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屈辱,有望昭雪,忍辱負重,終見舊主。】
“星海王朝的公子?!墨……墨什麼來着?”七剎青鯨這一下子當真是“驚”了,連墨凌寒的名字都沒能聽清。
“星海王朝?公子?!我?”墨凌寒在一旁也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路而來鍾雁冰將要告訴他的,不僅僅是他星海王朝的出身,更是有着星海王朝公子的尊貴身份。
鍾雁冰努力地降慢講話的速度,打算壓制一下七剎青鯨和墨凌寒激動的心,可是他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也慢步下來,好不容易強抑制着自己的情緒和語速,鍾雁冰緩緩道:
“沒錯,七剎青鯨前輩,您眼前的這個活了千年的‘年輕人’,就是波冬海王與安妃仙子的兒子墨凌寒;而這一位高大魁梧的前輩,正是你父親手下當年的大將軍之一七剎青鯨!”
“哈哈哈,此話當真?!哈哈哈,老臣拜見公子殿下!”一連串兒的事情,七剎青鯨早已經深深信得過鍾雁冰,此刻他一臉肅穆,恭敬一拜。
“前輩且慢!”墨凌寒兩手快抄,以勁力將七剎青鯨扶起,這一拜沒有拜成,七剎青鯨滿臉詫異。
“前輩怎麼說也是修煉萬載的七剎青鯨,怎麼就輕易信了鍾小子的話了?這事情越聽越離譜了,說我是星海王朝的子民倒也過得去,怎麼稀裡糊塗地竟成了星海的公子了?”墨凌寒當然要謹慎,不可輕易相信。
“對啊!有何憑據啊?”七剎青鯨也來了勁頭,一下子被點醒,此事事關重大,不弄清楚可不行,轉而追問鍾雁冰道。
鍾雁冰胸有成竹,道:“當年我是聽波冬海王親口所述,留有一兒一女,被墨海所擒,而這墨凌寒正巧還有一位妹妹,叫做墨美鱗,二人也都清楚,自小被墨海收留,只不過不記得從前之事,其實要證明起來很簡單,別的或許都有巧合,海王家族的血脈傳承是萬古都不會改變的!”
鍾雁冰此話一出,長劍出手,直刺向墨凌寒胸前!
墨凌寒遇此變故,臉色一變,忙拽過來蛇鐮長槍相抗,心頭大罵“不好!”
鍾雁冰目不轉睛,大喝一聲道:“前輩若想證明,需助我一臂之力!”
七剎青鯨聽得有些發懵,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眼見着鍾雁冰的劍花出手已經足夠強悍,又是突發奇招,墨凌寒本已經艱難招架,此刻若再助一臂之力,恐怕這個很有可能是星海公子的墨凌寒撐不住。
“前輩!”鍾雁冰見七剎青鯨未動,終於轉過臉來,催促地叫道。
七剎青鯨一咬大牙,將頭一低,原本的人頭立刻幻化成大鯨魚頭模樣,衝前方猛頂,一下子重重地撞在了鍾雁冰的後腰上。
“哎呀!”鍾雁冰被這麼一撞,撞得不輕,疼得脫口而出。卻見那手中長劍,如船帆加了疾風,箭矢再有彈弓一般,力道萬鈞!
飛虹神劍不偏不倚地正刺中墨凌寒橫在胸前的蛇鐮長槍,那並非凡品的蛇鐮長槍的槍桿上竟都留下了一道指甲小坑。
不出所料,墨凌寒直接被擊飛了去。屈辱、疼痛、鍾雁冰的莫名其妙,叫墨凌寒十分惱怒,在瘋狂地鬥志之下,在自主護體的潛意識下,再次,激發了古老的傳承。
當那上身赤裸,頭髮倒豎,端着巨大的海王叉的墨凌寒再次變身現世時,鍾雁冰身後,七剎青鯨早已經老淚縱橫、滿臉蒼涼地重重地跪拜了下去。
“海神保佑!我主仍存,公子現身,星海王朝,光復可待,重返星海啊……”
七剎青鯨拜了天就拜海,拜了海就拜墨凌寒,拜完了墨凌寒又繼續拜天、拜海……絮絮叨叨拜得個沒完沒了。
鍾雁冰頓時收手,墨凌寒本已惱怒不已的情緒登時轉化,這是他第二次有了這樣的奇怪變化,他自己心頭也逐漸清楚了許多。
鍾雁冰趁勢再施一力,全然不做防備,將神識記憶全盤托出,波冬的身影出現後,墨凌寒徹底相信了這一切。
星海海王家族,世代爲王,掌管星海,這個家族的先祖,乃是一位通天法力的無上妖修,那時的他,人身魚尾,身材魁梧,捲髮濃須,從不着衣,手裡端着一杆巨大的海王叉,頭頂盯着耀眼的海王王冠,降服四方,星海萬衆來朝,認作海王。星海海王家族血脈傳承,依然保留着這樣的純淨血脈,尤其,是那無論手裡拿着的是任何兵刃,都能變幻成海王叉的本領。
墨凌寒從小不再受家族影響,形成了人類生活習慣,常以人類外貌示人,那血脈傳承被壓制起來,對於他的種族來說,也是他還年輕,體內傳承血脈和能力還未徹底激發,終有一日,將會重新變成海王家族的榮耀模樣。
七剎青鯨見到此般的墨凌寒,別提有多麼激動,他本來大嘴就大,這一下子道出許許多多的事情。
星海王朝的歷史興衰、曾經的至尊榮耀、百姓安康的盛世、王朝庇佑子民的責任、子民對王朝的信任、老臣們效力的忠心、墨海介入的惡行、等待光復時刻的期盼,還有波動海王與安妃仙子的故事及結局……
最後,當七剎青鯨掏出一條鯊魚牙齒的項鍊時,墨凌寒被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漸漸打開。
這是他兒時最喜歡的項鍊,是波東海王親手送給他的,只是早已被他忘記,如今才依稀記起。
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和聯繫,叫墨凌寒對七剎青鯨說不清地親近,當聽完七剎青鯨講述這一切後,墨凌寒那冷峻的面龐,早已經被淚水洗上了幾遍。
“青鯨前輩,我父王還活着?他現在在哪裡?”墨凌寒和墨美鱗打小就是孤兒,此刻急迫地想知道自己親人的下落。
七剎青鯨不自覺地看了看鐘雁冰,說實在的,波冬海王存世的消息他也是從鍾雁冰那裡得來的,具體還真不好說。
“墨海海牢,第七層。”鍾雁冰回道。
“墨海海牢……第七層……”墨凌寒默默地念着,鍾雁冰能夠清楚地感受得到墨凌寒牙根在咯咯作響。
“該死的墨海!”墨凌寒一字一句,字字如重石投海面,激起鍾雁冰心頭的陣陣波濤。
“我早說過,你並非墨海之人,不必再有出身和因緣的說辭。正邪自古不兩立,不在身居何道,而在心向何方。”鍾雁冰對墨凌寒道。
“哈哈……我不是墨海之人……呵呵……認賊作父……雙手沾血……作孽無數……哈哈哈……”
“公子不可墮落,星海責任在肩,還請警醒啊!”七剎青鯨一旁擔心地提醒道。
墨凌寒面容一緊,道:“責任在肩,沒錯!墨海,乃是我的仇人!星海,絕不容他們來玷污!”
“青鯨前輩!”
“老臣在!”
“星海王朝還有多少舊部?多少子民?”
“將領百衆,兵士沒有具數,只要人心向背,有我多少血性子民,便有多少殺敵士兵!”
“好!百衆將領,今在何方?”
“星海諸多小島,一一被墨海海陣鎮壓。”
“青鯨前輩,我來問你,你可願意隨我救出星海王朝舊部,重整旗鼓,光復星海大業,驅逐墨海勢力,救出我王波冬?”
“老臣以命作保!甘效犬馬之勞!”七剎青鯨再講出這一句話時,老淚縱橫,聲音悽洪,這一刻,他已經足足等了一千年。
墨凌寒深深地望向鍾雁冰,眼神中盡是複雜。這裡麪包含有愧疚、感激,還有期待。
“多謝你,鍾雁冰……”
鍾雁冰渾身不得勁,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轉而道:“別謝我,要謝的人還有,不然,這無墨骨筆也到不了手。”
“嗯,是說藍瞳妖姬麼?我知道美鱗去找過她,有無墨骨筆在手,星海舊部將重現天下!”
“此事需從長計議,急不得的,如今星海已然是墨海的天下,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墨海的掌控之下,救海王重要,救舊部重要,救子民於水火也重要,不過,最重要的是,你這個聚集衆望的公子,不得有任何閃失,而且,墨美鱗如今還在墨海。”鍾雁冰提醒道。
“鍾兄弟所言極是,我會小心而行的。”一句“鍾兄弟”,將原本的關係變得極爲特殊。
“有些事情,你在暗他人在明,可由青鯨前輩去做,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吩咐,不過,要麼暗藏實力,要麼快速了斷,這時機的恰當,你要把我好。”鍾雁冰繼續道。
“鍾雁冰所言有理,公子有墨海的身份,更不應早日捅破,而是忍辱負重,不露聲色,打探墨海虛實,從長計議,再作打算。”
“對,咱們三個好好研究研究。”墨凌寒提議道。
鍾雁冰拒絕道:“罷了,這是星海王朝的事情,其中細節我還是不參與爲好。”
墨凌寒仍要堅持,可是七剎青鯨一旁勸道:“公子不必再爲難鍾雁冰,他已經幫助我們太多,也許他還有他的事情要做,咱們的事情,還得咱們自己解決。”
墨凌寒也覺得有理,鍾雁冰便提議要離去,在七剎青鯨和墨凌寒的相送下,鍾雁冰趁着夜色,離開了這座小島。
夜色下,法陣中,七剎青鯨跟墨凌寒講述着自己的計劃,他拿出足足有千尺的勾畫的密密麻麻的長卷,叫墨凌寒挑選可行的方案。
“公子,要說救人,老臣覺得,先救出五爪金龍、擎天巨龜、閃點飛魚、狂濤白鯊……”
從那一日之後,本來就冷峻的墨凌寒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