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兩名副將卻一直興奮的坐立不安,聽到呼延慶的話,兩隻眼睛頓時如貓頭鷹一般亮了起來。
兩人應了一聲,然後就各自去將自己的下屬叫醒。
約莫半個小時後,五千多人的大軍便再次恢復了興奮待戰的狀態。
藉着月光審視着整支部隊,呼延慶呵呵一笑,然後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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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這下面的就是禍害我草原數百年的秦人,今日咱們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這可不是與其他部落之間的戰爭,而是與秦人作戰。
他們的馬車上、帳篷裡,都是從草原上其他部落中搜刮而來的寶貝,本將軍現在把話放在這裡,這戰利品本將軍分毫不取,全部分給大家,不僅如此,弟兄們只需要奮勇殺敵,之後作戰勇猛的,本將軍還會提拔他做親隨。”
呼延慶的話一說完,這些胡人騎士們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要不是呼延慶早就下令不準喧譁,只怕都要嗷嗷叫起來了。
看着戰士們的情緒已經被自己調動起來,呼延慶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調轉馬頭,拔出腰間的彎刀,大吼一聲。
“跟我上!殺光這些大秦的豺狼!”
話音一落,他便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而其身後的五千騎士也隨之而動,緊跟着他們的將軍一路緩緩的加速。
大軍距離秦人的營地大概有兩三公里,而戰馬先是快步前進,待距離縮短至只有一公里左右時,則加速爲慢跑,待距離縮短到不足五百米時,全軍則開始全力加速。
而這時整齊而激烈的馬蹄聲已經引起了大地的震顫,可營地裡卻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呼延慶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如今馬兒已經加速了一段距離,可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騎兵團的加速在距離秦軍營帳不足百米時加到了極限,如此速度下,又是成建制的騎兵團的衝鋒,擋在其面前的任何東西都會被撞碎擊垮,碾壓成粉末。
看了看胯下用盡全力奔馳的愛駒,以及左右同樣奮力馳騁的同胞,呼延慶心裡那莫名的不安便被壓了下去。
現在,他這五千騎兵已經無人可擋的,刀兵擋不住、同樣的騎兵也擋不住,就算是將槍頭支在地上的長槍兵防線,同樣也會在這樣的衝鋒中被擊垮。
而毫無防備的秦軍自然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還在營帳裡呼呼大睡呢!就算有部分士兵因爲巨大的動靜而驚醒,可連褲子都沒穿好的他們拿什麼來擋?
就憑這比紙糊的強不了多少的帳篷以及柵欄嗎?想要擋住他們,除非這帳篷下全是拒角!
噗嗤…咚…
嘩啦…
啊…
咕…
就在呼延慶自得的想着這些時,耳邊卻傳來血肉被撕裂、重物砸在地上、以及痛苦的慘叫…
哈哈!秦人都去死吧!
他還以爲是馬術高超的戰士撞倒了帳篷,正在砍殺秦人。
於是扭頭一看…
哪有的秦人啊?分明是自己的士兵被整的死傷慘重。
削成尖刺狀的木樁將騎士連馬帶人的串成了肉葫蘆,深不見底的大坑不知摔死了多少戰士,還有大量的騎士不知爲何忽然會突然凌空絆倒。
看到這些完全沒有預想到的場景,呼延慶的腦子宕機了好一會,直到他胯下的馬兒也被繩索似的東西絆倒,而他因爲慣性而高高飛起時,他才突然驚醒。
在半空中,他調整着姿勢,然後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憑藉多年打磨的一身橫練功夫受身落地,在地上滾了數米遠。
而讓人驚奇的是,呼延慶一邊滾一邊痛的慘叫,滾了幾圈,就見其身上飆出鮮血。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他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趕緊爬起來觀察局勢,這不看還好,一看心臟差點都不會跳了,這哪裡是毫無防備的秦人軍營?
這根本就是特大號的陷阱啊!
之前他還想着,要抵擋住他這五千騎兵的衝鋒,除非帳篷下全是拒角…
這帳篷下倒不是拒角,那些將騎士們刺穿的木樁是拒馬啊!而且還不止是拒馬…
那深不見底的大洞是陷馬坑…
讓騎士們凌空絆倒的是絆馬索…
地面上那些閃着點點寒光,方纔把他扎的血肉模糊的,正是鐵蒺藜...
也不知道這支秦人部隊的主將是誰,呼延慶只想問候他家裡的十八代長輩。
他自認已經是個老陰比了,沒想到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兒要是還能活着回去,也算是給他上了一課。
不過現在可不是佩服別人的時候,看着自己親手帶出來的部隊在這不知何處是頭的陷阱堆裡受盡折磨,呼延慶的心裡是在滴血啊!
這五千騎兵可是他坐穩右將軍位置的底氣,也是他們呼延父子在穆達拉部落裡的嫡系部隊,可以說這麼多年來,他們大半的資源,大半的精力都投入在這支五千餘人的部隊上。
論戰士的訓練素質,論裝備武器的豪華程度,絕不是烏古施那些士兵可以比的。
可如今放眼望去,五千騎兵已有半數衝入了秦人的軍營,而還在外面的騎士們雖然已經在竭力拉扯繮繩,試圖讓馬匹停下來,但全力衝刺的馬兒哪有那麼容易剎車?
照這架勢,起碼還有一半的騎士會因爲止不住衝勢而進入秦軍的營地。
而看這秦人佈置的陷阱密度以及大小,只怕這五千騎兵全部衝進來,也填不滿這裡面的坑。
雖然身上被鐵蒺藜劃的血肉模糊,但呼延慶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看着騎兵們一個個倒在秦人佈置的陷阱裡,他只覺得渾身發冷,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呼延慶在流着血淚的時候,某鹹魚也在吸着鼻子。
軍營另一側的山丘上,李慶安與鄧宇、林陽帶着諸位將軍正眺望着幾公里外營地裡的慘狀。
“陛下,加件袍子吧?這草原上夜裡涼,就算陛下有神功護體,可是穿的太單薄,也是有受風寒的可能,您方纔都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武澤拿出一件加絨的長袍披在李慶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