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郎真心的希望這些騎兵能夠成爲他的部下,爲他效命,不過經歷這些天來的生死與共,蕭二郎已經把他們每一人都當做是好兄弟看待。他雖然希望騎兵們能夠加入他,但卻不想用任何手段去幹擾騎兵們做決定。
他笑了笑,道:“夏侯大哥,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你們不必如此倉促的做出決定,還是再好好想想吧。”
夏侯令的年紀在四十歲左右,蕭二郎叫他一聲大哥,他倒也當之無愧。只不過,二人此時的地位相差懸殊,這一聲‘大哥’,夏侯令如何敢當?
只聽他連聲道:“不敢,不敢。臥龍侯爵,你如看得起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從今而後,我們就都跟着你,你說往前衝,不論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我們絕不皺一下眉頭。”
蕭二郎大喜,一把拉住夏侯令,道:“夏侯大哥,此話當真?”
夏侯令單膝跪了下去,其餘四人也跟着單膝跪了下去。
夏侯令朗聲道:“從今而後,我們再不是龍陽王朝第十一騎兵團的騎兵。我們願追隨在臥龍侯爵左右,鞍前馬後,絕不反悔。”
蕭二郎大喜過望,當下將五人扶了起來。五人的年紀都比他大,一口一個大哥的稱呼,甚是熱情。只不過,五人身爲他的部署,他大哥前大哥後的稱呼,卻是萬萬不敢承受的。
蕭二郎拗不過他們,只得以姓加職務稱呼。
隨後,蕭二郎令五人召集起所有的騎兵和馬賊在村外等候,他則聯絡陸雪柔、歐陽龍嘯、王小天三人,一齊來到村外青陽河邊。
只見一千多騎兵和四五百馬賊整整齊齊的列在河邊空地上,身子筆挺,目不斜視。
夏侯令站在最前方,見蕭二郎等人到來,大聲下令,一千餘人齊刷刷的立正行軍禮。除了那四百多名馬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一千餘騎兵動作整齊劃一,雷厲風行。
蕭二郎等人見了,心裡暗暗佩服。
歐陽龍嘯讚道:“好,好!這纔是軍隊,真正的軍隊,有此一支鐵騎,何愁敵寇不滅?”
當下,蕭二郎向衆騎兵介紹了歐陽龍嘯和王小天,並將一千餘人分成四個大隊,分別由四人擔任大隊長。
蕭二郎、陸雪柔、歐陽龍嘯三人帶領了一千餘騎兵,而王小天則只帶領那四百多馬賊。
他見三人的士兵雄赳赳氣昂昂,只有他手下的士兵一個個亂七八糟,不成規矩,一陣垂頭喪氣。
然而蕭二郎能讓他帶領四百
餘人馬賊,已經是十分看得起他了。這四百多名馬賊,從上次大戰之中生還了下來,人人都是擁有一身好本事。
最主要的是,經歷過一場險死還生的慘戰之後,他們那種賊性已經有所改觀,只要善加引導,有朝一日成爲像騎兵們那樣的精銳,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蕭二郎將四百多名馬賊劃分給王小天帶領,原本就沒打算讓他們衝鋒陷陣。
王小天膽小怕事,馬賊們欺軟怕硬,這樣一個組合,原本也不能指望他們能在戰場上起到什麼作用。不過,如果只是用來替王小天跑跑腿什麼的,倒也聊勝於無。
當夜,蕭二郎躺在牀上,想着他老哥爲什麼會成爲皇離王朝的將軍,想着兩大王朝之間的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始終無法入睡。
其時,離瑞安公主不幸身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按理說,皇離王朝處心積慮的破壞這場和親,其用意不過是想再次引發兩大王朝的戰爭,一旦雙方未能如約完成和親,皇離王朝應當立即向龍陽王朝發動戰爭。可是過去一個多月了,皇離王朝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就連龍陽王朝這邊,也安靜的讓人感到害怕。
難道,兩大王朝又在商量着另一場和親?又或者,雙方都發生了什麼變故,以至於不能立刻向對反宣戰?
蕭二郎正在胡思亂想,吱呀一聲輕響,窗子被人輕輕推開。蕭二郎擡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衣的女孩站在窗外,一頭烏黑長髮在後腦處紮了個髮辮,從肩膀處垂在前胸。
其時月光明亮,照在那女孩絕世容顏之上,更增添幾分嬌豔欲滴。
那女孩正是陸雪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蕭二郎見她神色間很是冷淡,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冰冷一片。
蕭二郎翻身做了起來,問道:“雪柔,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陸雪柔微微一呆,隨後搖搖頭,翻身輕輕從窗子外躍了進來。
夜闌人盡,孤男孤女股同處一室,若是傳了出去……
蕭二郎心中一蕩,忙下牀披好衣服,見陸雪柔站在桌邊,背對着他,顯然是害羞見到他衣裳不整的樣子。
蕭二郎見她窈窕的背影,心裡又是一蕩,心想她半夜三更的不睡絕,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
嗯,一個女孩半夜三更跑進一個男孩的房間裡,還能有什麼事幹?
想着,心裡又是一蕩,走過去道:“雪柔……”
陸雪柔猛然轉過身來,冰冷的目光射在蕭二郎
臉上。蕭二郎心裡一驚,緊接着,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
蕭二郎驚呆了,慢慢低下頭去,只見他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深入心臟,陸雪柔雪白的小手緊緊握着匕首柄。
蕭二郎又是震驚又是恐懼,居然忘記了疼痛,問道:“雪柔,你……”
陸雪柔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絲冷笑,道:“有人叫我問候你,臥龍侯爵。”
不,這聲音……
蕭二郎恐懼莫名,陸雪柔的聲音冰冷異常,不帶絲毫感情色彩。陸雪柔的聲音雖然平淡,但卻絕不是這般冰冷。
這聲音,明明不是陸雪柔的聲音,可是眼前的人,卻明明是陸雪柔。
陸雪柔見到蕭二郎恐懼的眼神,冷笑一聲,猛地抽出匕首,一股鮮血從蕭二郎胸口直射出來,向她面部噴射過去。陸雪柔敏捷的側頭避開,重重一腳揣在蕭二郎的小腹踹上,蕭二郎踉蹌後退,摔倒在牀上。
陸雪柔眼見他是活不成了,這才躍出窗戶而去。
蕭二郎直挺挺的躺在牀上,瞪大眼睛看着屋頂橫樑。他腦子一片胡亂,又是恐懼又是吃驚。他萬萬猜想不到,陸雪柔爲什麼要殺他?漸漸的,腦子越來越迷糊,終於,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眼前陡然一亮,蕭二郎又出現在了臥龍山上空,和上兩次一樣,俯瞰這腳下蒼茫林海。忽而白光一閃,鞏凡出現在眼前。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蕭二郎,似乎要將蕭二郎從裡到外看個明白,神色忽而不屑,忽而惋惜,忽而悔恨。良久之後才道:“唉,想不到,想不到。可惜,可惜。”
蕭二郎清楚,這些景象包括鞏凡的聲音,都是鞏凡事先封印在他腦海裡的,當達成某種條件之後,這些封存的記憶就會自動出現在他腦海裡。
其實鞏凡根本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的話。不過見到鞏凡那種複雜的表情,蕭二郎還是忍不住問道:“想不到什麼?可惜什麼?”
鞏凡彷彿聽到了他的話,思量一會兒這才道:“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已經死了。唉,想不到你英年早逝,可惜我傳授你的一身本事,你一死,就此絕跡了。”
明知道自己被陸雪柔刺了一刀,多半是活不成了,但親耳聽到自己已死,蕭二郎還是大吃了一驚。隨後苦笑道:“這麼說,現在和你說話的,是我的鬼魂了?不是說這個世界沒有鬼魂麼,怎麼我又變成鬼魂了?”
蕭二郎在陳武嘴中不止一次聽到這個世界沒有鬼。那麼現在,自己算什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