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樓的小翠姑娘？
那是誰？
趙同一臉懵逼。
但在看到神情劇變的周林後，若有所思。
看來，尹漸是賭對了。
周林果然和這個案子有關係，而且，似乎還扯到了一位青樓女子身上。
只是，他是如何知曉的？
見周林只是瑟瑟發抖，卻一言不發。
尹漸雙眼一寒，擡手就是一計響亮的耳光！
啪！
周林被這含怒一擊，打得頭暈眼花，甚至忘記了哀嚎。
“既然不肯說，那我就只能將你交給巡天府。”
尹漸冷冷一笑：“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們的手段，總能有辦法撬開你的嘴。”
聽到這番話，周林眼中閃過恐懼。
案情重大，加上掌握關鍵線索，尹漸的確可以帶着他，前往巡天府敲鼓鳴鐘！
“我說，我說！”
驚恐交加下，周林如同一條垂死土狗，搖尾乞憐。
“只求少俠...您能放我一命，不要將我交給巡天府...”
尹漸不置可否。
周林爲了活命，再沒先前的囂張，情急之下，將所知的消息全抖落出來。
李家財主，的確是他裡應外合，被殺害的。
“是誰指使你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趙同壓抑不住怒火，擰着周林的脖頸，爆喝出聲。
“呃...”
周林被巨力鉗住，難以呼吸，在死亡的恐懼下，褲腿居然染上一片潮溼。
聞着尿液的騷臭，尹漸皺了皺眉。
真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示意趙同鬆手，逃過一劫的周林，劇烈喘息，如同破風箱。
“我真不知道，幕後黑手從未與我主動聯繫，我只不過每年從小翠那，收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白銀。
尹漸與趙同默默對視，心底有些駭然。
對一個縣衙捕頭，都出手如此大方，這幕後主使，恐怕圖謀非小。
要知道，這個年頭，縣衙捕頭一個月的薪水，也就區區十五兩白銀而已！
“那是誰傳遞消息給你的？”
趙同沉聲發問。
“是凝香樓的小翠！她今早給我的消息，讓我見機行事，待衙門守備空虛的時候，打開牢獄大門，後面的事，我就不用管了...”
“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兩位好漢，求求您饒我這條狗命吧...”
“你這個混蛋！”
趙同勃然大怒，沒想到自己的失職，居然是被同事暗中動手腳！
壓抑不住怒火，他朝周林的面龐，用力揮出一拳！
咚！
周林相當乾脆的，再次昏死過去。
尹漸吐出口濁氣，“看來，從他口中，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了。”
“此事，必須立刻稟報縣尊，抽調人馬，將凝香樓圍住！”
......
縣衙。
燈火通明。
主座上的何如左，臉色陰沉，盯着跪伏在地上，宛如死狗的周林。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枉我平日裡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
當被帶到縣衙，周林便知自己再無活路。
面對何如左的咆哮，他只是慘笑一聲。
“呵...信任？你對我從來就沒有過信任！趙同乃是你小妾的表親，只有他，在你眼中才是個人，我只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何如左氣得鬍鬚皆顫，懶得與他辯駁。
擡了擡手，示意捕快將其拖下去。
“縣尊，當務之急，是應當點齊人馬，迅速前往凝香樓，逮捕小翠！”
趙同出列提醒。
何如左回過神來，急忙點頭，從主座上下來，走到尹漸的身邊。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弟啊，這一次多虧了你，才得以解決危機...”
何如左感慨不已。
一刻鐘前，自己還惶恐不安，內心天人交戰。
現如今，撥開雲霧見天明。
不管小翠最後結局如何。
有了此等線索，上報巡天府，等待自己的，也只有褒獎，而不是失職。
點齊人馬後，何如左喚來一人，對其耳語一番。
差人領命，策馬離開了縣衙。
看其方向，是朝京都而去。
三更天。
正是凝香樓紙醉金迷的時候。
朦朧的紅燈籠下，來往男客絡繹不絕。
腰肢招展的女子，濃妝豔抹，依靠在勾欄之上，黛眼含羞，慵懶迷濛。
然而，此等勾人心絃的氛圍，卻被一羣突如其來的官兵，搗碎。
“官府拿人！閒雜人等速速退去！”
“啊！！！”
粗暴的官兵，碰上嬌柔的女妓。
凝香樓被攪得一團糟，衣不裹體的女子，尖叫着從房間裡被攆出。
“大人，大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老鴇堆着笑臉擠到何如左跟前，壓低聲音道：“每年的孝敬，咱可不曾少...”
“啪！”
迴應她的，是何如左暴躁的耳光。
“滾！！！”
老子差點人頭不保，你還擱這說什麼孝敬銀子？
真當我何如左是哈嘍克提，不敢殺人？！
尹漸與趙同問清小翠的房間，匆匆上樓。
推開門，卻是一具香消玉殞的屍體。
尹漸眉眼一跳，並未有所詫異。
縣衙如此大規模的抽調官兵，氣勢洶洶的趕往凝香樓。
幕後主使只要有點腦子，都會處理掉小翠。
只不過，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
摸了摸女子的脖頸，經脈俱斷，肌膚尚且還溫潤。
看來，死亡的時間，應該就在這數分鐘內。
尹漸又情不自禁的瞟了眼小翠的手。
果然，白皙如玉，但確實比不上自己。
李財主還是尊重客觀事實的。
咳咳！
我特麼在想些啥呢？
尹漸給了自己一巴掌，一旁的趙同並未注意。
他面沉如水，扼腕嘆息：“晚了一步，這幕後黑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每一次！
每一次他們縣衙都在被對方，給牽着鼻子走，如同遛狗！
這種憋屈，是趙同數十年捕快生涯裡，從未有過的！
一側的尹漸若有所思，對幕後之人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
何如左尾隨二人，跟上了樓。
在看到小翠屍體後，臉色明顯一變，但又很快恢復如常。
“也罷，至此爲止，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他輕鬆一笑，死了也好。
反正，後面的事，就交給巡天府。
小翠雖死，但平日裡總會有來往蹤跡，追尋這些蛛絲馬跡，正是巡天府最擅長的事。
何如左是真的怕了。
幕後主使，能量巨大。
往往能先他們縣衙一步，將事情做絕。
這種案子，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藍山縣令，所能破獲的了。
縣衙能夠順藤摸瓜，一路追蹤至此，已是有功無過。
還能有比這更好的結果嗎？
尹漸倒沒放棄，開始在房間裡搜索起來。
小翠屍體上，別無他物。
因此，只能將目光放在日常用品上。
或許是幕後之人，沒想到有尹漸這號人物。
居然能絕境翻盤，揪出內奸，查到小翠。
倉促之下，並未將現場的重要物件銷燬。
尹漸還真的，在一件小翠常用的物件上，找出了端倪。
一個茶杯。
杯底，刻着兩個古樸文字。
尹漸皺了皺眉，將杯子交給文化底蘊深厚的何如左。
何如左盯着杯底文字，擰緊了雙眉。
“御...魂？”
御魂？
尹漸恍然大悟，大致清楚，此案究竟是何方人物，在暗中作祟。
而何如左也臉色劇變，顯然心裡清楚，這個“御魂”，究竟代表着什麼。
房間內，詭異的安靜下來。
而凝香樓外，也響起整齊的馬蹄聲。
轟鳴如地動山搖。
何如左長出一口濁氣，低聲道：“巡天府的人，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