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漸畏畏縮縮站在寢宮內。
長安公主俏臉滿是冰霜,冷冷從香榻上下來,注視尹漸。
“你這個狗賊!”
尹漸很是委屈,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的黑衣人。
“公主殿下,他纔是狗賊...”
“那你就是淫賊!”
長安公主羞惱不已。
一方面,是對自己方纔的話語,感到羞恥。
另一方面,則是被尹漸近距離觸碰,心中升起的惱怒。
她還從來沒有被除了父皇之外的男人,觸碰過!
“該死的淫賊!”
長安公主眼眶一紅,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玉珠,嘩啦啦墜落。
尹漸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口中還在喊冤:“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
尹漸吞吞吐吐,很是委屈:“明明是殿下你,親口命令我...”
“你就不會拒絕嗎?!”
姜晨樹打斷尹漸的辯駁之詞。
“卑職死罪。”
尹漸暗嘆一聲,老老實實告罪。
“還有!”
姜晨樹見尹漸認慫,怒火一時間消散大半。
但還是端着架子,冷冷道:“你這個淫賊,突然消失這麼多天,爲何不來覲見?”
“這...”
尹漸只有苦笑:“殿下,卑職任職巡天府,有任務在身,實在是...”
“呵!”
姜晨樹冷哼道:“諸多借口!”
尹漸頭皮發麻,自覺現在如何辯駁,都會被長安公主反駁。
只能沉默下來。
寢宮瞬間安靜。
“不說話了?”
姜晨樹驕哼道:“還有,我聽說你在醉花坊,作了一首詩?”
“是...”
尹漸拱手道:“那首詩,是表達卑職對公主殿下的崇拜之情。”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姜晨樹默默唸了一句,俏臉不禁染上紅霞。
“算你識相。”
“這首詩,本公主就收下啦。”
姜晨樹滿意頷首,眸中閃過一縷羞澀。
還是第一次,有人爲她寫詩。
而且還是如此絕佳詩句。
難免不讓姜晨樹芳心顫動。
看着多日未曾見的尹漸,原本憤怒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視線看向地上的黑衣人。
黛眉不由緊皺。
“他是誰?爲何會要取我性命?”
“還有,羅移星是幹什麼吃的?他不是負責皇家的安全嗎?”
姜晨樹冷臉道:“爲何會讓這個人,暗中潛入寢宮?”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太子的人。”
尹漸見長安公主沒有再追究,不由長鬆一口大氣。
死裡逃生後,輕聲解釋。
“太子已經按捺不住了。”
“他的東宮之位,並不那麼穩固,這一點公主殿下應該也清楚。”
“太子?!”
姜晨樹雙眸一閃,臉上浮現震驚之色。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他身爲東宮之主,在皇城之中,也是有自己的班底。
同樣,也有話語權。
當日,悄無聲息的殺死露妃,就是印證。
只不過...
姜晨樹的確沒有想到,太子居然膽大包天。
想到要殺她!
一想到這裡,姜晨樹就氣得嬌軀震顫。
“他怎麼能這樣做!”
“再怎麼說,我也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看着氣憤不已的姜晨樹,尹漸苦笑搖頭。
“皇朝大業,權傾天下。”
“權力的誘惑,能夠讓一個人扭曲。”
“更何況,你的親哥哥,也就是二皇子,還對他威脅如此之大。”
尹漸沉聲道:“在多方面因素的刺激下,他做出這種殘害兄弟姐妹的事,也並非不可能了。”
“他一定不能登基!”
姜晨樹果斷道:“還未執掌大統,便已經如此心狠手辣。”
說到這裡,姜晨樹眸中掠過一絲冷意。
“如果他日,他當真繼位,一定會秋後算賬!”
“恐怕我與母后、兄長,都會死在他的手上!”
尹漸點了點頭,試探問道:“此事,是否稟報陛下?”
姜晨樹冷笑一聲,剛準備回答。
但在接觸到尹漸的目光後,突然沉默。
稟報父皇?
真的能夠扳倒太子嗎?
首先,太子是肯定不會承認,此事是他所爲。
父皇震怒之下,強行搜查,只會導致朝野震動。
也等於在逼着觸天峰造反。
尹漸也正是想通了這裡面的關係,纔有些猶豫。
這個黑衣人,明顯就是死士。
如果真的將此事捅到老皇帝那兒,基本就等同於斷了太子的一切前途。
可是...
這真的就是最優的解決方案嗎?
要知道,太子所代表的,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利益。
當朝大官,在老皇帝壽元無多的情況下,不知多少暗中倒向太子。
太子如果倒臺,那他們就前途盡毀!
甚至可能家破人亡!
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這些人想要看到的。
更何況,還有一個龐大的觸天峰,在背後爲太子撐腰。
觸天峰之所以遲遲沒有造反。
一方面,可能是內部原因,意見並沒有統一。
另一方面,就是因爲有太子在。
既然太子日後能夠登基,觸天峰可以藉助太子掌控朝政。
又何必鬧得血流成河呢?
只需要慢慢腐蝕,這天下,遲早會是觸天峰的天下。
而一旦,太子真的因爲此事倒臺。
那麼觸天峰,定然會悍然挑起戰爭!
尹漸想通這其中的關係,也從一開始的想要上報皇帝,轉變了心思。
“我曾聽說,巨力金剛曾在觸天峰待過一陣子...”
這能夠說明,觸天峰很可能,與蔵國在暗中接觸!
所以,現在絕對不是扳倒太子的最佳時期。
“那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姜晨樹俏臉冰寒:“他派人刺殺我,我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尹漸沉思片刻,沉聲道:“這個人刺殺殿下,在我心中已是定了死罪。”
“他一定要死!”
姜晨樹抿嘴一笑,顯然對尹漸的回答很是滿意。
“其實,有時候讓一個人難受,不單單隻有揭發他一種方法。”
尹漸冷冷一笑,擡腿踢了一下昏死過去的黑衣人。
“什麼意思?”
姜晨樹有些好奇。
“我們大可以利用這個人。”
尹漸冷笑不已:“只需要讓太子知道,他暗中所作的一切,都已經被我們知曉。”
“他定然會惶惶不安。”
尹漸繼續開口:“驚慌之下,他定然會做出更多昏聵的舉動。”
“有時候,想要彌補一個缺口,就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這樣時間一長,太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定然會一落千丈。”
姜晨樹雙眼一亮,“鈍刀子割肉?”
尹漸微笑頷首:“越割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