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聞劍仙,驚訝不已,離境尋閣,只爲石彈。】
靜思盤坐,心神凝聚,他不斷運轉着三合心法,漸漸到了一種朦朧狀態,他心中似有感悟,閉着眼睛,站起身來,拿起大石劍,走出了房門。
唰唰唰,劍法耍起,像是啓靈劍法,可明眼人看到的話,卻又不是。
那劍光舞動,視乎是魚兒嬉戲,遊玩水中,隨境隨意,若涓若流,時而潺潺行雲,時而浩浩波濤,神妙之極。
鍾雁冰不覺間,舞了好一陣,但在他的感覺只有一小會兒,劍光一閃,他收了劍勢,穩穩立在那裡,閉着眼睛細細品味以後,迷惑不解地睜開雙眼。
“孺子可教,竟然無師自通,好!”
不知什麼時候,劍仙早站在了一旁,一直等着,這會兒道了句彩。
“晚輩一時修煉門中心法有悟,便拙耍了幾下,未見前輩到此,請見諒。”鍾雁冰給劍仙見禮,說道。
“呵呵呵呵,小子,好一個心法有悟,拙耍幾下!你可知你方纔悟到並耍出的那劍法出處麼?”劍仙大悅,開口問道。
“晚輩這是隨便耍的,怎麼還有出處?”鍾雁冰不解。
“魚兒嬉戲,遊玩水中,隨境隨意,若涓若流,時而潺潺行雲,時而浩浩波濤,這套劍法乃是你師祖虛靈所創,名爲若水劍法!”
“若水劍法!我太虛門的第二大劍法?”鍾雁冰驚喜地問道,他憑心法領悟,無師自通,竟然自己悟出了門中的第二劍法。
“沒錯,不過你方纔有幾處卻是不對,若水劍法,應是這樣舞的!”
劍仙一聲低喝,隨手摘來一根竹枝,舞動起來。
竹枝在劍仙手裡卻如同一根活物一般,走勢凌厲,身姿靈動,劍仙一瞬間隨後就舞起了一套絕妙的劍法。
這套劍法分明與鍾雁冰所領悟的劍法爲同一劍法,只是更加高深,行到幾處,正是方纔鍾雁冰苦思不解之處。
鍾雁冰不敢相信地睜大雙眼看着,十分珍惜,不想錯過一招一式,要知道劍仙舞劍,不是誰都能直接觀到的,尤其對目前已經十年無人指導的鐘雁冰而言。
時間很快,劍仙一套劍法舞畢了,鍾雁冰意猶未盡,哪裡看夠?趕忙站在那裡思索回憶,強行記住。
劍仙走過來道:“時不等人,你可以與大家告別,去救人了,不過我就不同你離去了,姬陌乃我故友,老友相見,必定要多閒聊幾日的。此外還有一事相告,若要回中州,路途遙遠兇險,不過可以去往星海中部,那裡有一大商會,掌控着傳送大陣,可隨了你的心願。”
“多謝前輩相告,並指點迷津,只是,這太虛門的劍法……”鍾雁冰一聽有方法回中州了,心頭一喜,不過轉而疑惑,太虛門的劍法劍仙如何知曉,難道劍仙所有劍法都會不成?
“呵呵呵,太虛門能有你這徒弟,實乃幸事,我並非外人,只是世人不知,太虛門上一任掌門乃是我師兄!呵呵……”劍仙話音一落,笑聲若近若離,身子若隱若現,沒了蹤影。
“太虛門上一任掌門是他師兄,劍仙前輩竟然是虛靈祖師的師弟!”鍾雁冰這一日已不知驚訝了多少回。
…………
如鏡的海面上,是一座山字型小島,白雲涌動,縈繞島嶼,遠見蜿蜒石階,通往山頂,古樸莊嚴的道觀樓閣,隱藏在青松翠竹之中,讓人看了,飄飄欲仙,大有絕塵之念。
這一處景緻秀麗,坐海觀雲的仙靈之地,乃涵鏡閣。
一位灰色長袍的青年男子,慢悠悠地在涵鏡閣附近的小島上閒逛,此人身材勻稱,目朗容端,正是告別了桃源境,千里奔來的鐘雁冰。
鍾雁冰一到涵鏡閣,見到此番仙靈景象,叫他怎麼也難和魔道聯繫在一起。爲了避免莽撞行事,鍾雁冰決定先在涵鏡閣附近轉悠轉悠,觀察一二。
鍾雁冰遠遠望着那青山雲海裡的涵鏡閣,耳邊忽然傳來了陣陣哭聲。
“嗚嗚嗚……”兩男一女三個孩子正在一棵大樹下抹着眼淚,一個男娃蹲着,小女娃直接坐在地上哭,一個大男孩苦着臉,擡頭看着高高的大樹。
鍾雁冰也順着一瞧,那高大的樹枝上,掛着微微飄蕩的兩隻風箏。
他走上前去,輕聲問道:“幾個小傢伙,爲何苦惱,是因樹上的風箏麼?”
稍微大一點的男孩,見有人相問,便道:“可不是麼,我們三個夥伴最愛放風箏,可這棵老樹總和我們過不去,這不,一陣歪風吹來,又將新做的風箏颳了去了。”
那個蹲在地上的男娃以稚嫩的口音說道:“這風箏可難做了,我們求了村裡的李大伯好幾日呢,爲給我們幾個做這風箏,李大伯手裡的莊稼活都給耽擱了。”
小女孩依然抹着眼淚,頭不擡眼不睜,一聽二人此言,更是哭得厲害,不住抽泣着:“嗚嗚嗚……大樹……太……壞蛋……抓走我……倆風……箏了……”
鍾雁冰瞧着幾個小傢伙可愛模樣,笑了,他腳下輕一點地,身子飛了起來,去那高高的大樹上摘風箏了。
“我的老天,他會飛啊!”
“天啊,是神仙麼?神仙幫我摘風箏?”
小女孩一聽,也不再抹淚,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好奇着、期盼着。
鍾雁冰很輕鬆地摘下了兩隻風箏,他拿在手裡略微看了下,兩隻風箏做得還算精巧,只是以白紙黃紙簡陋糊的,樣子很不好看。
鍾雁冰雙腳落地,將兩隻風箏交給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雙手接去,頓時樂開了花,咯咯咯笑個不停。
小男娃直接扯着一隻風箏跑去玩了,女孩爬起來緊追而去,大一點的男孩拿着另一個風箏也高興地走了,他回頭衝鍾雁冰笑着,道:“謝謝神仙相助,嘿嘿,以後要常來幫忙哦,看來我沒白隨奶奶上山進香。”
鍾雁冰揮手微笑,他沒想到自己輕鬆可以辦到的事情,對於凡人卻是比登天還難的事,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修道者和凡人的不同。
“上山進香,是這座涵鏡閣麼?”鍾雁冰重新打量那座仙山,誰知又被一聲大喝打斷了思緒。
“都快點!別磨蹭了!”
一個胸口袒露,滿是胸毛的大漢,領着幾個兇惡的打手正用皮鞭催促着幾人路過,皮鞭揮舞,打得幾個被綁的壯年男子皮開肉綻,道道血印,嚇得方纔還笑得天真爛漫的三個孩子又一陣哇哇直哭。
幾個打手身後,是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那道士提聲高喝道:“上邊兒有令,涵鏡閣附近方圓萬里以內,凡是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男子,均要去往西方仙島上修觀服役,這是爲你們造福,違抗者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鍾雁冰一聽此話,覺得機會來了,便大步上前,道:“道爺且慢,這村中還有我呢。”
那道士一見鍾雁冰,上下打量一番,罵道:“兔崽子!你們這幫辦事的,這麼好一個青壯年怎麼就落過去了?趕緊帶上上路!”
村裡有些老年人沒見過鍾雁冰,心裡直叫這孩子可真傻,竟然自己往火炕裡跳,也不知是村子裡誰家的娃子。
鍾雁冰裝着普通人懼怕的樣子,跟着七、八人的隊伍,混着上山去了,那山,便是涵鏡閣。
幾個放風箏的小孩兒老遠瞧見,小男娃面上帶淚道:“半年前父親被抓走了,今日連李大伯也給抓走了,那位大哥哥不是仙人麼?怎不揍了他們?”
大男孩卻小聲說道:“你懂什麼?神仙大哥那是佯裝的,我估摸不出七日,咱父親和李大伯等人便會被他救回了!這下子可是見到希望了!”
大男孩聰明,說得正對,鍾雁冰隨着人羣,一聲不吭地走着,一路上又有三波人與他們匯合到一處,都是些青壯男人,人人低着頭,情緒低落,不知前歸何途。
鍾雁冰卻似不然,他一邊裝着樣子低着頭,一邊用餘光、神識關注着周圍的一切。
青山翠綠,碧海盪漾,依然是仙靈景象,只是這一羣打手和一路的幾位蠻橫老道,卻與這景色極不相符。
行了將一日,夜幕降臨,衆人才到涵鏡閣島嶼山頂。鍾雁冰心中感慨,對於自己這一眨眼功夫的距離,大家竟要走上四、五個時辰。
幾十人被帶着去往道觀後院,這山頂道觀壯觀,庭院廣闊,一路來亭臺樓閣也是不少,鍾雁冰被帶着,路過道觀主殿時,鍾雁冰順着殿內輝煌的光亮朝裡面撇了幾眼,只見主殿上供奉着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三清神仙,香火旺盛,殿中不少虔誠道徒叩首相拜,而每當道徒與殿中道士作禮時,那幾個道士居然都是一手持塵,單臂後背,彎腰鞠躬答理,這一細小舉動被鍾雁冰看在眼裡,十分不解。
要說他可也是正宗的道教門人,尤其太虛門已然成爲如今修道界的道教代表,雖然太虛門如今主要精力在於修仙御魔,門中規矩放寬,面上也可以其他修道者自居,但是這基本禮儀鍾雁冰是十分了解的。
這一手持塵,單臂後背,彎腰鞠躬答理方式與他熟知的出一手,屈食指,含一氣化三清的標準禮儀大相徑庭。
“莫非這涵鏡閣的道士,都是冒牌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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