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霜低首咬着嘴脣,握着神鱗劍的手因太過用力而發白,紅潤的眼眶關切望着他:“小心,不要再受傷了。”
在一線天之時便時刻受傷,如今的不要再受傷是關懷,還是心中那道不出口,害人愁腸斷意的感覺以分不清。
“拜見鱗帝,”海境的支援道來,青海樓一馬當先手持真龍之槍殺上,赤龍王,黑龍王,金龍王隨後殺到。
洛神天立刻反身迎上:“龍族之人保護好她,若如傷及一分,滅你一族。”
赤龍王見目標就在眼前,趕緊將她護在身後,一臉的關心模樣。
離月霜站在寒光閃過便血花飛濺的戰場,一雙媚眼當中只有那人首蛇身的身影,渾然不知致命一劍從身後襲來。
“撲,咳,怎,怎會如此…”顫抖着低頭看着破體而出的劍身,身後之人的偷襲,是誰,可惜已無力再回頭觀望。
“啊,”她隨着長劍從身後拔出,猩紅的血水從腹部溢出,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赤龍王再次一劍斬出取她首級之時,卻不料一柄畫劍將手中兇器擊飛,三劍貫穿他之全身倒在了一旁。
思越人及時出手擋下必死一擊,然,同樣也震驚是赤龍王出手襲來,轉身一觀黑龍王以及金龍王所站的位置,便明白了其中伊始。
當初攻取海境之時,他清晰的記得是紅梅凜收服赤龍一族,如今這赤龍王出手偷襲,加上其他龍族的遮掩,他便識破了陰謀。
“你先到畫中小世界療傷,事後我便將你放出,”說完,他世界劍的小世界打開,將離月霜收了進去。
遠處,問湘靈見赤龍王失敗,便知曉這一場陰謀也失敗,毫不猶豫的下令:“所有人撤退。”
果斷的下令撤離是因爲沒有必要再打下去,因爲離月霜已被思越人收進到了小世界,在要想殺她,就必須先殺了思越人奪走世界劍。然,想殺他卻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神界與天界的撤退,宣告這一場戰鬥的結束,但場中的海境之人缺一個也不敢離去,因爲洛神天見到了落在地上的神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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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顧四周沒有見到離月霜的身影,就在這時,思越人給了他一個安心,但卻又有別意的眼神。
兩人共事許久,一個神態便明白其中深意,再見到地上的赤龍王傷口散發的劍氣,便知曉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在場海境各族族長過來一敘,本帝有要事相談。”
黑龍王與金龍王神色黯然,各自心中都提起了心懸,也各自做着事後的打算。
洛神天高坐在內殿宗主之位上,看着青海樓一身血跡,明顯是脫力而爲,也不成懷疑她對自己的忠心,但見她欲吞言語又猶豫不決,便明白她必定心中有要事相告。
反觀下面的黑龍與金龍王,兩人臉色陰晴不定,頭上溢出的細細冷汗,似乎在恐懼接下來的問話以及懲罰。
“隨風,將赤龍王帶過來。”
“是,”柳隨風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赤龍王帶到了內殿,他被世界劍三劍貫穿,此刻臉色發白有氣無力的道:“拜見鱗帝。”
洛神天站起身,肅殺的威壓襲來將他擊傷,手中的夕陽之力運氣,全無半分留情之色:“給你一次機會,是你親自告訴我真相,還是我親自動手查明,說!”
一息兩息三息已過,赤龍王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卻也在這時結束了他最後的生命之旅。
洛神天不怕他不說,手中的夕陽之力從他頭頂拍下,親自在他記憶深處尋找想要的答案。
“隨風,將他拖出去抽筋扒皮,將整個赤龍一族關押進無盡黑海。”
“砰。”
“砰。”兩道膝蓋跪地的聲音在內殿響起,黑龍王與金龍王顫抖着道:“請鱗帝息怒,我們也只是聽從帝妃之令,這一切都與我們無關啊。”
洛神天長袖一揮,兩人被夕陽之力擊傷,渾厚的殺意在場中釋放:“本帝乃海境之主,一人掌權,你們倒權相助,不明是非,絕不能姑息。隨風,將二人鎮壓在七神柱之下百年,百年後若不死便饒爾等一命。”
九死一生的懲罰,當年奇窮被鎮壓千年都懼怕不已,如今兩個至尊境都不到之人,在不見天日的無盡黑海等死。
待幾人都被拖下去之後,洛神天才對着青海樓道:“將你所知心中所想,心中所知全部告知,本帝赦免你之罪狀。”
青海樓恭敬的下跪認錯:“謝鱗帝赦免一息風霜知而不告之罪。”
“你乃本帝愛將白鱗躍之妻,儘管他如今已逝去,但本帝相信在某一天某一年,他的轉世之身必將再現世,那時,他還是本帝的愛將,你依然是他之所妻,明白?”
青海樓恭敬的跪在地上,不敢擡起頭與他對視,明白話中的意思,如果不是白鱗躍的關係,她必將受到和黑龍王等人同樣的懲罰。
同時,這句話也提醒她不要忘記白鱗躍對他的忠心,望她帶着白鱗躍的那份忠心而活。
“謝鱗帝開恩,一息風霜此生必將銘記仙夫之忠誠,帶他之所願爲鱗帝開疆擴土。”
“哎,”洛神天嘆息一聲,白鱗躍乃是他最愛的將領,也是他賦予了最高期望的將領,如今身死魂消,不知還有沒有相見的一天。
他親自上前將青海樓扶起,將對他的關照放在了她身上:“今後你不光是青龍族長也是龍魚族長,好好待他那一份而堅守,等待他轉世回來的那一天。”
身旁的思越人低首別了過去,因爲白鱗躍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那一戰是他太過自負所導致。
“謝主上赦免之罪,我以將勾魂引路樹佈置在了輪迴之境,只要白鱗躍飄散的魂魄所經過,並將會被發現。請堅信,還有團聚的一天。”
青海樓紅着雙眼低泣,兩人新婚不久便是天人之隔,這種痛壓在她身上時時刻刻都在折磨着她,讓她無言可訴。
“請,允我一事,”她目光堅定中帶着深深的仇恨之色。
洛神天輕點頭,心頭已經明白她想所說之事:“你之意我明瞭,這仇恨不光是你一人之仇,待報仇之日,必讓你親自報仇!”
“謝鱗帝之恩,”說完,她咬着脣再次開口:“請鱗帝不要責怪帝妃,她也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當時我也勸過她之所爲,皆是無能爲力。”
不透漏經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說明了幕後的主使。
洛神天雖然早就知曉是她之所爲,但從青海樓口中聽到又是另一番感受,怪她嗎?不,只怪這交錯複雜的感情讓人理不亂也剪不斷,迷失在找不到線頭的包裹中。
失敗的計劃,問湘靈並沒有什麼損失,也只不過是回神界將剛纔的事情如實稟報而已,下一次伏羲神帝必會派更多的人前來抓捕他。
然在這返回的路上,她見到了前方之人黑紅相間的長袍隨風飄動,金色的帝王面具遮住了左臉頰,猩紅的左眼閃着邪魅的光芒在等待她。
她黑色嘴脣彎彎笑起,恭敬有禮的道:“小女子在年幼之時,常聽爹親說天子乃魔界之主,九界之雄,今日有幸一見,真是畢生輝煌之觀。”
魔天子見她眉眼中的神色與她母親的相像,也不盡感嘆時光的流逝,轉眼間,當初跟在自己身旁的小丫頭生的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你的眉,你的眼,和你母親一模一樣,她還好嗎?”
問湘靈一愣,完全沒想到他竟然認識孃親,而從前爹親與孃親也從未提起過,難道其中又有一些什麼不爲人知的伊始嗎?
“孃親安好,只是孤身一人住在玫瑰園,常常看着玫瑰發呆,叫人看了心疼。”
“啊哈哈哈,”魔天子不僅笑出了聲,越看她越順眼,與當初在她身邊那小丫頭一模一樣,都是壞到了骨子裡的主。簡簡單單說她孃親的狀況,都不忘從他口中探知一二兩人的關係。
問湘靈不知爲何面對他顯出一股親近之感,這感覺不同在爹親與孃親身邊的親情,也不同那朋友之間的友情,更不是對她來說虛無縹緲的感情,這感覺到底是什麼,她也說不清。
“天子陛下和我孃親一定認識吧!怎這麼久也不到玫瑰園看望她,她其實過得很寂寞。有些時候我前去看望她,也只能被拒之門外,不知她爲何要如此,就連爹親前去也待一兩時辰便退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魔天子見她一舉一態都與那人一模一樣,目光喃喃,彷彿又見到了她在眼前,兩人的主僕關係依舊是那麼和諧。
然,因爲一夕風華的道來,主與僕之間的關係迅速改變,三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轉變。
“你孃親從沒在你面前提起過我嗎?”
問湘靈有點害怕,有點不知所措,心頭這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爲何越來越強烈的想靠近他,甚至想探知他的過去。
“孃親從來就不曾告訴我。從我有記憶以來,她一直待在玫瑰園,也一直是一個人,不要任何人的陪伴。她每日看着玫瑰花發呆,時而癡癡笑笑,時而流淚滿面,每次我問她原因,迴應我的便是無邊冷漠。其實我很想知道,爲何孃親會變成這樣,天子陛下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