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中午。
舒歡美滋滋地窩在沙發上嗑瓜子看綜藝。
今天的沙發格外軟。
她一大早來上班就瞧見辦公室的沙發煥然一新，不僅變軟了，還更大，她平躺下去剛剛好。
閒暇時光還沒享受幾分鐘，門外就傳來鏗鏗鏘鏘的敲門聲。
請進二字說到一半，那人就直接開門而入。
這麼毛毛躁躁的，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來的人是顧思微。
進來的人雙手掩面，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用力，細長的鞋跟在光滑的地板上噠噠作響，有些刺耳。
“舒歡，我失戀了！”顧思微不管不顧地抱着半躺半坐的舒歡，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淚眼汪汪，不停地哭唧唧。
“這說的好像你談過一樣？”舒歡雙手捧住差點被她打翻的瓜子盆，嫌棄地將她往外扯，“還有，你離我遠點，我這衣服很貴的，別把你的眼淚鼻涕搞我身上了。”
“不就幾件地攤貨嗎？髒了我賠你件名牌，”顧思微不依不撓地圍住她的脖子，臉還使勁往舒歡臉上蹭，“我很難過，你給我抱一抱。”
“還蹭！再蹭你的粉底液都蹭我臉上了！”舒歡往後仰頭，一臉的不情願。
顧思微還是注意面容形象的，聽到她這樣一提醒纔想起今天出門她特意花了半個小時畫了一個精緻無比的妝容。
也就是頂着這個妝容，她第n次跟慕時嚴表白，然後被慘拒。
顧思微從包包裡面拿出化妝鏡，仔細瞧了瞧，下眼線因爲眼淚有點暈染開來。
轉而，她又掏出棉籤，睜大了眼，懟着鏡子補妝，眼眶還紅紅的。
舒歡得到解放，淡定地靠在一邊，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盯着眼前這個有點神經質的大小姐。
補完妝，顧思微收好鏡子，手裡攥着紙巾，擦拭眼角的眼淚，“我這麼難過，你怎麼還有心情嗑瓜子？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
“不是。”舒歡一本正經地說，嗑了兩個瓜子後，又加了一句，“從來都不是。”
她向來都只有躲着顧思微的份，什麼時候還跟她成爲好朋友？
“哦，不重要。”顧思微也不跟她爭，“我覺得是就可以了。”
舒歡：“……”
“你快點問我爲什麼難過。”
“你剛剛不是說了，因爲你失戀了。”
提到那幾個字，顧思微就覺得委屈，“剛剛時嚴哥跟我說他有女朋友了。”
舒歡頓了一下，換了個姿勢，看似淡定，心裡忍不住有些好奇，“哦，那他具體是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不就是說他有女朋友了，讓我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沒說是誰嗎？”
“說了我還會來找你嗎？不然我就直接去找那個女人對峙了。”
舒歡笑笑，小聲嘟囔：“你要是真的知道了，估計恨不得把你抱過我的手剁掉吧。”
“你說什麼？”
“沒什麼，勸你節哀。”
“算了，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我追了那麼多年的男人都沒追到，我倒是想看看那個人有什麼魅力能吸引到他。”
“說不定就是像我這樣的人呢，漂亮又可愛。”
“嘖，”顧思微斜斜地瞥了她一眼，“你個一窮二白的女人除了稍微好看一點，其他一無是處，也就我不嫌棄你願意跟你做朋友。”
舒歡黑着臉，她終於明白顧思微爲什麼沒有朋友了，就她這張嘴，誰願意跟她做朋友，倒貼都不要。
“我只是低調而已，不想炫富。”
“你不是說你家是賣石頭的嗎？賣石頭的能有幾個錢？你之前還說你一套衣服就兩三百，那你身上這些穿的都是冒牌假貨吧，我簡直不好意思戳穿你而已。”
“你說完就可以出去了，還有幾分鐘我就要上班了，再見，慢走不送。”
舒歡算是明白，她哪是來求安慰的，明明就是靠着挖苦別人給自己找快樂。
說完，她就起身，去辦公椅上坐着，開始拿起文件來看。
但是顧思微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舒歡嘆氣，估計叫她走她也不會走，只要她不吵不鬧，就暫且不計較。
沒睡午覺的舒歡看了幾分鐘的資料就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有些沉重，一張一合，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顧思微對着手機大喊大叫，是讓人想把她踹出去的程度。
“舒歡，別睡了，給我醒來，你看，就是這個小明星，今天早上被拍到的，他們兩個人又是同時進了一輛車！”
舒歡本不想搭理她，但那新聞上寫的內容實在是吸引人。
雖然知道現在的無良媒體就喜歡捕風捉影，寫一些有的沒的，但他們兩個坐上了同一輛車也是事實。
距離上一次緋聞也不過半個月而已，這般頻繁的鬧緋聞，讓人想不懷疑他們的關係都難。
再加上慕時嚴平時就是一個低調的人，商業板塊的新聞都很少可以見到他的影子，這種娛樂新聞上更不會見到他的名字。
可最近，好像破例了。
“哦。”舒歡冷漠地應了一聲，收回思緒。
顧思微在舒歡這裡接連吃閉門羹，再高昂的激情都沒了，“哼，我走了，我回去查查那個女人的身份。”
隨着她的離開，辦公室裡一片安靜，舒歡看着門口呆滯了許久。
她是心裡悶不住事情的人，糾結了幾分鐘便嚮慕時嚴興師問罪。
“慕先生，請你給個解釋唄。”
“嗯？什麼解釋？”慕時嚴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就接到舒歡的電話。
“你說呢？”舒歡心裡特不是滋味。
慕時嚴沉默半晌，“顧思微今天向我表白，然後我拒絕了她。”
“不是這件事。”
不是這件，那還有哪件？
他不敢問。
聽電話裡頭的人的語氣，如果他要是回答不上來，她可能就會更生氣。
“能給點提示嗎？”慕時嚴溫言淺語。
“你自己慢慢想吧，沒想出來之前就別來找我了。”
話音剛落，她氣呼呼地將電話掛斷。
現在她給他機會他都意識不到自己幹啥了，那以後她要是不說，生悶氣，他是不是也就毫無察覺？
慕時嚴盯着黑屏的手機，眉頭緊皺，看來以後得讓她改掉這個隨隨便便就掛電話的壞毛病。
隨後，他還是認真地反思了一下，思來想去，除了顧思微表白的事情能讓她吃點醋之外，還有什麼事情？
坐在一邊的秦清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作爲他的助理早就看透了他和舒歡的關係。
只是礙於種種原因，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慕總，我好像知道她生氣的緣由。”
秦清趁機插話。
“說來聽聽。”
“今天我看到關於你和當紅明星沈知怡的緋聞，所以我想可能是因爲這個吧。”
慕時嚴從來不看娛樂八卦，對於那些緋聞也不關心，沒想到這次自己卻成爲了緋聞的中心人物。
“在哪，給我看看。”
秦清工作閒暇就喜歡網上衝浪，他利索地打開了娛樂新聞軟件，將內容點開，遞過去。
慕時嚴大致地看了幾眼，臉上的沉鬱難以掩蓋，“這些新聞都多久了？”
“啊，你不知道嗎？前幾個星期就有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又被挖出來討論了，而且這些新聞還混淆視聽，說你今天也和那位明星一起做同一輛車，實際上就是前幾個星期的，只是換了不同的地方，就被造謠成今天的了，現在網上都在熱議你們兩個的關係。”
他也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想着事情也不是那麼嚴重，狗仔會礙於他的身份不敢隨意亂寫，就沒有多留意，現在看來還是大意了。
“你聯繫一下這些寫通稿的人背後的公司，兩個小時之內，我要看到類似的通稿全部消失，換上道歉澄清。”
“好，我馬上就去聯繫。”
秦清擦了擦冷汗，這些小公司也該慶幸慕總手下留情了，這要是再嚴重一點，說不定明天就沒他們公司的影子了。
同時，舒歡正在刷着新聞，刷到一半就發現所有的相關內容莫名其妙地沒了，她直接搜大名也搜不到任何一點信息。
再去看那些通稿發佈者的賬號，相關內容不僅沒有，還統一地換上了道歉澄清內容。
這速度之快，讓人驚訝。
另一邊。
沈知怡在車房上休息準備攝廣告，杜一走了進來。
“今天公司發的通稿被人給撤下來了。”
“是他嗎？”
“除了他還能有誰？聽說還是直接聯繫了公司，可能這一次我們就此得罪了慕時嚴。”
杜一煩躁地拿出一根電子煙，抽了幾口，眼睛微眯，看起來很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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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沈知怡攥着平整得體的裙角，心有不安，他那樣的人應該很不屑於跟別人炒緋聞吧。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本來就是抱着賭一賭的心態。不過他這個操作也是奇奇怪怪，一個星期前的通稿比現在還熱火朝天，他都沒有做出什麼採取措施，這次就試試水，他就興師動衆地撤得乾乾淨淨。”
白色的煙霧從脣角吐出，他若有所思。
沈知怡雖然作爲當紅明星，但是現在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要想有所突破是很難的。
在作品方面也大多都是圍繞着偶像劇，缺少轉型的作品，商業方面更是，比起那些大咖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如果想要有轉型的好資源，以及好的代言，那拉攏資本就是至關重要的。
現在的娛樂圈，沒有強大的資本作爲後臺，都很能長久地紅下去。
倘若有了資本做支撐，一頭豬都能給捧紅。
所以，他們就將苗頭對準了柏翡，作爲全球數一數二的企業，所涉及的業務脈絡大到讓人難以想象，隨便的衣食住行可能就是他旗下的子公司。
如果能依傍上這座大山，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好解決多了。
因此他們就打算從柏翡的CEO入手，再加上沈知怡與慕時嚴有過幾次的巧合相遇，這樣好的機會都不好好利用那簡直就是白白浪費。
計劃着先從炒作開始，在輿論上贏得話題陣地。
縱使對於炒作，大家的態度都是不屑，但你又不得不承認，往往炒作的纔是最有熱度最有流量的。
更有甚者藉着這些炒作出來的流量，拿下了不少比較好的代言。
在娛樂圈裡就有了個怪現象，人人都唾棄炒作，結果人人都在炒作。
“這樣吧，過幾天有一個比較隆重的展會，那個時候不少重要的商業大佬都會來，那個時候你就把握好時機，搞定慕時嚴。”停了一會兒，他又說：“不過我相信你應該勢在必得吧，畢竟也是你心心念唸的人，這一次我也不會阻止你，如果你能抓住這顆搖錢大樹，談個地下戀愛也未嘗不可。”
沈知怡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像他這般話，她已經習以爲常。
對於他來說，自己就是他的賺錢工具罷了，不過也是，娛樂圈本就是個名利場，進來的人十個有八個都是爲着名利而來。
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罷了，報團取暖。
“嗯，你放心，到時候我會抓好機會的，據我所知，他目前還是單身，這樣就更好辦了。”
“那你最近把狀態調整好，我看你這幾天黑眼圈有點重，眼神暗淡無光，到了那天我可不希望你還是用這樣的狀態上場，我要的是一個能鮮活地展示在觀衆面前的大明星。”
沈知怡點頭，片刻後，側着臉，看着車窗上的倒影，有些恍惚。
被粉底液抹了一層又一層的臉蛋早就看不清原來的膚色，這黑眼圈也被遮擋的很好，但是這樣還不夠，沒有靈氣。
“林導那邊怎麼樣了？他還是不肯鬆口嗎？”
“別跟我提那個人，在所有導演裡面最會耍大牌的就是他，要不是他那點才華，早就被人給唾棄了。”杜一立馬就變得暴躁，“不過慶幸的是，娛樂圈沒他看得上的，暫時不用擔心有人搶那片子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