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眼神悠遠,似乎是在回想那段往事,稍微沉默後,他才繼續道“黃帝其實也不是想將廣成子殺死,只是想讓廣成子不再找他的麻煩,他以爲憑藉昊天鑑,太極囊就能將廣成子擊敗,哪知道,廣成子彷彿早就知道黃帝會能如此對付他,對於兩大神器廣成子也有應對之法,真神就是真神,豈能輕易擊敗,結果黃帝輸了,輸得還很慘,廣成子也沒有深究他的過失和無禮,收回昊天鑑,太極囊後就飄然而去,自此以後,這位上古真神就再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或許是黃帝的背叛傷透了他的心吧。”
清巖微微搖頭,他是能體會廣成子的心情,繼而又聽曲江道“你是神農傳人,這段往事你居然會不知道,真是奇怪。”
清巖苦笑道“也許是神農覺得此事過於傷心,就不願提起,所以我並不知道。”
曲江覺得此話有些道理,也很符合廣成子的慈悲性情,就道“應該是吧,你可知當時黃帝是如何敗給廣成子的?”
清巖奇道“聽你之意,似乎還有隱情。”
曲江如劍的目光在清巖臉上一掃,發現清巖驚奇神情並非做作,就道“你這個神農傳人真是奇怪,居然連盤古碑也忘了,甚至是不知道嗎?”
盤古碑!清巖當然知道,可他也是確實是忘了神農的這件神器,傳說這件神器和伏羲昊天鑑,還有女媧的一件神器,同爲盤古大神的開天神斧所化,三件神器實爲一體,便如三位大神修煉的道法神通一樣,也是出於同源,只是三位大神各有性格脾氣,所以修煉時便分爲了大五行訣,伏羲八訣。女媧八訣三種道法罷了。
不過由於神農行事向來低調,甚至於到了最後廣成子大名都蓋過了他的本來名號,實在是有些好笑,當然這樣一來,世人都淡忘了還有一件神器名爲盤古碑。
但神器就是神器。縱使已被世人淡忘。而它的威力並沒有因此減弱,就聽曲江繼續道“廣成子有盤古碑,這件神器威力之強實非昊天鑑所能抗衡。這倒不是說昊天鑑不如盤古碑,而是昊天鑑曾被伏羲封印,威力大減,所以不敵,而太極囊雖有吞吐湖海山嶽的肚量氣魄,可也無法承受盤古碑的絕世法力,就這樣,黃帝大敗,昊天鑑。太極囊也被收回,此事也是黃帝生平最悔恨,最遺憾的一件事,算是葬送了一世英名,而廣成子並沒有大肆宣揚黃帝的這件醜事,所以真正知道實情的也就他們兩人。”
清巖聽到這裡。心中疑惑頓起,他進入了廣成丹穴,修煉了大五行訣,算是神農傳人,可在廣成丹穴內他是沒有發現神農留下的隻字片語。當然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神農,廣成子乃是一人,由此可見,神農對於黃帝之事是守口如瓶,不願讓世人知道黃帝曾有過忤逆之舉,事情奇怪就在此處,既然神農不說,黃帝本人當然也不會對人談起此事,那曲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難道他真的和黃帝有關係?清巖不覺如此想到。
清巖的疑惑並沒有掩飾,直接就顯露在了臉上,曲江看得清楚,就道“至於我是如何知道的,稍後再說,再說黃帝敗給廣成子後,是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被自己的心魔所惑,險些出了大亂子,當然他對於盤古碑的威力也是記憶猶新,神器之強實非人力可以抵禦,黃帝不覺又想,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與神器抗衡,甚至是打敗神器呢?”
清巖聽到這裡,不覺皺眉,黃帝如此想顯然還是有什麼意圖,這位華夏之主究竟要做什麼?
曲江繼續道“什麼能與神器抗衡?這成了一個困擾黃帝的心病?”
清巖越聽越覺得黃帝哪像是幡然醒悟了,簡直就是死不悔改,繼而他又想起,在璇璣地宮時二師兄清華對於黃帝似乎並沒有什麼好感,這樣就更說明黃帝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好,不過人無完人,黃帝也是人,就難免會犯錯,可是他要是知錯犯錯,那就有些不像話了。
無形中黃帝在清岩心中的地位就下降了很多,但清巖對黃帝還是心存感激,在軒轅之墓時,他就得到了黃帝遺留下的金丹元氣,讓他修爲大進,爲他一躍進入渡劫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受人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黃帝的恩澤清巖自然不會忘記,在清巖想來,如果有機會自己定要報答這份恩情,只是黃帝后裔早已在世間銷聲匿跡,他要想報恩只怕已是沒了機會,然而事無絕對,此刻黃帝后人就出現在了清巖的面前,真假先且不論,就是他們各自的立場已成敵對,如果……,想到此處,清巖暗自苦笑,這老天爺還真是會開玩笑。
清岩心思電轉,瞬間就想了很多,而曲江還在繼續“黃帝最終想到了一件往事,那是他還沒有成爲黃帝之前,在和廣成子學藝時,他們無意間曾談論過世間諸般神器,黃帝記得他曾經問過廣成子,神器是否真的無所匹敵?幾件神器中究竟誰最強?廣成子回答的則是,昊天鑑,盤古碑等神器威力相當,無法分出高下,若要硬拼只能是兩敗俱傷,而有一物卻有着超越諸大神器的力量,那就是軒轅劍。”
曲江說到軒轅劍,清巖精神就是一振,而曲江眼神也是一亮,隨即他又道“黃帝記得廣成子說到軒轅劍時也帶着一種敬畏之色,很難想象一代真神還會敬畏什麼,而偏偏就是一柄劍讓他有了那樣的神情。那時的黃帝年紀還很輕,並不能體會廣成子的心思,他只是好奇,軒轅劍爲何會這樣強大。廣成子的回答其實也很含糊,說軒轅劍蘊含的力量非常強大,足可改天換地,任何神器遇到軒轅劍,就像是臣子遇到了帝王,只能頂禮膜拜,不敢與之角力抗衡,那就是軒轅劍。”
曲江所說的那種感受,清巖自己是深有體會。在軒轅劍面前,任何人,任何物,都是軒轅劍的臣子,軒轅劍就有這樣的威勢。那是真正的至高無上。唯我獨尊。
就聽曲江還帶有羨慕的語氣道“你見過軒轅劍,應該有那種感受吧?”
清巖點頭道“不錯。”
曲江又道“黃帝想到了軒轅劍,他見識過神器的無邊法力。就想象軒轅劍究竟是有多麼強大,如何能改天換地。”
清巖忍不住插嘴道“所以黃帝就要去尋常軒轅劍?!”
曲江搖搖頭,卻道“我說了半天,是不是該輪到你的故事了。”
清巖聞言一怔,隨即笑道“曲宮主果然深通公平之道,不錯,本就是我說,對了,我說到哪裡了?”清巖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曲江皺眉道“你說你到了璇璣地宮……”
清巖忙道“我記起來了。到了璇璣地宮,我首先看到的不是軒轅劍,而是十二根巨大無比的擎天柱,盤龍巨柱,你可知那是什麼?”
曲江冷冷道“那是太古神針,古老相傳這十二根太古神針與天地同生。每根神針對應世間一月,三根爲一季,春夏秋冬,四季循環,太古神針就是主掌四季變化的神物。蘊含的力量自然是不可思議,更有傳言說,若有人能吸取太古神針的神奇力量,便能使體內氣息應時節變化而變化,氣息流轉合乎天道,久而久之,便能成就不死之身,長生之軀。這就是太古神針,不知我說的可對?蒼帝閣下!”
清巖聽曲江說起太古神針是頭頭是道,條理分明,顯然不是在胡說八道,而他雖然去過璇璣地宮,見過太古神針,可根本就不知道太古神針的詳細情況,此刻聽曲江說了出來,清巖真是一愣一愣的,差點就要瞠目結舌,等到曲江說話,清巖即便沒有傻眼也快差不多了,最後又聽曲江問到自己,清巖不覺臉上一紅,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道“曲宮主果然見識過人,淵博的很啊,我是佩服佩服。”他這是由衷的佩服。
曲江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清巖的尷尬,就道“你若是連這個也不知道,我真是很難相信你去過璇璣地宮。”
清巖苦笑道“曲宮主懷疑的對,其實在沒進入璇璣地宮時,我根本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的地方,至於太古神針我也是到了璇璣地宮才知道,而它們的情況我當然也是毫無所知,真是慚愧,這次真是謝謝曲宮主給我講了這些,令我增長了不少見聞。”
曲江冷冷的看着清巖,清冷無情的目光彷彿正在分辨清巖話的真假,片刻之後,曲江忽然一嘆,眼神亦是稍微暗淡了些,也不知他是在感嘆清巖的狗屎運氣,還是感慨自己爲何沒有這樣的運氣,總之那聲嘆息蘊含的情感很複雜。
一嘆之後,曲江又道“還有傳言說,太古神針和軒轅劍關係密切,彼此相依,太古神針就是軒轅劍的力量本源所在,至於真與不真,我就不清楚了,想必閣下也不會清楚吧。”
清巖臉上又是一紅,曲江的言辭犀利是絲毫不給他留面子,真是符合他的行事風格,清巖只能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曲宮主,你知道的真多。”
曲江冷冷道“只是一點罷了,蒼帝過獎了,還請你繼續說吧。”
清巖無奈的一笑,說?真不知還要說什麼,尋思一下,他才接着道“見到太古神針,就見到了璇璣地宮,進入地宮,我就看到了軒轅劍,無法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它,總之看到那柄巨大古劍,我就知道它是軒轅劍,是劍中的皇者,是至尊。就是它替我找到了絕情劍,也是它賜予我了五靈劍,不錯,五靈劍就是軒轅劍所賜!曲宮主,這就是我的答案,你滿意嗎?”
曲江已是想到了這個答案,聞言並不驚訝,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果然如此,果然是軒轅劍的手筆,除了它,世間還有誰能煉製出五靈劍,除非是……”頓一頓後,他已然改口道“蒼帝,這個答案我滿意,不過我還有事相詢,希望蒼帝不吝賜教。”
清巖皺眉道“曲宮主要問什麼,接下來似乎是該你講我聽了,怎麼……”
曲江截口道“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只是……”
清巖也截口道“曲宮主想問什麼。就請直說吧,既然我們談得也算融洽,就把這個氣氛保持下去吧。”
融洽?是啊,現在的氣氛是很“融洽”,他們二人交談之時。元水劍。玄武劍的劍氣真是相處的相當“融洽”,兩股劍氣你來我往,帶動各自的元水之力。誰都想佔到上風,兩股劍氣已是全面交鋒,這情形還真是融洽,此刻清巖,曲江在這場鬥法中已不是主角,元水劍,玄武劍已經取代了他們的位置。
曲江自然知道清巖是在說笑,不過他這個人對於說笑是極度厭煩,聞言眼神頓時一寒。也許是帶面具太久了,他的雙眼已能完全表現他的情緒,而他厭煩歸厭煩可還要忍耐,就聽他道“我想知道一些關於軒轅劍的情況,希望蒼帝能告知。”
清巖苦笑道“眼下似乎是你知道要比我多吧。”
曲江冷冷道“我想知道,你在璇璣地宮內是如何和軒轅劍相處的。它和你說了些什麼?”
清巖又是苦笑道“它能和我說什麼,它就是再神,也是柄劍,怎麼能和我說話,曲宮主你還真是異想天開。”
曲江眼神又冷。聲音更寒,道“軒轅劍送你五靈劍時,你就沒有感覺到什麼?”
清巖想想道“感覺到什麼?事隔這麼久了,我真是想不到了,曲宮主,真是很抱歉。”當時在場的還有清華,有這位中介在,軒轅劍即便不會說話,清華也能爲其代勞給清巖解釋,而清巖當然不能對曲江說起清華的存在,所以只能抱歉了。
曲江知道清巖是有意不說,眼神更冷,嘴裡卻道“既然蒼帝忘了,那就算了,我還想問一下,璇璣地宮裡就沒有人嗎?”
清巖聞言心神一震,而這次他的神情是毫無變化,清巖就是這樣,該剋制的時候他會很剋制,別人要想從他的臉上探知他的內心世界那是很困難的。
清巖還很詫異的道“有人?那個地方怎會有人?曲宮主不是在說笑吧?!”
曲江沒從清巖臉上看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心裡自然失望,就道“原來我所知道的傳說有的還是不準確的。”
清巖奇道“什麼傳說?”
曲江冷冷道“既然蒼帝感興趣,我就說一下,傳說璇璣地宮內除了三大神器,還有一位守護地宮的金甲神人,這位神人能隨意駕馭軒轅劍,自然也是一位真神級的高手,他是璇璣地宮的守護神,擁有不滅之身,只要不離開璇璣地宮,他就能永遠活下去,守護璇璣地宮,直到永久。這個傳說,蒼帝應該也不知道吧?”
清巖不知道這個傳說,但確實知道金甲神人的存在,當下動容道“還有這個傳說?可我怎麼沒有見過這位金甲神人?!”心裡還道“他究竟從何處知道的這些,竟然對璇璣地宮如此瞭解,難道他真的是……”
曲江不知道清岩心裡有多驚訝,他對清巖的反應有的只是失望,淡然道“傳說便是這樣,有真有假,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你身懷五靈劍,我真是懷疑你究竟去沒去過璇璣地宮。蒼帝閣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不知你能否賜告?”
清巖微笑道“曲宮主的問題真多,算算我真是太吃虧了,也罷,既然曲宮主金口已開,就請說吧,什麼問題?”
曲江對清巖的嬉皮笑臉是很厭惡,面具下的雙眉早已緊皺,忍住那股莫名之氣,他沉聲道“我們已經說了軒轅劍,太古神針,最後也該提提璇璣星圖了。這件神器,蒼帝見到了嗎?”
清岩心中又動,他也料到曲江會問這個,在衡山時他就把自己獲得璇璣星圖的消息告訴了天心教主,那時候他是下定決心要把天心教主留在衡山,只是事有意外,天心教主最終還是逃離了,還差點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曲江。
只可惜,因爲血河圖,曲江和天心教主反目,使得這個消息沒有從天心教主嘴裡吐出。
清巖覺得慶幸,這個秘密沒有讓曲江知道,曲江對璇璣地宮的瞭解讓清巖暗自駭然,所以清巖覺得還是讓曲江少知道的一些好,再說璇璣星圖事關重大,清巖也不可能告訴曲江,就道“提起璇璣星圖我是見過,可那東西實在很不起眼,石板一塊,在我看來毫無出奇之處,神器之稱只怕是名不符實。”
曲江見他說的隨便,完全沒把璇璣星圖當回事,那股莫名之氣實在是忍不住了,冷哼一聲道“蒼帝說的輕鬆,也就是你會把璇璣星圖當做凡物,你……真是豈有此理。你可知璇璣星圖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