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血

鮮血靜靜地流淌在乾燥的泥土地面上,傍晚時分橘黃色的光芒輕柔地灑在周圍。沒有什麼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波瀾壯闊的打鬥,此時此刻處於科裡康拉德通往碼頭的道路中段的這個路口,除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外,一片平靜。

大約這,纔是死亡所應有的光景吧。

人類總是渴望着爲自己的生命創造一個壯烈又或者華麗的結束。

達官貴人們花費高昂的價錢,僱傭來大量的遊吟詩人,製作昂貴的棺木,讓手底下的家僕和子女一路護送前往下葬,更有甚者還要求自己的小妾自殺陪葬。換到榮譽至上的戰士們身上,許多文化當中都有共通的“戰死沙場是一種光榮,而死於病榻之中則將恥辱永隨。”的理念存在。

榮華一生,那麼結束也必須是轟轟烈烈的——愈是在人類的社會取得了高地位的人,在準備自己的葬禮的時候這種想法就愈是強烈——但那並不是死亡,漢密爾頓這樣想着。

不論人類爲它賦予了多麼耀眼的含義,甚至就像活着的時候那樣,試圖把人們的死也分出來個三六九等——死亡就是死亡,它是平靜而又冰冷的;頑強而又不可抵抗的。像是從你的四肢開始吞噬一切的黑暗一樣,不論你如何去抗拒如何去試圖改變對於它的認知,死亡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自己要,這樣結束了嗎?’

鼻腔和口腔當中充斥着因爲肺葉受到創傷而咳出來的鮮血,肋骨折斷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身體已經幾乎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望着遠處那幾個矮小的身影在不斷地重複着擡起和揮落手中工具的動作。

早已失去了生息的幾具人類的軀體是它們揮砍的對象,不甚鋒利的石斧和棍棒造成的切口看上去呈現出一股被撕裂一般的不規則形狀——那裡頭有女人,也有男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穿着的服飾都是普通的常見的平民服裝,死不瞑目的雙眼仍舊無神地瞪着發黃的天空。

——容易得手的食物。

這是這些東西對於人類的看法吧,已經動彈不得的漢密爾頓看着那羣矮小的生物的動作,這樣思考着。

耕種與畜牧,人類通過這樣建立起文明的方式,大部分人不再需要進入到荒野之中去冒險捕獵,就能夠獲得足夠的食物。

這是建立起村落、城邦乃至於國家的基本要素,然而這樣“文明”的生活方式,不需要進入荒野當中去拼搏,依靠種植和放牧得來的糧食生養長大的一輩子沒有見過血的普通平民,當遇上了茹毛飲血的野物以後,所會產生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漢密爾頓把唯一能夠活動的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其他幾處,那是幾隻那種矮小的生物的屍體,它們有着較短的鼻子長度、但鼻尖卻很大,長長的尖耳朵看起來和精靈有些相像,但論到習性上面,髒污野蠻的它們卻又和高貴美麗的精靈大相徑庭。

——死掉的哥布林是人類反擊的結果,體格上面壓倒性的優勢讓身處壯年的漢密爾頓隨手抄起一根棍棒都可以輕易地打裂這些灰綠色皮膚的小東西的頭骨,讓它們腦漿四溢,鮮血橫流。

但他終究只是個商人而不是戰士,在損失掉幾隻同伴以後那些哥布林立馬變得警惕了起來,肆意揮舞着木棒的漢密爾頓徒勞地浪費着自己寶貴的體力,然後在終於感到疲勞拄着它想要喘一口氣的時候被對方抓住了空隙用石斧直接砸在了後背。

摔倒在地的漢密爾頓迎來了一陣雜亂無章但卻衝擊力十足的簡陋石斧和石錘的重擊——它們終究佔據了數量以及戰鬥本能上的優勢,儘管相對充足的食物讓不少的人類都可以擁有高大而健壯的體魄,但沒有合適的裝備又不懂得戰鬥的技巧,就彷彿是被獅子羣圍攻的水牛一般,只能面臨死亡。

意識,開始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漢密爾頓努力地睜着自己的雙眼,想要看清楚在橘黃色的夕陽下朝着自己走來的那好幾頭哥布林的模樣。

如同五官比例失調人類一般的臉龐上,充斥着的是和人類極爲相像的貪婪的神情,這讓漢密爾頓想起了自己的生命當中曾經遇到過的好幾個人。

‘自詡文明種族的我們,到底和這些被我們所瞧不起的亞人,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最後閃過的想法,伴隨着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和人類的喊聲所浮現,在世界被黑暗所徹底地吞沒之前,漢密爾頓清楚地看到了那張五官比例失調的醜陋臉龐上所露出來的,同樣與人類極爲相像的神情——那是在兩個小時之前他從自己家人的臉龐上看到過的相似的表情。

那是——

恐懼。

“鏘——!”“喝啊!!”

一點一七米長,一千二百克重,橢圓形握把上面覆蓋着鞣製並且上色過的黑色牛皮,末端形狀與酒瓶用的軟木塞子十分相像的配重反射着橘黃色的夕陽——它劃出的軌跡,平直而又迅猛。

“砰——咔!”木屑橫飛,本能地將手中粗製濫造的石斧舉過頭頂的哥布林,連“人”帶斧一併被斬成了兩半。

鮮血四溢,騎士衣甲鮮亮金光閃閃,一劍斬下之後立刻大步向前並且改爲雙手持劍以下位姿態朝着前方一劍刺出。

“奪嗚——!”瘦弱的胸口被鋒利的鋼鐵輕易地擊穿,覆蓋着鐵甲的皮靴重重地揣在了它的肚子上把已經失去生息的矮小軀體踹出了數米遠的距離。

“守備陣列!安德烈、侯賽因,左側突擊!鮑爾、麥克萊恩,米哈伊爾,檢查生還者!殺光這些瀆神的劣等生物!”一頭金髮的騎士長看着就像是傳奇故事當中最爲典型的騎士活生生地走到了現實當中一般,他身上繼承了拉曼式結構的多片式肩甲和方便活動的小尺寸護臂都由精鋼打造,長長的武裝衣下襬覆蓋着大腿而膝蓋和小腿的部分還有鐵質的護甲一直延伸到腳面的部分。

白色教會的神徽佈滿那輕薄的紅色披風的上半部分,而在前方精心拋光過的胸甲的正面同樣的徽飾亦在閃閃發光。

“噶布拉發沙!”周圍的哥布林一共超過了三四十隻,這是一個常見的哥布林族羣的數量,這些骯髒又瘦小的生物明白自己單挑打不過人類的事實所以通常都是傾巢而出襲擊不超過十人的人類商隊。它們發出不知道是否有意義的奇怪音節,吵鬧着將手中的石斧和石錘朝着騎士們揮來。

這些人類的數量同樣不多,僅僅只有數人而已,殺掉他們可以獲得更多的食物,甚至還有鋼鐵!可以用來製作武器的鋼鐵!智力低下的哥布林爲這肉眼可見的利益所驅使着,沒有逃跑,反而是哇哇亂叫着再次發揮出數量的優勢把騎士們包圍,然後故技重施地試圖引誘他們消耗體力之後殺死。

它們信心滿滿,抱着就算再犧牲掉幾隻也沒有問題的想法,亂成一團地衝上前來。但結果和之前面對商人的時候,截然相反。

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人類戰士,和普通的平民,戰鬥力上面天差地別。

從各個角度以極高的速度揮砍下來的制式長劍,在落下時輕而易舉地劈開了包括它們的腦殼和脊柱在內的所有部分。許多哥布林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屍首分離。

它們覆蓋着灰綠色皮膚瘦小的手臂和軀幹帶着鮮血和惡臭飛落,被切開的動脈狂涌着鮮血噴濺在附近的每一寸土地——智力低下的哥布林沒有辦法想清楚一個簡單的道理:既然這些人類擁有它們眼饞的金屬武器的話,那麼他們自然可以輕易地屠殺自己。

“鏘——咔!”火花四濺,年輕的見習騎士劍刃上多了一個小小的崩口。“米哈伊爾,別砍到石頭了,砍它們的手還有棍棒!”身後更爲年長的騎士這樣喊着,白金色頭髮的年輕人嚥了一口口水,然後點了點頭。

“噶布拉發沙,薩瑪西!”面前這一隻看起來像是頭目的哥布林大叫着揮舞着手中用棍棒和藤條捆綁的石斧同時喊着一些像是威脅的話語,名爲米哈伊爾的見習騎士雙手持劍擺出來一個稍微低一些的典型的“犁”位面對着對方——這是他的第一次上戰場,他沒法像那些已經習慣了這一切的前輩們那樣輕而易舉地劈開對方的身體殺死它們。

——儘管如何去做到這一切米哈伊爾心知肚明,多年的教會騎士訓練加上不錯的天賦讓他在同齡人當中是佼佼者的存在,練習賽當中的出色表現讓米哈伊爾最先成爲了見習騎士獲得盔甲和武器,在此之前他也對這感到無比自豪。

但與熟識的同伴使用木劍乃至於未開刃的圓尖劍進行比賽是一回事,碰到了這種真正要殺死對方的情形,即便知曉這只是一頭瀆神的野蠻的下等生物,即便它們甚至連人類都算不上,米哈伊爾卻遲疑着,遲疑着自己是否要親手去奪取一條生命。

教會的信條是美好的,雖然這世間的人們皆有原罪,但只要通過虔誠的信仰就能夠洗清自己的罪孽上升到天堂。這種無處不在的對於寬恕的描寫,是米哈伊爾最爲心馳神往的東西——那麼這些傢伙,是不是也能夠被寬恕的?

心中的遲疑轉換爲了下手的優柔寡斷,這也是爲什麼他本來要落在對方頭頂的那一劍忽然砸在了石斧的斧面上的緣故——米哈伊爾想要繳對方的械,讓它無力反抗之後勸降。

這顯然是不諳世事的年輕人才會有的天真的想法,擺着如同教科書一般的標準防備姿勢的見習騎士在下一秒鐘立馬體會到了自己優柔寡斷的惡果。

“薩瑪西!”從發音和表情判斷很可能是“去死”之類的意思的哥布林話語隨着惡臭的口氣和唾沫傳出,體型比其他哥布林稍高一些的這隻頭目揮舞着石斧朝着心神未定的年輕騎士衝來。

“呃——!”米哈伊爾變得手忙腳亂,理智和戰鬥的經驗告訴了他好幾種應對的方法,但感情上面他卻仍舊不願意行動。

“嚓——啪嗒!”瞬息萬變的戰場容不下任何的遲疑,年輕的見習騎士匆忙地遵循本能避開了對方混亂的攻擊,然而他並不是在練習賽當中經歷一對一的公平決鬥,轉身露出來的背後立馬被複數的哥布林給盯上,仍舊遲疑着思索着想要用不殺死對方的方法來結束這一切的米哈伊爾沒有注意到好幾頭哥布林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就朝着他衝來。

“尼爾蘭!”身後響起來的聲音,雖然呼喊的並不是年輕人的名或者姓,但他卻知曉這是在叫自己——米哈伊爾下意識地回過了頭,“尼爾蘭”這個稱呼是護教騎士團內部的俚語,意思是“新人”或者“菜鳥”。作爲前輩們對於新加入的年輕人的一種親近的稱呼,米哈伊爾對此可謂相當熟悉。

他遲疑着轉過了頭,緊接着就感覺到一股子衝力從一側傳來。

“啪嗒——”見習騎士整個人摔倒在地,而把他推開的那名年長的騎士則迎來了好幾支石斧的衝擊。

“哐當!”他果斷地護住了自己沒有防禦的面門,金屬被石頭砸到發出了響亮的聲音,騎士吃痛咬緊了牙關,然而在防具的作用下他僅僅只是受了輕傷,緊接着反應過來的他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拔出了腰間的小劍以雙劍姿態就迎上了複數的敵人。

“尼爾蘭,你在想些什麼!”另一名年長的正式騎士過來一把抓着米哈伊爾的胳膊把他提了起來:“速戰速決,別再遲疑了!”他大聲的叱責讓年輕人有些懵了,米哈伊爾下意識地解釋着:“可是教會的書上說神明可以寬恕一切——”

“你現在不在教會裡頭!看看周圍的景象,好好看看!”騎士大聲地喊了一句,緊接着又迎上了一批哇哇亂叫着的哥布林。

“周圍……”米哈伊爾站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

衣物破損,肢體碎裂的年輕女性。內臟被掏出來,甚至還有啃食的痕跡孩子。

接近黃昏卻仍舊清晰可辨的無神的雙眼像是在控訴着還試圖要原諒這些哥布林的自己——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而來的?

這些野獸,是自己可以選擇原諒的嗎?

手在顫抖,他用力地握緊了那把末端刻畫着神徽的制式長劍。

憤怒和憎惡,自然而然地蓋過了原先稚嫩的想法。

“我自當寬恕那些虔心悔過之人,但對於已經非人之物,我將降下鐵錘,並以死亡作爲制裁。”他擡起了長劍,然後將劍面輕輕地貼在了額頭的部分,輕聲說完之後揮劍向前。

……

盔甲有些許變形,武器產生了一些捲刃和崩口。

三四十隻的哥布林,在訓練有素的教會騎士面前,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遍地死屍。

幾隻還沒有死透的,都被騎士們補上了一劍。

些許輕傷,沒有人員陣亡。渾身沾滿了血污的米哈伊爾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殺了多少隻哥布林,只是當一切塵埃落定以後,心裡頭多多少少的,有一些如釋重負。

“呼……”“嘿,尼爾蘭,接着!”喊叫聲從一旁傳來,米哈伊爾擡起了頭,然後條件反應式地接過了對方丟過來的東西。

一個竹製的水壺,酒的清香透過瓶塞撲鼻而來。

“我不喝酒的,前輩……”米哈伊爾有些抱歉地笑着這樣說道,而對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又對他說道:“你以後會喝的,尼爾蘭,你也會喝的。”

他轉過了身,而米哈伊爾又再度回過頭望了一眼已經接近夜幕的情況之下,那些死去商人們的臉龐。

“……奪”他打開了瓶塞。

……

燃燒的火把發出“噼啪”的聲響,樹木的油脂點點滴落,一行數人的騎士看着挖好的淺坑當中的商人們蒼白的臉龐,沉默不語。

“渡鴉把信件送來了,前面又有任務,不過我們要先回去一趟補給維修一下裝備。”騎士長開口這樣說着,手下的幾人都轉過了身。

“尼爾蘭,走了。”騎士們回過頭這樣喊叫了幾句,“啊,是!”米哈伊爾應了一聲,但是又停留了一會兒,對着幾個簡陋的墳冢比劃了一下祈禱的手勢。

“鏘鏘鏘——”金屬碰撞的聲音伴隨着跑步聲響起,拿着火把的一衆騎士朝着身後的某處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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