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殺光他們(2)

離土丘大概一公里遠的地方,一隊人馬正在向着土丘驅馬慢行。!他們隊形散亂,所有人都在嘻嘻哈哈,其間夾雜着女人們的尖叫和悲泣。

狠狠揉弄着被橫擱在馬背的女人的豐腴臀部,聽着女人有氣無力的尖叫和哭泣,卡爾不僅不覺得難聽,反而興趣昂然。女人叫得越厲害,他抓得越狠。

“嘿,卡爾老大,不太對勁啊!”正在強盜頭子卡爾爽得飄飄然的時候,旁邊一個粗啞的男聲突然不合時宜地插了進來。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矮個子男人,長相非常普通,除了那對讓人印象深刻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手指着不遠處自己老巢所在的土丘,臉色十分不好看。

卡爾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然後順着他的指示望向自己的老巢。這一看不要緊,卡爾仍然頻繁動彈的手忽然間停了下來,他猛得探頭,向前傾着身體,彷彿這樣能讓他把一公里外的老巢拉到眼前看個仔細。

卡爾的臉色越來越黑,彷彿下雨前壓在頭頂的烏雲,眼睛開始閃現電光!

“混蛋!”突然間,卡爾暴吼一聲。旁邊正在嬉鬧取樂的同夥們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過來。

經過仔細觀察,卡爾看得非常清楚,他們原本八個帳篷倒了二個,而兩個農夫模樣的男人正在往第三個帳篷走,他們手裡甚至還提着口袋。

這個情景瞬間將卡爾心頭的怒火點燃,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搶劫爲生的他們,一羣盜賊,竟然被兩個膽小如鼠的農夫搶了!這消息若傳出去,他們保證會成爲盜賊界的超級大笑話!

一想到這個結果,卡爾的眼睛都立即被燒得通紅,牙齒都要咬爛……

“竟然有人敢趁我們不在,來搶我們的錢!兄弟們,衝去,殺光他們!一個都不能放跑”卡爾怒吼一聲,唰得一聲抽出長劍,劍鋒直指自己的老巢,土丘之。

衆盜賊這時也發現了自己老巢的異樣。看着兩個懦弱的農夫提着口袋,正在蒐羅他們辛苦搶來的錢物,一股強烈的羞辱感頓時襲他們的大腦。原本搶劫成功的興奮立馬被拋到天邊,他們的眼睛被無名火燒灼,思維完完全全只剩下四個字,“殺光他們”!

八個盜賊幾乎同時揮鞭催動馬匹,在馬匹的嘶鳴和盜賊的憤怒嚎叫聲,八騎彷彿離弦之箭,猛得開始向土丘衝鋒。

修斯看不見土丘對面的情景,但附耳在大石仔細傾聽得他,立即辯出了馬蹄聲的不同來。那種急風暴雨一般的衝刺蹄音,彷彿衝鋒的號角,一瞬間完完全全攫住他的心,讓他的臉龐有滿*脹的感覺。頃刻間,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彷彿不夠通暢。

只是幾個呼吸,不僅僅是聽見,藏在大石後面的一羣人甚至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每一個人都明白,盜賊已經發現了不對,開始住回沖了。

原本有些膽小怕事的農夫們頓時騷動了起來,他們臉的憤怒還有,但眼神更多是顯露出惴惴不安的情緒。有的人使勁吞口水,有的人不停朝旁邊人看,有的人把頭窩在胸裡祈禱……

修斯見狀更加不爽,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總算知道,爲什麼在夏爾村時納爾科那樣對老夏爾說話。事實證明,算有四十頭綿羊圍在一起,也絕不是八隻狼的對手!

一公里的距離對騎着馬的盜賊們來說幾乎像是沒有。從馬蹄聲驟急到彷彿近在耳邊,一共也沒超過兩分鐘時間。甚至正想再吼一次農夫們的修斯還沒能張口,土丘面已經傳來了數聲尖叫聲,他伸頭一看,那四個誘餌已經有三個尖叫着從土丘往大石後面狂衝,手原本攥得緊緊的金幣口袋也散開了一角,金燦燦的光芒不時從袋拋飛出去。

“強盜來啦~!”跑在第一個的大漢聲嘶力竭地吼着,他根本沒有抱着錢袋。修斯看得分明,他只是兩手抓着兩大把金幣飛奔下來了。

正在這時,土丘邊緣陡然伸一個馬首,緊接着,馬的身體全部衝了出來,馬背的騎士獰笑着揮動長劍,一聲慘叫過後,緊緊抱着錢袋跑在最後的那個農夫便猛然前衝摔倒,背後揚起高飛的血花。

幾乎是下一個瞬間,更多的馬匹騰空而出,馬背的猙獰面孔肆無忌憚地嚎叫聲,他們手的長劍不斷劃出大弧線,朝奔逃得農夫們狠狠劈下。

慘叫聲驚天動地,聲傳四野,血花飛揚天空,如雨般落下,將地面的黃土混成黑紅色的血泥……

“救……”,跑在倒數第二個的農夫只向大石方向喊出一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重重撲倒在黃土。

修斯看得清清楚楚,農夫驚恐的面容在瞬間變得僵硬,然後整個頭顱都歪歪地無力耷拉下來,他的脖子,被身後的寒光砍斷了至少三分之二。

沒有任何思維空間再去想別的事,這幅殘酷畫面定格在修斯的腦,心底一股戾氣猛然暴發,“去死吧!”一聲怒吼之際,修斯合身衝出,一抹青光劍影悍然向直衝過來的馬腿砍去。

“咔嚓”,“啊~”,長劍傳來清晰感覺和耳收到的慘叫聲突然讓修斯清醒過來,世界在他眼彷彿一瞬間變慢,急速下衝卻受到重創的盜賊連人帶馬轟然砸落地面的過程,每一絲每一毫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無真實。

“命令~~投叉!”一聲斷喝在將將清醒過來的修斯耳邊炸響,他猛得回頭,卻看見面無表情一納爾科已經持劍站在自己身邊,拉姆同樣護在自己左右。而那些緊張不已的農夫們,彷彿崩緊的弦突然被鬆開,此時正本能的用盡全力將手的鋼叉向快速衝過來的馬匹身投去。

一瞬間,三十八柄鋼叉,閃着懾人的寒光,向面色已然蒼白驚恐的盜賊們飛射而去!

數聲慘叫之後,衝下來的六個人連人帶馬在本寬的道路滾作一團,塵土和血花飛揚,悽慘尖厲地嚎叫在空此起彼伏,受傷倒地的馬匹也在痛苦大聲嘶鳴,掙扎着企圖重新站立起來。

一個呼吸間,戰果輝煌!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放鬆享受勝利的時刻,納爾科當先提劍往土丘衝去,拉姆緊隨其後,而因爲面前的大場面有些呆滯的修斯,也被他們迅速移動的身形引動了心神,狠狠一擺頭,也提劍衝了去。

“殺掉他們!”納爾科在即將衝過土丘邊緣的時候突然回頭大吼一聲。

當修斯衝土丘時,納爾科已經將正試圖馬逃走的一個黑傢伙一劍迫了下來,而另一個高壯的盜賊顯然還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正愣愣地看着高速衝向他的修斯和拉姆。

不過,當他看見兩人手擎着的長劍時,那鋒刃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他竟沒有逃避,反而提着劍惡狠狠地嚎叫着衝了來,一付拼命的樣子。

修斯看見他的表情不由冷哂,在兩方不斷快速靠近的過程,他甚至在心裡調侃對方不知死活。

“找死!”修斯一聲斷喝,提劍跳起往衝過來的敵人當頭劈去,泛着青光的劍鋒劃破空氣,發出嗚嗚嘯聲。拉姆的劍同時朝敵人的小腹橫橫砍去。兩人聯手,頓時將敵人的正面完全封住。

在兩人攻擊完全展開的情況下,修斯甚至都開始隱隱得意,他發現自己千錘百煉的劍法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完美,敵人竟然像家裡的木靶子一般,即將被自己殺得四分五裂。

正在這時,情勢突變,對面直衝衝撞過來的魯莽傢伙,面竟突然現出冷笑,他輕易的扭動着笨重的高壯身體,以修斯完全無法想像的姿勢,像一片隨風而飄的樹葉,輕盈地轉向,不僅完全避開了修斯二人的聯手雷霆一擊,反而長劍一劃,將三人實力最弱的拉姆猛然罩入一片青輝。

“當了”三個字頓時在修斯腦海閃了一下,他心大急。看對方劍光芒的濃郁程度,這分明是一位六級的劍士,甚至自己的侍衛納爾科的鬥氣,還要強那麼一點點。

“嗆”,一聲沉悶的聲音從兩劍相擊處傳了出來,拉姆面突然一片酡紅,嘴角頓時沁出一絲血跡,踉蹌後退幾步,持劍的雙手連同胳膊都在微微顫抖。

而敵人竟然彷彿沒有被影響到,他一擊不得後便立即刺出第二劍,劍尖直指拉姆的胸膛!而拉姆雙手仍然無力,他甚至只能勉強擡起長劍去架迎對方的強力攻擊。

“小心!”修斯怒吼一聲,來不及擺什麼標準姿勢,反身便用盡全力向敵人的後腰劈去。他此舉根本沒有一點章法,僅僅是想用對敵人後腰的威脅,來讓對方放棄對拉姆的致命一擊。

“你在找死,小子!”修斯這一劍顯然頗有威力,強如敵人也不敢用自己的後腰來擋修斯的攻擊,他立即再次使出那種異的姿勢,強行扭動身體脫出修斯的劍勢,緊接他猙獰冷笑着,又強行改變長劍的方向,反而向力道用盡修斯斬了過來。

只在頃刻間,原本信心滿滿、甚至還暗暗嘲笑敵人的修斯,反被置於極端危險的境地。

“住手!”那邊把另一個盜賊打得屁滾尿流的納爾科立即發現情況不妙,他暴吼一聲放過那個手腳並用、拼命躲閃劍光的黑傢伙,反身向修斯三人的戰場高速衝來。眼見着少爺要傷在對方手裡,納爾科心大急,平日裡總是很冷的臉也顏色劇變。

此時,修斯的表情異常灰敗,他本能地想擡起右手的劍,阻擋對方的攻擊,可惜,他根本沒有那麼強的鬥氣來強行扭轉姿勢。他只能徒勞地將左手猛得迎去,試圖用自己的胳膊來延緩對方的致命一擊。

“來不及了,哈哈!”這個有着強勁身手和不知名武技的盜賊狂笑一聲,不僅不住手,反而再加一分力道,修斯分明看見,即將與自己左臂接觸地長劍的青光,突然間又濃郁了兩分。

“唉,難道我要這樣死去嗎?好不甘心啊!”在這一刻,修斯的腦海完全一片空白,只餘一聲包含着濃濃不甘的長長嘆息在胸腔迴盪。他甚至已經閉了眼睛,開始等待死亡地來臨。

“我要殺了你!”被救下的拉姆紅了眼睛,不管不顧地合身朝盜賊撲了來,全身都是破綻,但他不管不顧,只是全力向敵人攻擊。還在更遠處的納爾科一急之下,甚至將長劍悍然投出,當作鋼叉一般直插向敵人的後背。

一瞬間的變化讓強襲修斯的盜賊變了臉色。他雖然想盡快殺傷一兩個,爲盜賊團體解開頹勢,但絕不願意用自己的老命去換。當盜賊的人可沒有軍人的品質,他們不會用自己的後背去替同夥擋劍,不拿兄弟來替自己擋災已經不錯了。

思索只在瞬間,立即明白自己處境的盜賊果斷行動,第三次運用那種異的姿勢,強行改變了自己的前進方向,身體又是一扭,順利躲開了拉姆的攻擊。

不過,改變姿勢同樣導致劍的力量大減,劍鋒“嗞啦”一聲劃過修斯的胳膊,在他不能置信的目光,又快速脫離開來,劃了個圈迎了那柄來勢強極的飛劍!

“當~”,一聲震響過後,納爾科飛出的長劍頓時向來路拋飛出去,而硬碰一手的盜賊也是一個哆嗦,踉蹌後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馬要殺到自己身前的納爾科,驚叫一聲後竟然放過修斯和拉姆,兩個待宰的小角色,轉身往馬匹那邊跑,速度快極了。

納爾科高高跳起接住空的長劍,正落在修斯的身前,擺出一個嚴密的防守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逃跑盜賊的動向。

雖然能追對方,但他卻一點不敢離開。

剛纔敵人那詭異的躲避身法他親眼所見,自忖無法完美的防止對方拼命之下的突襲。作爲受到子爵大人重託,以保護少爺安全爲最高原則的侍衛來說,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從容離去,沒有一點辦法。甚至,他還有一絲隱隱的高興,對方竟真的這樣走了,沒有爲難已經失去戰力的剿賊團。

只不過,在這一刻,納爾科,拉姆,還有倒在地,勉強支起半身的修斯,看着對方馬狂奔的情況的三人,他們每一個都緊緊咬着牙齒,眼神充滿不甘,胸腔充滿恥辱。

眼見對方的馬匹速度來,再沒有威脅,憤怒的拉姆提劍朝着地面是一陣狠劈,塵土飛揚,發泄着自己心口堵成一團的鬱悶。

納爾科則快步前扶起了修斯,仔細地觀察着他的情況,一雙手也在修斯身按來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