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天被院中的嬉鬧之聲所吵,這才幽幽醒來,將紅牀整理於好,拉門而出卻頓時火冒三丈,一雙蛇瞳閃着冰冷的殺意,差點就沒控制住出手將她擊殺。
小院中的月吟花是紅梅凜親手所種,只因當自己還未恢復記憶之時,兩人曾經做過約定,每年都要一同觀賞月吟花。
今因他記憶的恢復回不到從前,故紅梅凜只能將月吟花種在院內,將約定當成美好的回憶。
現,殘缺的花瓣,折斷的花枝,落地的綠葉,月吟花在低泣,它們在傷心流淚失去了主人。
洛神天忍着悲傷之情拾起一朵花蕾,運氣洛神之力使其與花枝癒合傷口,花蕊卻流出了顆顆水珠。很冰很涼,是否,又會很酸很苦很鹹吶!
一朵接着一朵的癒合傷口,他漸漸紅了眼眶,被這花語傷透了心。
月吟花,月下熒光月吟花,從前每晚都能聽到紅梅凜的喃喃自語,它們每一朵都聽過她對愛人的心語。
今,月吟花將每一句都告訴了它們的救命恩人,洛神天靜靜聽着它們的訴說,終是沒忍住滴下了眼淚。
他陰沉着臉站起了身,衣袖擦過朦朧的雙眼:仰頭深吸口氣:“離月霜,我現在警告你,如果你在敢踏進此院一步,休怪本帝不念舊情將你碎屍萬段,立刻滾出去!”
話語一落,絕殺的劍意籠罩離月霜全身,稍有一絲不滿,便會出手攻擊。
她心中一痛,面對他的發火不敢開口反駁,只因頭頂上絕殺的劍意證明了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然,就正是因爲這殺意太最叫人心痛,寧可他動手將她擊傷,也不要這冰涼的斷絕之情。況且她也不知爲何他會這般生氣。
離月霜生性貪玩,見月吟花散發出盈盈之光便摘取,又見池中魚兒溪水歡鬧便攪渾玩弄,這一切也只是她的心性在作祟。
僅僅只是因爲毀了一些花花草草便行斷絕之情,他怎能如此之狠,強烈的不敢在心頭迅速蔓延開來,直至匆促全身。
“洛神天,你這是要殺我那就快快動手,反正從小就沒見過孃親,爹親也被逮人所殺,今我在你眼裡連這些花花草草都不如,也許真應該死了纔好。你要啊,殺了我,別再猶豫。”
殺了她,這怎麼可能,洛神天按着眉心的劍印,壓抑住狂暴的殺意,不停的告誡自身這是離月霜的心性而已,她並不知曉其中緣由,錯不在她。
然,這狂暴的殺意同紅梅凜仇恨的心一般,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非要斬了眼前之人不可。
“你速速離去,快,撲哧,咳,怎麼會壓制不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洛神天妄想壓抑殺意,卻反被震傷噴血,心知她再不離開,必將她斬殺在此地。
“你快離去,我控制不了自己,快啊!”
離月霜被他因爲壓制殺意而痛苦扭曲的面孔所驚,剛纔所有的委屈在他的安慰面前都不值得一起,只剩下滿滿的擔心匯流成海水涌出。
“你怎麼了,你快醒醒。”
“離開,速速離開啊,撲哧,你快走,傲雪控制我之心神,她想要殺你,你快離開。”
此時,洛神天在做着激烈的掙扎,只因這顆心是紅梅凜之心,兩人同用一顆心而活,同樣,她也能超控制這顆心來控制他之心神。
暮成雪對繡雲籮的恨再次提升了高度,一拼狼藉的花園,被戲弄致死的魚兒,這些都是她親手所培養的一切,再次毀在了她之手上。
“殺了她,我讓你立刻殺了她。”
“不,不能殺她,決不能。”
洛神天與暮成雪在心神當中交流,彼此極力的想掌控對方思維,不再是從前互相信任的眷侶了。
“咳,傲雪不要再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回來,爲師好好待你。”
暮成雪心中一蕩,面對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摧毀了心中建立的高牆,回去?真的能回去面對仇人的面孔嗎?
好好相處,可如今兩人的關係還真能好好相處嗎?曾經不顧一切的一方極力的向後退,曾經被迫接受的一方積極靠前。
洛神天如同那天空永遠耀眼的驕陽,暮成雪卻同那傷痕累累的皓月,你追我逃,我追你逃,兩人互相追逐逃離,永不能相見相處,相安寧。
“殺了她,只要你殺了她我就回來,我還是你那弟子,我會像從前一樣待在你身旁,這一切都取決於你殺了她之後。”
“傲雪,你聽我解釋,她是離月霜啊,繡雲籮的被她封印起來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是繡雲籮也好,離月霜也罷,這刻骨銘心的恨,永生難忘,唯有一方消散。”
“你,咳,爲師,爲師懇求你放過她,可好!”
“……”
暮成雪已經開不了口,這句懇求的話讓她再次受傷,從前未好的傷口再添新傷,痛上加痛的感覺讓她更加清醒,這恨解不了。
孤單一人躺在冰涼的貝牀中,有點鹹,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海水,也許海水也是生靈的淚水匯聚而成,才之所以這樣鹹的苦。
“帝妃,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善,”赤龍王在房門外恭敬的開口。
暮成雪回到了海境當中,全力扶持赤龍一族上位,以及對她恩情頗重的黑龍,龍魚都對她有禮之極。但也正因此,讓她更好去執行心中所願了。
“龍魚一族在白鱗躍逝去之後便有青海樓統領,青龍與龍魚已經成爲海境第一族,但這兩族也只是與本妃交好而已,並不受我之調遣。”
她說完後慮有深意的看着赤龍王,有些話只可意會不能言明,說出來了對她對他,以及洛神天都不好。
“帝妃之意屬下明瞭,奈何龍魚乃海境最忠於鱗帝的種族,想要在其中謀劃一二實在太難,唯恐取珠不成反露相啊。”
暮成雪手中把玩着赤血簪,陰沉沉的開口:“白鱗躍乃龍族族長,海境太子,卻死在了妖界繡雲籮之手。而青海樓則是青龍族長,如今兩族之首,爲夫報仇之意一直被鱗帝所壓迫,兩族之人同樣如此,你應當去好好安慰一番,你說是也不是?”
赤龍王心中一顫,這種事情讓自己去就是將他逼到了絕路,如果事情成功了還好說,失敗了他必定將承受鱗帝的怒火,必死無疑。然而他不去,又將承受帝妃的怒火,思來想去,唯有前者有一線生機。
“請帝妃放心,屬下已明白該如何去探望青海樓,還望帝妃能保我一命。”
暮成雪知曉他話中之意:“你且辦好事情,日後定讓你更登高一步,但如有違背之意,定要你做那金龍王,死無全屍!”
赤龍王面對她冰冷無情的殺意,低着的頭更加的低了,也明白當初選擇投靠她就不能再更改了,不然海境定無他安身之所。
在海景中交代完了事情,她來到了天界,見廣闊的大門上布着絲絲鮮血,便明白剛剛經過一場戰亂。
“傷勢如何了,”暮成雪來到了問軒的居住地,果然見這裡守衛深嚴,不給他傳音,還真不好進來。
問軒隨時掛在臉上的戲謔笑容消失不見,只剩下蒼白的愁容,看來他這次損失頗大。
“你出去了嗎?這一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
暮成雪一愣,他難道沒有發現當初她也在場,還是他故意假裝不知,無顏面對。但見他憔悴的容顏上掛着深深的擔憂,又不禁點點頭。
“我一人在這深宮之所太過無趣,便出去遊玩一二,倒是你這一番出行可傷的不清,是一葉蓮華所傷嗎?”
問軒別過了頭,有些閃躲之意,也有些無法回答之言:“這不用你操心,答應你的事情我定會做到,倒是你要注意安慰,這天下可不太平。”
暮成雪蓮步輕移到他身旁,拿出絲巾爲他擦去頭上的細汗,扶着他坐到了牀邊:“你且好好休息,不要因爲我之事太過勞累,日後有的是機會完成你我之約。”
他突然一呆,被這突然而至的呵護所震驚,細細的觀摩她近在咫尺清冷的雁容,發現她似乎在以不被察覺的速度在改變,這是真的嗎?
他在心中輕聲細問自己,看着她溫柔的杏眼一陣柔情在胸膛擴散,身手撫摸着她的臉頰,很冰,很滑,很細膩。
暮成雪看着他柔情的雙目低下了頭,身手按住他撫摸自己臉頰的手,輕言道:“傷的這麼重就應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我也可爲你代勞一二。”
“好,歇息,”問軒心頭滿滿的躺在了牀上,暮成雪爲他蓋上被子,輕着腳步離開了房間,嘴角卻邪笑起低語:“好好休息養好傷,再爲我征戰吧!”
她眼中的溫柔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
離月霜紅着眼眶嘟着嘴,握着樹枝捅着池中翻白肚的魚兒,將洛神天給她的警告拋在了腦後。
“不就是弄死了幾條魚嘛!竟然還兇我,以後本宮天天都要來這裡,將這裡佔爲己有。”
然而她卻不知洛神天在墨軒閣神識外放,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以防她進入弟子的房間作亂。
思越人搖着畫扇開口:“問釋天帝親自出手將問軒救下,也探明瞭他之實力比從前更強,問湘靈也在逐步的參透神界,不過被伏羲神帝盯得很緊,沒佔到多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