
“走吧!說了不告你。”沫晨風很是不在乎地說道,他指着門外有一種驅客的感覺,陳清想了想,只好跟路遠一起出去了。
他不知道爲什麼路遠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也不知道爲什麼沫晨風會讓她走?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她想要留下來,醫院的走廊裡,路遠與陳清一前一後地走着,突然陳清停下了腳步,靠着了二樓的欄杆上,醫院的二樓之間橫跨了一條兩米左右的過道,站在此處剛好可以樓下的風景,路上的行人。
陳清緊緊地抓住了那冰冷的欄杆,瞧着遠方白灰色的天空,不一夥兒,天空竟然飄來了幾片鵝絨大雪,下雪了,這是今年的一場雪。
每當下雪的時候,就意味着要過年了,而過年又意味着團圓,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過年熱鬧,所以不知道從何時起會期盼着過年,故此下雪成爲了一種徵兆。
而有一個雪天,沫晨風送了她一隻小貓。
“怎麼啦?”路遠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停了下來,走近她問道,陳清想了想道:“那、那天他說,他喜歡我……”。
喜歡?他的一句“喜歡”真的得來不易啊,她做了那麼多,終於得到了他的一句“喜歡”?是不是因爲太過來之不易,所以纔想着去珍惜?
“所、所以?”路遠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頭,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沫晨風的愛嗎?不是一直都期盼着沫晨風愛上她嗎?終於如願以償了?所以纔會變化這麼大嗎?
“你知道我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自從跟他結婚之後,我就渴望能夠跟他真正的在一起,做一對普普通通相敬如賓的夫妻,雖然我知道他很排斥我,但是我一直都認爲只要我對他好,總有一天,他也會對我好的……”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以爲她真的是做到了,特別是當他答應讓她生下那個孩子的時候,她的心中感覺一下子就暖和起來了,她感覺就算沫晨風是一塊石頭,他也該被她的好給捂熱了。
可是,就在那一段她自認爲比較幸福的時刻,他同時也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似乎所有的好,都是因爲她做爲陳三小姐的價值。
“我感覺,我跟他就好像兩條毒蛇緊緊地纏繞在一起了,我對他,想愛想恨,又愛又恨,可是又愛恨不得,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我、我這輩子可能就沒有辦法從這裡逃出去了,就算我最後把對不起我的所有人都懲罰了,我也只能跟他們一起覆滅在這裡。”
陳清恨恨地垂着自己的心口說道。
“那就不要懲罰他們了,你就放了他們,也當放了你自己啊!”路遠似乎很是明白這種感覺。
陳清微微笑了笑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說過,要痛苦一起痛苦……我寧可自損十分,也要傷他個九分九。”
“哎……何苦來呢?你讓我別折磨自己,卻又這樣來折磨自己,你還有救嗎?”路遠真的是拿她沒辦法了,她簡直就是魔障了。
“沒、沒事兒的,我已經被他們傷得都有免疫力了,現在我的心很硬,能傷我的也只能是身,而不是心。”陳清無意識地擡了擡手,她以爲此時她會流淚,但是很奇怪的是,並沒有!是的,流淚是無用的。
“你不累嗎?”路遠希望自己不明白她此時的感受,卻好像又格外的明白,就跟他一樣,很多事情只需要放下就好了,可是卻偏偏放不下。
“如、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你就停下休息休息,那些人不值得你這樣的累。”路遠拍了拍陳清的肩膀,算是諒解她的做法,故作瀟灑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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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回到沫晨風病房的時候,沫晨風似乎正在發脾氣,他跟個孩子似的,不準任何人靠近他,他喝道:“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我又沒死?幹嘛都這樣看着我啊?”
“沫總,不管手術怎麼樣?您都必須配合檢查啊?不然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具體情況啊?”劉澤奇苦口婆心的勸道。
“閃開,怎麼?都要留在這裡看我換衣服啊?”沫晨風驅趕着劉澤奇跟一羣護士朝門外去,劉澤奇問道:“您換衣服?這是要去哪兒啊?”
“什麼時候,你變成我的老闆了,我去哪裡要跟你稟告啊?”沫晨風沒好氣地問道,他穿上了他白色襯衫跟西服,披上了他的大衣,從衣兜裡取出了煙,想要抽一根。
陳清剛好到了門口擋在了沫晨風的面前,她不言語,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剛好將沫晨風堵在門內。
“你不是走了嗎?”沫晨風居高臨下地問道,叫她走,她就走,平時沒見他怎麼聽話啊?“一聽說不告你,跑得比兔子還要快?這麼相信我啊?”說着沫晨風朝劉澤奇命令道:“去,給我找個律師,我要告她、故意傷人。”
“那、那我就告訴老爺子,玉鐲是怎麼碎的?”陳清冷冷地回道,沫晨風愣了愣,她這算是在威脅嗎?
“我又不是他陳家的子孫,就算他老人家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麼樣?”沫晨風可不吃這一套的。
“那我就告訴薇安……”陳清加重了威脅的口吻,薇安不在乎的是別人喜歡她的男人,可是她的男人喜歡別的女人,她不會不在乎吧!也許不僅僅是在乎,而且會是格外的在乎,就算她表面說不在乎,內心也會十分在乎的。
沫晨風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了,怎麼感覺越來越是拿不住她了呢?感覺被她翻過來了一樣,拿她沒什麼辦法了。
“她、她不在!”
“她遲早會回來的。”陳清朝內走去,沫晨風便只能是退到了病房裡,“而且,你害怕的女人又不止她一個,還有你媽媽,以及從小照顧你長大的
阿姨,今天你要是不配合檢查,我就打電話把她們叫過來。”
“你、你敢!”沫晨風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一個女人就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要是好幾個女人來,那還了得?
“我有什麼不敢的,她們會很感謝我的。”你要是真的瞎了一隻眼睛,我一點兒也解恨,相反還會增加內心的負擔,覺得理虧,所以陳清還是認爲需要治好他纔是。
“行了,我怕你,我不告你了,你走……”沫晨風指着外頭道。
“你還是好好做個檢查吧!這不是小事兒,何況現在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值得你耽誤自己的身體……”他還這麼年輕,總不能惹成一生的病吧!都說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錢,他從小貧苦,一心一意要做個有錢人,可是等着有錢了,卻發現自己頸椎不行了,而且眼睛也失明瞭,這是不是太過殘忍?
“說我?那麼你呢?你腿上的傷打算什麼時候纔去治療?”沫晨風微微低頭瞧了瞧她的腿,雖然穿上衣服,什麼也看不到,可是拿到傷疤好像就映在他的腦海裡,
“我、我……”陳清沒想到她竟然提到了這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檢查我就檢查,你不檢查,我也不檢查。”沫晨風很是霸氣地說道,聽說去感覺是在要挾,可是怎麼聽都感覺他這是在關心人。
“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我的腿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的眼睛還有救的,你好好檢查,做個手術一定會好起來的。”陳清不會忘記她的腿抽線時刻的痛,故此她也不會消減對薇安的恨意,只是沫晨風好像沒有參與進來。
“有什麼不一樣?一樣是留個疤而已,一隻眼睛還不是照樣生活。”沫晨風沒有妥協的意思,問道:“你好像很恨我的樣子,我這樣子,你應該高興啊!”
“我恨你做什麼?我只是不想承擔故意傷人的罪名而已,你檢查吧!我的腿不是檢查就能好的,露出來只會讓人害怕,也只會提醒我將某些事情記得更加的清晰,你不是說過嗎?不把眼睛擦亮了很多東西都會看不清的,沒有了眼睛,你沫晨風就算是一破狼,也只能算是一隻獨眼狼,老虎很快就會將你吃掉的。”
陳清淡淡地笑着,很是溫柔地朝沫晨風說道,不管怎樣,你還是好好的吧!我答應了路遠不會犯法的,何況這樣傷你,也不是我的本意。
“那、那你在這裡照顧我嗎?”沫晨風問道,最討厭醫院的什麼的,就感覺跟“死神”的召喚一樣。
“我、我會的。”
“跟那天晚上一樣的照顧?”除了媽媽跟阿姨似乎沒人這樣照顧過他,跟薇安在一起,從來都是他照顧薇安的。
人就是這樣的,在弱者面前強大,在強者面前弱小,偶爾他也很想被人照顧。
陳清輕輕地點了點頭,難得又一次看見他的小孩子氣了,上一次是他在阿姨面前的時候,也許沫晨風的骨子裡是個很單純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