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彷彿困獸一般在帳中來回走動,就是不肯下達撤軍的命令,就此而去,甚至連敵軍的面都沒有見到,他實在是不甘心,但他也知道糧草耗盡的後果,只覺得心中一股無名火‘亂’竄,就是無從發泄!
“將軍,那張遼、趙雲二人既然定計偷襲我軍後方,定然派哨馬嚴密監視大營,一旦將軍撤退,自會帶兵追擊,將軍不妨領‘精’兵尾隨而走,若見敵軍殺來,突然回頭,定殺他個措手不及,也算給他們一點教訓!”郭圖見顏良始終不肯撤退,情急之下,又爲顏良獻了一計,別人死活他可以不管,但他自己可不想在河內這個小地方白白丟了‘性’命!
顏良聞言大喜,拍了拍郭圖的肩膀:“軍師果然厲害,有此妙計,定解某心頭之恨!”
郭圖齜牙咧嘴的催促顏良趕緊下令,帶來的糧草本就不足,拖延的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不等開戰,便先立於必敗之地!
顏良既得郭圖之策,馬上下令士兵暗自準備,不多時三軍準備齊整,顏良命各部人馬擺好陣勢,陸續撤走,不得慌‘亂’,留下一座空營給張遼!
幾萬大軍突然撤走,就算再小心,也會被發現,首先是城樓上的巡邏的士兵發現了異常,馬上下城去報告,接着便是北‘門’的張遼得到消息,顏良終於撤軍了!
張遼聞訊,立即點起人馬,尾隨冀州兵馬而來,衝過一座空‘蕩’‘蕩’的大營,追擊一陣,便見到旌旗蔽天,煙塵飛揚,冀州的人馬正在不急不緩的撤走,張遼勒住戰馬,並未貿然追殺,暗歎顏良果然帶兵有方,即使匆忙撤退,也井然有序,絲毫沒有給他偷襲的機會!
但張遼也並未就此離去,他也慢慢跟隨顏良兵馬之後,拉開一段距離,一直跟隨着,看那情形,不將這些冀州兵“送”出河內,是不會罷休的!
行了大約一里地,張遼忽見對方最後的兵馬突然掉頭,轟隆隆,馬蹄震顫大地,徑直回奔向他殺了過來,燕趙之地的騎兵果然非凡,光是這股回身衝殺的速度和氣勢,就讓張遼一陣讚歎!
待走進看來,殺來的正是大將顏良,張遼神‘色’振奮,一聲大喊,提着大刀便迎了上去,雙方的兵馬也衝到一處,隨着第一聲兵器碰撞之聲後,便是慘烈的廝殺!
二將都是用刀之人,只見大刀翻飛,寒光閃閃,隨着一陣陣沉悶的兵器碰撞,帶出星星點點的火‘花’,眨眼間二十合過去,不分上下,二人周圍三丈之內,沒有一個士兵,大家都自覺讓開一個空地,誰也不敢在這凌厲的刀影中廝殺!
顏良的大刀如同山嶽,每一招不僅凌厲無比,而且十分沉重,揮動之間呼呼的風聲不絕於耳,張遼的刀法卻相對靈巧,避開顏良的力道,就算顏良刀法‘精’妙,但張遼總能找到一處薄弱之地,讓顏良不得不救!
一個是爲追敵立功,一個是爲挽回顏面,雙方殺了四十合,酣暢淋漓,雖然面上見汗,但卻越戰越勇,顏良不時爆喝,恨不得一擊就能將張遼打成‘肉’泥,但張遼卻也能卸去他一身蠻力,以同樣不太小的力道還擊!
而雙方的兵馬廝殺一處,也是部分勝負,幷州軍常年鍛鍊,與賊軍、鮮卑軍征戰日久,又與西涼軍對戰廝殺,張遼帶來的也是‘精’銳,但顏良所率領的斷後兵馬,自然也不會弱,就算面對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也有一戰之力!
雙方都在膠着,不是聽見慘呼聲和兵器刺進骨‘肉’的聲音,幾千人殺到一處,場面十分慘烈,在烈日之下更見血腥,只見回城飛舞,漫天都是喊殺聲,不時還與鮮血灑向長空,炫目悽美!
顏良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一直到五十合還威猛如斯,甚至有更加猛烈之勢,張遼心中暗驚,此人能成爲河北庭柱,果然有幾分本事,就連他都漸漸感覺有些吃力,招架多於進攻了!
顏良見張遼漸漸有些不敵,正自心中竊喜,忽然眼光瞥見遠方有一隊人馬正匆匆趕來,爲首一人白馬白袍,在陽光下十分醒目,如同一個移動的光塔一般迅速靠近,心中大驚,急忙猛攻幾招,殺得張遼連連退後,然後一回身,帶領人馬退走,張力此時也有些氣力不濟,未再追趕!
www¤тTk an¤¢ ○
前來援助的正是趙雲,知曉了張遼派張頜前去偷襲修武,趙雲便一直在城西等候消息,就在顏良撤退不多時,野王城‘門’忽然打開,一種官吏在城‘門’口迎接趙雲等人,將野王獻了出來!
這些人把握時機可謂十分得當,就連荀攸都有些贊服,經過詢問,才知道張揚死後,主持大局的正是和王匡一同被評爲“八廚”之一的王章,此人能在‘亂’局中保持冷靜,讓一城百姓免於戰火之‘亂’,趙雲並未過分爲難這些人!
等到北‘門’打開,徐庶帶領人馬進城,趙雲得知張遼已經尾隨顏良大軍而去,便將城內一切事宜‘交’於荀攸,帶領廖化和眭固二人來助張遼!
“二哥!”張遼擦着臉上的汗水,打馬迎了上去,方纔正是趙雲驚走了顏良,否則此戰還真是難以善了,他笑笑:“顏良被稱爲河北名將,果然名不虛傳!”
趙雲勒住馬頭,盯着顏良撤退的背影,眼神十分平靜,微微點頭,問道:“四弟可曾受傷?”
張遼一笑,隨即故意有些不滿地答道:“你也太小看我了,縱使顏良勇猛,想讓我受傷,也得付出點代價才行,再說了,這不二哥你一來,那黑小子就給嚇跑了!”
趙雲‘性’格雖然不是開玩笑的主,但聽見張遼語氣輕鬆,知道他並無大礙,也是微笑了一下,只看得一旁的眭固一陣愣神,他跟着趙雲這麼多天,始終未見過趙雲會有笑容,今日一突然見到,心中一突,隨即有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暗暗自責不已,怎麼看到男人笑還會動心?
“顏良有五萬人馬,雖然不能立即撤退,但天‘色’將黑,夜間追擊,恐中其埋伏,其兵糧不足,自不會再在河內駐留,你我還是回城吧!”趙雲言道,並沒有繼續追擊的打算!
“二哥之言有理!”張遼點點頭,臉上的汗珠還是如水般不停滴落:“我率軍跟隨,也不過是試試顏良的耐‘性’罷了,以他的本事,想必儶乂和他也能一戰!”
趙雲眼神一動,又看了看即將消失在山谷之後的冀州兵,問道:“儶乂至今未回,莫非還在前路埋伏?”
張遼笑道:“元直猜測那郭圖貪生怕死,知道修武有失,會從水路往白馬而走,而顏良中計不忿,偏要往原路撤退,若是二人果真分道而行,儶乂便可見機行事了!”
趙雲眉頭輕皺,隨即言道:“張頜率領陷陣營,料想無礙,你我還是回城吧!”
一旁的眭固見趙雲不想追擊,眼看着冀州兵馬從自己眼皮底下退走,不由着急:“將軍,既知郭圖想要從水路逃走,何不沿河追擊,待其半渡而擊!”
張遼看了眭固一眼,有些面生,卻還是答道:“不過是猜測罷了,沿途渡口甚多,難以佈防,故而未曾準備!”
眭固聽罷,向趙雲抱拳道:“屬下願帶一部人馬沿河追擊,望將軍成全!”
趙雲頓了一下,言道:“好,便分你三千人馬,與廖化一同前去,切記不可追擊太遠,要想報仇,自有良機!”他本來就答應眭固讓他與冀州軍廝殺,如此情形之下,以趙雲的‘性’格,自然不想食言,但也讓廖化跟着,怕眭固孤軍深入,中了埋伏!
眭固大喜,謝過趙雲和張遼,與廖化一同帶領三千人馬往南朝着黃河岸邊疾馳而去,趙雲看着遠去的人馬,對張遼言道:“此人便是箕山的黑山軍頭領眭固!”
張遼恍然,怪不得自己剛剛看此人身上匪氣十足,原來竟是這個身份,但他並未多問,既然趙雲做出決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收拾了一番戰場之後,便和趙雲一同往野王而回!
顏良果然如同徐庶所料,聽到郭圖要繞道黃河從水路撤走,擔心修武一帶還有敵軍埋伏,說起修武,顏良怒火三丈,爭執一番之後,帶了五千‘精’兵徑直往修武而來,讓郭圖帶領大隊人馬從水路撤走,他一定要會會這個從背後偷襲他的人!
張頜在修武等了一日,打探到顏良獨自帶兵前來,並未與大軍一同前行,他也出了修武城,三千人馬立於官道之上,陷陣營立於陣前,在夕陽下黑‘色’的鎧甲泛着明亮的光芒,黑‘色’的影子拉得老長!
雖然兩人從未見過面,但對方一出現,便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顏良要一雪前恥,張頜要用河北之兵來證明他的陷陣營!
一番衝殺,不到千人的隊伍如同黑‘色’的剛杵一般穿透了顏良的部曲,雙方不分勝負,顏良大驚,衝殺之間張頜僅僅與他對了兩合,便被隨後的人陸續接招,陷陣營果然訓練有素,連顏良也不由感嘆,而且張頜的本事,也讓顏良起了警惕之心,行家一出手,便能看出其底細,至少張頜的本事不在方纔與他大戰的張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