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頂,豪傑相聚,同歡同飲,相識相議。】
院牆亭閣,古樸厚重。太虛七峰,氣勢如虹。霞氣蒸蔚,惹仙人羨豔。皓月當空,引飛檐斗拱。
此刻的邱厲龍道長恨不得再多長出幾雙眼睛,好傢伙!梵靈寺來了,北蒼派來了,妙音谷來了……聲威顯赫的仙道名門,大大小小的仙道各派,來了不知多少他素未謀面的傳奇人物,多少當世巨擘,最叫他津津樂道的,是眼前正在表演的妙音仙舞。
妙音仙舞,由五位妙音谷絕色女弟子所演繹,五位美人身着長長的純白長裙,手裡各持一樣樂器,邊奏邊舞,映着當空皓月,伴着松葉風聲,在天樞峰的空中自由飄飛,隨着合奏的優美音樂,翩翩起舞,婀娜多姿,氣韻悠長,聲色並茂,十分動人。
五位美人各持古琴、弦瑟、琵琶、蘆笙、竹笛。夢思琴、夢靈瑟、夢安琵自在其中,琴瑟和鳴,笙琵交映,又有悠揚的笛聲不斷,看得衆人流連忘返,癡迷陶醉得不行。
一曲結束,五位天資美人從空中飄落,宛如仙女重返凡間,分別朝各自雙修男伴走去,步履款款,情義綿綿,各自有主,羨煞旁人。
“妙音谷當真是個好門派啊……”邱厲龍如是感慨道。
“邱老哥……”嘈雜聲裡,是鍾雁冰老遠過來,呼喊着。
“給老哥介紹一下,這幾位分別是冷血書生王家雷、無情羅漢劉殿緣、追命刺客張自語、鐵手莊主袁乘玉,都是我在星海認識的好兄弟!呵呵。”
“這位道長便是我與你們常說的邱厲龍道長,邱道長仗義心腸,見多識廣,又不講年齡輩分,只論兄弟情義,是個大好的老哥。”
“有禮,有禮。”五位相見,還十分客氣,梵靈寺、北蒼派、妙音谷三家首領攜弟子前來,叫這四大保鏢又重聚了。而張自語打上次隨王家雷回來,便一直居住在妙音谷當中,有趣的是,張自語這帥氣的傢伙一入駐妙音谷,頓時招來了大批女弟子的青睞,這叫從小在妙音谷長大卻一直沒得到絲毫女子仰慕的王家雷很是嫉妒。
“這一位是梵靈寺的,這一位是北蒼派的,這一位是妙音谷的……”鍾雁冰一一介紹着,邱厲龍一聽各自頂着的響亮的門派名號,自覺得有些慚愧,最後一聽到王家雷是妙音谷的,馬上來了精神,他剛剛提及妙音谷當真是個好門派呢。
邱厲龍道長馬上接茬道:“妙音谷弟子?妙音谷好啊!不知老道我還能否入得貴派呢?”
王家雷聽了一怔,他沒有想到鍾雁冰的朋友談起話來會是如此另類,不過他機智得很,也嚴謹得很,繼而微笑道:“能不能入谷,都是家師說了算,可不是我們這些尋常弟子能夠隨便說的。”
正談話間,夏洛音與夢思琴兩人並肩走了過來,這妙音谷的大弟子夏洛音,真個是與誰都很相熟的樣子,一步一遇人,一遇人一聊,一聊就半天。
身旁的都是熟人,他最先關注的自然是邱厲龍,一聽邱厲龍問及自己門派,好像饒有興趣,馬上過來接話道:“這位道長若有興趣加入我派,大可來我谷中詳談,如果幸運,在我谷內女弟子中,若能有情投意合之人更好,便直接選得了雙修伴侶,要說到這雙修,好處良多……”
熱情健談的夏洛音有個毛病,便是常給別人介紹谷中的雙修功法,他深諳此道,收穫頗豐,只是世俗之間,其他修道者們,並不是個個如他,對雙修癡迷得不行。
夏洛音嘴上不停,越說還越過分,一些房中之事也被不斷提及,身旁的夢思琴竟毫不羞愧,微笑着面對衆人,坦然面對,更是對夏洛音談及到她自己的一些細節都不意外然,邱厲龍登時接不上話來,只好噎在當處。
夏洛音吐沫橫飛,挨個上前與他人說話,帥氣的臉上總多了些淫意。
“家雷師弟,不是大師兄說你,你也該找個伴兒了,不然可就荒廢了我谷中的修煉功法。”
“自語兄弟,你在我谷中已待了也算有些時日了,谷中的師妹們對你的意思你也該知道,是時候選一個了,別荒廢了大好青春吶!”
“袁乘玉兄弟,你們北蒼性格粗獷豪邁,沒那麼多規矩,男女之事更應該不在話下,若是再無人選,夏師兄我給你介紹一個!”
“還有你,鍾老弟,青年才俊,有勇有謀,如今已經是太虛門的炙手可熱的人物,就算在整個中州修道界也有一席之地,還等着幹嘛?要知道雙修的好處可多着呢,你就沒興趣麼?嘻嘻嘻。”
夏洛音見衆人不理睬他,轉身朝最後一個奔去,極爲熱情地說道:“要說這雙修功夫,男女歡合,真是世間的幸事,陰陽互補,相輔相成,行氣昇華,成就功法……”
“阿彌陀佛,貧僧乃僧人,怎能犯了色戒?”劉殿緣一改往日無良模樣,極爲莊嚴地合十誦佛以對,夏洛音直拍腦門,悔道:“真是罪過,一時着急,竟跟你也說這些,忘記你是和尚了,白白浪費了我的口舌。”
夏洛音屢屢碰壁,此刻竟無一人搭理他,其實有的是想搭理他,不過他說話卻是太快了,都插不上嘴。夏洛音一時心起,道:“對了!我還是找尉秋老弟去,他與簡夢霓婚後這幾年正處得火熱,應去好好教教他,也叫他們再添一個男娃,嘿嘿嘿嘿。”
說着,夏洛音攜着夢思琴大步離去了,興許也是給自己找個臺階好下。
邱厲龍道長見人走了,一時結巴的嘴才管用起來,說道:“妙音谷真是人才濟濟,什麼人都有啊,不過話說回來,家雷老弟你從小長在谷中,依着妙音谷的風氣,怎麼如今卻還是獨身一個人呢?”
張自語聽了,在一旁接話道:“我看他不是什麼眼光太高,難遇佳人,別是取向上有些問題吧?不然怎麼天天纏着我呢?”
“哈哈哈哈……”衆人狂笑不止。
王家雷來氣,十分不屑地道:“好你個姓張的,虧我待你這麼好,到底是你賴着我的地盤不走,還是我強拽着你不放?所謂獨身一個,只因汝等不知我心!”
王家雷話音剛落,忽然間目光被吸引,連那伶牙俐齒也停了下來,目光呆滯了一般,深深地看向遠方一處,一動不動,連魂兒都要被勾走了一般。
衆人好奇得緊,也跟着朝那同一個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材不高,體態豐潤的女子站在那裡,她圍着一個虎皮裙子,上身斜遮着優質的獸皮單衣,頭戴一頂牛頭角帽,那牛角蜿蜒向天,光亮如月,好像是剛割下的一顆牛頭,雪白的皮膚外露,胳膊粗壯,渾圓有力,遠遠望去,與整座山峰上其他衣冠楚楚的修道者極不融合,女子猛一回身,露出面容,她額寬眉細,圓臉瓊鼻,微怒的神情下,竟是一副精緻的五官。
王家雷直望得癡情,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已怦然心動了。
剛剛談及獨身一人,這會兒便動了情種了,是王家雷一直多情難以固定雙修伴侶,還是他一直沒有遇到叫他心動的女人?這會兒,可是倆眼直冒桃花了。
“粗獷的裝扮,精緻的五官,如此的有韻味,如此的叫人動心,這是誰家女子?我終於要告別過去,不再單身了……”
王家雷望着遠處,癡癡地說道,衆人迷糊,不知道這女子是誰,也不知道王家雷爲何對這女子如此癡情,唯有袁乘玉腦袋如撥浪鼓瘋狂地晃盪着,他看看王家雷,瞧瞧遠處,再瞧瞧遠處,再看看王家雷,終於確認後,氣急敗壞地吼道:“那是我北蒼的小師妹,給死的書生,你最好離她遠點!”
“怎麼?她是你的人麼?”王家雷目光一閃,淡淡地疑問道。
“不是,只是你……可是她……”
“嘿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大舅哥算是當定了。”王家雷掛着滿面笑容,放出充滿期待的眼神,收了摺扇,雙手後背,好似心有成竹,一切皆在掌握,甩開大步朝那粗獷豐潤的女子去了,身後留下袁乘玉的陣陣嘆息。
“有這麼美妙的女子,你不早早告知我,真是不夠哥們兒意思啊……”王家雷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一瞬間竟然已經邁出去了好遠。
精明一世的王家雷被愛情衝昏了頭,也有他失算的時候。袁乘玉一再相勸,叫書生離得遠點,王家雷不知道,袁乘玉的意思不是不叫他的魔抓伸向那小師妹,而是怕那小師妹的魔抓伸向了他,以致傷挫了書生。
滿心桃花盛開,其實風捲殘枝,那暴風雨一般的來襲,本來桃花盛開的美妙將一掃而空,桃花將要凋零遍地,袁乘玉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般情景,可謂是寓情於景,叫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要知道他小師妹的威風和手段,他可是很清楚的,北蒼派這些做師兄的,哪個沒遭受過這小師妹兇悍的拳頭和硬朗的處事風格啊,這下子,可要夠王家雷受的了。
“王家雷是機智多謀的書生,飽讀詩書,不會爛在肚子裡,一定會有法子化解的……”
事到如今,袁乘玉也只好如是安慰着自己,祈禱着王家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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