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小子好志氣”阿方索咔咔笑着,黑色的骨杖在半空中自由翻飛着,顯得歡愉而活躍,就如同阿方索語氣之中飽滿的笑意。阿方索一出聲,滿場皆寂,充分顯示出強者的控場威嚴。
“哼”一聲冷哼從風神殿的陣營中傳來,聲如雷霆,震得人隔膜生疼,循聲望去,發聲者正是那名浮空的老者,他的身邊浮起三個青色的光球,正以着各種的軌道循環浮動着,青光映襯之下,一張老臉顯得有幾分森然冷意。
光球在老者身邊快速旋轉着,帶出來的光帶有如三條各行其道的毒蛇一般,此景一出,露西妮只感覺到一股熟悉且陌生的壓力加身,瞬間只覺額際一熱,有什麼東西要從腦袋中鑽出來一般,她伸手摸上額頭,只覺掌心溫涼,沒什麼特別的變化,正疑惑間,身側傳來一陣清嘯聲,側首望去,阿方索的身後也浮起一隻巨大的獅鷲,四爪踢踏之間,灰色的閃電不斷閃動着——
獅鷲一出現,壓力頓消,這一下露西妮才知道那股子熟悉的壓力是什麼——魂獸的威壓。
沒了壓力,露西妮自然好奇地打量起老者身邊的三條光帶,一邊腹誹着難不成這老傢伙的魂獸就這德性?可是既稱之爲“魂獸”,爲什麼居然沒個獸形呢?
就在露西妮打量老者的時候,他的視線也挪了過來,目光中帶着濃濃的貪婪與幾分猶豫。
“哼”這回輪到阿方索冷笑森然,黑色的骨杖轉了個圈,輕巧地落在露西妮身邊,落地之時,卻發出一聲沉悶的鼓聲,一股子氣勁貼着地面向周圍四散而去,吹得衆人的衣物“啪啪”作響。
阿方索的警告,威力不大,但警示意味極強,老者目光中的貪婪略有收斂,帶着一抹遺憾轉開視線,重新與阿方索對峙——
眼瞪眼,人盯人,卻是誰也沒有出聲,一股極其詭異的寧靜在人羣中瀰漫開來。
露西妮乘機掏出一面鏡子照了照自己額際,只見眉心微紅,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特別之處,她摸了摸那點泛紅處,一時想不通到底怎麼回事便暫時把這事放置一邊專心留意起場內的情況——
左瞅瞅,大眼瞪小眼……
右瞄瞄,小眼瞪大眼……
……
風起,捲過落葉,從兩幫人馬之間襲捲而過——這場面怎麼越看越淒涼?
露西妮看着實在無聊,又感受不到雙方有絲毫髮動攻擊的跡象,她大膽地扯了扯沙拉斯的衣袖,在他側過臉來之際,小聲問道:“沙拉斯,你們這是在幹嗎?玩瞪眼遊戲?”
此話一出,不只沙拉斯啼笑皆非,風神殿的陣營間更是無數人被抽得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阿方索則當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師叔的風度果然非同一般。”
這個名詞一出現,當即引起風神殿陣營中那名老者的注意,他脫口叫道:“師叔?她是你師叔?”
阿方索斜眼過來,虎目一瞪,吼吼道:“她就是我師叔了怎麼着?”
老者神色中帶着幾分紛亂,口中混亂喃喃一番後,突然瞪大眼,結巴道:“她是那位,那位的、的……”
“算你小子機靈。”阿方索哼然一聲便默然無語,顯然不願意說出奧瑪的名字。
露西妮眨巴眨巴眼,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納悶道:“怎麼,老師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沒有,沒有”風神殿中的老者狂搖頭,然後閉口不語,就在露西妮面露狐疑,似乎打算再問下去之時,老者卻突然轉了方向,問向阿方索——
“阿方索,今日之事既然無法當即決斷,那咱們就各憑本事,如何?”
阿方索掃了眼沙拉斯,似笑非笑道:“隨便你,‘翼神’歷來是有緣者得之。”
“好,既然如此,咱們做個交易如何?”老者似乎對阿方索還是頗爲忌憚的,聽着他已經同意暫時和平,整個人明顯輕鬆許多。
阿方索聽到交易二字略一挑眉,沒什麼特別的表示。
老者見狀繼續說道:“我將約束風神殿的人員,在‘鸞羽之地’不進行任何形式的攻擊,作爲交換條件,釋放所有被俘人員。”
阿方索聞言嘿然笑道:“你倒是會算計……也罷,活人對我也沒什麼用,你看拿去便去——不過,剛纔那一下衝擊到底弄死了幾個人,我可不敢保證。”
“你”老者身邊的男子猛地前衝一步,怒指阿方索,不過,他才喊出一個字,便被身旁的老者一揮手給扇回人羣中,接連撞倒四五人這纔將將停穩,年輕男子在衆人的扶持下站了起來,垂目靜立一會兒,這才擡頭,狀如無事般地走回老者身邊。
露西妮見狀只覺後背一涼,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沙拉斯見狀側過頭來低聲問道:“怎麼了?”
露西妮撇了撇嘴,沒有說話,目光不着痕跡地掃了眼風神殿陣營前方的那名男子,沙拉斯見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揮退衝勸的年輕男子,老者右手往身側一滑,三道藍光匯聚在一起,化爲三隻風系翼龍的虛影在他手間跳躍了一下,然後向阿方索微微躬身示意。
阿方索倒沒什麼表示,而他獅鷲則鷹頭一昂,鳴叫一聲,以示回禮。
老者這才領了風神殿的衆成員轉身離開,離去之前,那名爲首的年輕男子乘着老者轉身飄飛離開之際,回身惡狠狠地瞪了沙拉斯一眼,做了一個威脅性十足的動作。
露西妮眨巴眨巴眼,目送着風神殿的人消失之後,偏首想了想,突然問道:“那男的是誰啊,怎麼這麼囂張?”
“那是多羅斯,風神殿最年輕的六級魔法師,此來也是爲了‘翼神’。”
“哦……”露西妮嘆息般地應了一聲後又道,“可是他看起來非常之……囂張,好像連那名三階強人的面子都不給喲。”
沙拉斯聽着她微微上挑,有幾分促狹的可愛尾音,不禁笑了起來:“多羅斯是風致主教的得意弟子,風致主教又是風神殿內定的教皇接替人,多羅斯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風,致……”露西妮喃喃兩聲,總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她正埋頭苦思着呢,阿方索倒是插進話來——
“風致最近兩年不是和塞得裡克鬥得正歡實?師叔難道不知道?”
“啊,想起來了”經由阿方索這麼一提醒,露西妮撫掌叫道,“風致好像和亞度尼斯有仇,當年亞度尼斯成年試煉時,他還設兵伏擊了我們。”
“亞度尼斯?巴特里亞國大皇子?”沙拉斯出聲問道。
露西妮聞言點點頭。
“岡撒雷斯……這也難怪了。”沙拉斯自故自地喃喃自語,阿方索也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
露西妮望望這邊再望望那邊,心生好奇道:“嘿,有什麼秘密分享一下,風致和亞度尼斯到底有什麼糾結的地方?岡撒雷斯?這不是亞度尼斯的母系姓氏嗎?難道和他的母親有關?”
沙拉斯被露西妮這一堆狂轟爛炸般的問題“攻擊”得失笑開來,一邊笑,他一邊答道:“據我所知,亞度尼斯的舅舅沙迪德-岡撒雷斯大人曾經與風致主教有過極深的過節,以致於風致主教曾經發誓,凡是流着岡撒雷斯家族血液者必死無疑。”
“沙迪德-岡撒雷斯,”露西妮喃喃念過這個名字後,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阿方索和沙拉斯都是一頭霧水。
只聽她道:“風致這誓言發得有夠聰明。”
“何以見得?”沙拉斯納悶問道。
“‘凡流着岡撒雷斯家族血液者必死無疑’——只要是個人,哪裡有不死的一天?這個誓言說了不等於沒說嗎?”
露西妮的這個答案卻顯然沒得到沙拉斯和阿方索的認同,沙拉斯若有所思地說道:“只要是人,必有一死……那如果不是人呢?”
“不是人是什麼?”露西妮不以爲然道,“難不成是神?就算是神,不也有隕落的神?他們難道不就是死了?”
這個話題更是引得一片寂靜,露西妮眼見沙拉斯與阿方索都有幾分面色古怪,不禁好奇地加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寂靜過後,沙拉斯這才反問道:“露西,難道你不知道神裔之族的由來?”
“什麼由來?不就是流着主神血脈?”露西妮繼續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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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斯和阿方索只覺從心而發的一股無力感襲上身來,阿方索當及揮揮手道:“我去把俘虜們放出來。”
話起之時,他在露西妮和沙拉斯身邊,話落之時,他已經離兩人四五米遠了,屍兵們見狀也隨之而去。
沙拉斯望着露西妮又是好奇,又是茫然的眼神,無聲暗歎之後,解釋道:“神裔之族是在主神隕落之後纔出現的族羣,他們的血液中流淌着主神的能力與靈魂,如果時機合適,那麼便會孕育出新一任主神——這樣孕育出來的主神稱爲覺醒神,他們一旦覺醒就將擁有完整的神力與神格,直接晉級爲真神,與所有神明同等。”
“怎麼個覺醒法?”露西妮的疑問中只有好奇而沒有任何野心、慾望,她更多地是把這一切當作是一個比較離奇的故事來聽罷了。
“不知道。”沙拉斯搖頭,“千百年來,無數神裔之族嘗試過激化血脈中的覺醒力量,可是都沒有成功。”
“神裔之族很多?”露西妮被那“無數”二字弄得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繼續追問。
沙拉斯靜默之後說道:“不多,應該說越來越少了。”
“爲什麼?”
“因爲神格缺失,不斷會有新的神祇就位,一旦新神就位,隕落之神便永遠失去了覺醒的機會。”沙拉斯這話說得十分沉重,“甚至於,他們連靈魂也不會有所保留……”
(端午快樂~~~那啥,過節不是?只能忙裡偷空碼一章先傳上來,明天恢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