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轉眼間過去。
舒歡裹着被子在辦公室午休,睡得太沉,沒有聽到敲門聲。
門外的人很有耐心地敲了兩三次,都不見有人來開門,便直接進去了。
一看就瞧見縮在沙發上的人,慕時嚴擡手看了腕錶上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就到上班的點。
他坐到她身邊,發覺沙發是有些硬,她這種睡慣了軟牀的人能在這裡睡得那麼香,只能說明她真的很困。
慕時嚴沒有急着叫她醒來,還有一分鐘的時候,掐着她的臉,揉了揉。
啪得一聲,被睡夢中的人無情地拍開,“唔,別吵……”
慕時嚴興致甚好,饒有趣味地捏了捏她的小翹鼻,失去氧氣的舒歡嬌嗔地左右搖動腦袋,然後貼着他溫暖的手掌蹭了又蹭。
女生的奶油肌柔軟得一塌糊塗,水嫩又通透,感覺稍微一用力就能掐出水來。
慕時嚴對着她的臉把玩了好幾分鐘她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嗯……幹嘛……”
舒歡終於被他的惡意騷擾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目光混沌迷離,朦朧間看到一張日思夜想的俊臉近在咫尺。
“你……”
她想開口說話,就被一記深吻,睏意頓時全無。
男人的吻技如火純青,從最初的淺嘗輒止到後面的纏纏綿綿,讓她不禁懷疑他真的沒有練過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舒歡眼眸裡漾着水光,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害羞而紅還是因爲缺氧,一雙清純乾淨的眼變得嫵媚,盈盈地盯着他,“不是說要明天才能到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聽你這口氣,好像看到我早點回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慕時嚴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兩人的睫毛都比較長,側面看去,還有幾根交纏在一起。
“哪有?我本來還想去接你呢。”
“那我給你一個驚喜不是比接機更好?”
舒歡的長手一撈,勾着他的脖子,甜甜地笑着,露出可愛的大白牙,“唔,好像也有道理。”
“起來。”慕時嚴直起了身子,順帶着把她也撈了起來,“還說沒有上班時間睡覺?你已經在上班時間睡了兩分鐘,看來之前的罰抄是白抄了。”
“我才睡了不到15分鐘!那你怎麼不說我用吃飯的時間在工作呢?”
“哦?這麼勤奮?”
舒歡用力地點頭。
“既然如此,錢就不扣了,就罰你今天晚上多加班兩個小時。”
“……”
“沒有異議的話就去工作,晚上忙完一起去吃飯,嗯?”慕時嚴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蛋,忍不住地又捏了捏,他最近對她總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摸一摸,揉一揉,像是上癮了一樣。
“啊——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就多睡了兩分鐘,你就壓榨我兩個小時,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反抗你你就使勁榨乾我的勞動力!”
舒歡一把扯住他的領帶,慕時嚴那一絲不苟的衣着被弄得亂七八糟。
“跟我一起加班你不高興嗎?你看看別的公司的秘書,有誰比你下班還早的?”
“那別人是別人,勞動法可是規定了,勞動者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八小時,平均每週工作時間不超過四十四小時,所以我這是正常的工作時間,符合法律規定的!”
“要是真的全按照你這樣想,那公司還要不要運行了?”慕時嚴摸着她的腦袋,“就當陪我加班,這樣行了嗎?”
“好吧,那我就勉爲其難地答應。”她也心知肚明,這一兩月以來,她真的就是來打雜的,真正重要的事情也輪不到她來做,每天把七零八碎的事情幹完就沒她什麼事情了。
很多事情實際上還是秦清做的,她名義上是個總裁秘書,實際上可能就是總裁助理的秘書的秘書。
“嗓子還難受嗎?怎麼聽你說話還感覺啞啞的。”
“感冒已經好了,在你每天的監督下,我的病都嚇跑了,可能是口乾,所以說話有點啞。”
她生病的那一個星期裡,慕時嚴就是一個活體鬧鐘,每天三餐到點了就打電話讓她吃藥。
這樣還不成,非要她拍個吃藥的照片給他檢查。
有一次,她早上出門走得急忘記帶藥,在車上還被他催着按時吃藥,她打算就拿幾天前的照片糊弄過去,卻被他一眼看出,她不得不原路返回,回家拿藥吃。
慕時嚴監督人很有一套,但凡以前有這樣的人能在她生病的時候監督她好好吃藥,她都不會一個小感冒拖到一兩個月纔好。
以前她吃藥也是有一餐沒一餐的,經常覺得好得差不多了就不吃了,結果反反覆覆,小病越搞越嚴重,沒少折騰過。
慕時嚴就是清楚地知道她這懶散的習慣,才如此執着地督促她。
……
日子甜蜜美好地又過了一個星期。
慕時嚴接到了唐謹淮的結婚邀請函。
不是戀愛也不是訂婚,而是結婚,這個消息讓舒歡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舒歡靠在慕時嚴的肩膀上,掰着手裡的橘子,“他不像是會這麼快就結婚的人啊。”
“可能是吧,不過這樣也好,他也該收收心了。他讓我帶你一塊去,你想去嗎?”
“我?這不太好吧,我們兩個不是不打算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了嗎?”
“你是我的秘書,帶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也是,那我現在就去挑件美美的衣服。”上一秒還不情願,下一秒比誰都激動,舒歡想拔腿就往房間的試衣間跑,腦子裡開始籌劃着穿什麼衣服,但又馬上被某人拽回懷裡。
“新娘纔是主角,你穿得那麼好看會喧賓奪主。”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新娘是個絕世大美女呢?你別對我盲目自信,到時候我要是穿得寒酸了,小心丟你的臉。”
“對你不自信那我應該對誰自信?平時不是很自戀,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就謙虛起來了?”
“你懂什麼,這叫做張弛有度,自戀是自我欣賞,謙虛是美德修養,兩者結合,才能充分認識自我。”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慕時嚴低頭看着躺在自己懷裡人,一張粉嫩嫩的小嘴巴拉巴拉地扯一些沒頭沒尾的大道理,心情莫名地跟着舒朗愉悅。
第三天。
正好是週末,慕時嚴抽了個空便帶着舒歡去參加唐謹淮的婚禮。
這次邀請的人不多,只有一些親朋好友在臺下坐着,加起來可能就二三十人。
慕時嚴作爲唐謹淮的指定伴郎,臨時被抓的去接親。
舒歡則趁着婚禮還沒開始,在酒店周圍隨便瞎逛了一會。
沒走幾分鐘,便瞧見從酒店大門走進來的新娘,不出所料,新娘的確很漂亮,不是那種明豔動人的好看,而是安靜獨立的美。
只是這氣質,很難想象會和唐謹淮那放蕩不羈的氣質相匹配,舒歡一時好奇,他那樣的公子哥是怎麼撩到這樣一個溫婉可人的典型江南美人的?
還來不及細究,新娘提着長長的裙尾走了進去,留下一個纖細的背影。
下一秒,慕時嚴就打電話過來了。
“歡歡,你在哪,怎麼沒在裡面看到你?”
“我出來了,在大門口這,剛剛還看到新娘進去了。”
“你別動,我來找你。”
聽着他的語氣,感覺他有點不對勁。
思忖間,慕時嚴就走到她面前,眉頭緊鎖。
“怎麼了?”
“唐謹淮不見了。”
“什麼?你們不是一起來嗎?”
“他故意玩失蹤,現在打電話也不接,估計是被家人逼着結婚的,這會又不想結了。”
舒歡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會讓她給遇到,不過她剛剛還看到嬌俏的新娘面帶桃花地進來,如果知道新郎不來的話,肯定會很難受吧。
“那新娘怎麼辦?”
“陸家還不知情加上現在公司那邊有事要處理,還沒到酒店,新娘身邊沒有認識的人陪着,所以我想你先去陪陪她,唐伯伯想再拖拖時間,看看能不能把唐謹淮找出來。”
“哦,好,那我去看看新娘。”
舒歡跟着禮儀小姐,一路到了新娘在的房間。
她敲門而入,看到新娘正拿着書在看,這情景她倒是完全沒有想到過。
“你是?”陸眠擡頭看着進來的人。
“嗯……我是來陪你聊聊天的……那個……你需要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一向自來熟的舒歡這下犯起了社交恐懼症似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前這個姑娘給人的感覺太柔軟了,柔軟到讓人覺得大聲說話都怕嚇到她。
“暫時不需要,謝謝你。”陸眠嘴角上揚,眉眼帶笑,聲音有點奶音,聽起來很舒服可愛。
舒歡看她這樣,有些難捏不準,所以,她知不知道唐謹淮逃婚的事情?
那她要不要說?萬一唐謹淮要是中途回來了,那不是讓她白難過了一場嗎?
可是如果沒有回來,讓她上場了才知道新郎不見了,臨時的打擊好像也挺殘忍的。
“你過來坐下吧。”陸眠平日裡是怕生的,或許是舒歡生得好看,讓她心生羨慕,給她加了幾分好感。
舒歡哦了一聲,走過去坐下。
“我知道你是想告訴我新郎不見了。”
“你知道?”舒歡仔細地瞧着她的臉,沒有一絲難過的跡象。
要是新娘逃婚了,唐謹淮一臉無所謂,她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她不像是會把婚姻當成兒戲的女孩子。
“嗯,他昨天就告訴我了,他不會來參加婚禮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同意來,乾脆你們兩個都逃婚唄。”
說完,舒歡忽而覺得這樣說是不是有些不妥,大好的結婚日子,她居然在這裡勸她逃婚。
“他可以任性,但是我不能啊,我父母親會難過的。”
聽到這兒,舒歡大致可以猜的出來,他們兩個根本不是什麼情投意合,而是奉命成婚的。
“還有幾分鐘我就要出去了,能不能麻煩你答應我一個請求,等下跟我一起去婚禮臺上,我怕我到時候一個人站在那裡很尷尬。”
她說話的時候面容上始終帶着笑,讓人看不透她心裡真正的情緒。
舒歡點頭,算是同意,她倒是不怕尷尬。
所以,最後的婚禮現場一片混亂,新郎不在,而新娘的家人也沒有及時趕到現場,在這樣的混亂之下,新娘一個人完成了全部的流程。
“在想什麼?”
慕時嚴開着車,舒歡從婚禮結束的那一刻就沒怎麼說過話了,車裡安靜到只聽得見輕音樂的旋律,少了舒歡嘰嘰喳喳的閒話,他很不自在。
“在想今天的事。”她嘆了一口氣,“你說,既然不想結婚爲什麼要強求呢,強扭的瓜不甜,看着陸眠今天一個人完成婚禮,讓人感覺怪難受的,這要是我,我肯定拿刀砍了唐謹淮。”
慕時嚴失笑,“看來以後爲了防止你在婚禮現場拿刀砍我,我一定不會逃婚。”
“感情我要是不拿刀砍你,你就逃婚是吧?”
“那也不是,畢竟我也找不到要逃婚的理由。”
舒歡哼了幾聲,“這還差不多,你要是敢辜負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真的假的?那如果我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慕時嚴濃眉微揚,語氣平淡如水
“你擱這演苦情劇呢,哪有那麼多難言之隱,有我也不原諒。”
慕時嚴爽朗的笑充斥在整個車子裡面。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又沒有跟你開玩笑?”
“我是笑你較真的模樣,我就是隨口假設,你認真的樣子弄得好像我真的會辜負你一樣,”慕時嚴看着她,眼裡有深意,“不過看到你這麼較真我很欣慰,看來我在你心裡的地位不低。”
“你少臭美了,你在我心裡也就佔了那麼一點點的位置。”
舒歡用小拇指比劃了一個一點點。
“嗯,看出來了,是億點點,一億兩億的億。”
“不是,是一二三四的一!”
“不是,是十萬百萬千萬億的億!”
“慕時嚴,你怎麼這麼幼稚,這都跟我爭?”
“歡歡,那你怎麼這麼小氣,這都要跟我論?”慕時嚴笑得越發地蠱惑人心,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完全不會讓人覺得他說出來的話很幼稚。
或許這就是情人濾鏡吧,她想。
換做別人這樣說,她可能就覺得那人小孩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