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綿,幽香飄漫——
或許是清晨的緣故,天剛矇矇亮,客棧內的大廳並沒有多少住客。
晨時淅瀝的雨點敲擊在漆黑的瓦檐上,聲聲激烈,雨水匯聚成細流後沿着瓦片掛檐而下,垂落出一道道明亮水線,與地面上的雨水匯成一處,遮蔽了原本的青石地面。
店小二手持着簸箕沿着長廊不斷地清掃着灰塵,負手立在廊檐下,望着窗外的雨景,砸吧着嘴角。
突然,不遠處的廂房內,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旖旎輕響。
——好似掙扎求饒之聲。
“大人~妾錯了......”
他怔了一下,繼而壓下了心中的胡思亂想,匆匆將長廊打掃乾淨後,便是下了樓梯,嘟囔道:
“晨練的夠早的......可別給房子搗穿了。”
“......”
......
廂房內,厚重的窗簾緊閉着,遮擋住了窗外的光亮。
紅燭搖曳着,輕添幾縷青煙,如燎。
一名女子被人仰面按倒在了牀榻之上,纖細白皙的柔荑被一根麻繩緊緊地系在牀柱上。
滿頭的烏髮散落開來,一整個呈一個‘人’字形。
繩索捆綁的極具藝術,凸顯出了滄水城的雙子峰,驚得身軀的掙扎,顫顫巍巍的屹立於白皙般的肌膚之上。
傲然——
凌亂衣衫之下的肚兜上,佈滿了褶皺,堆在了一塊兒,露出了大片的白雪。
“嗚嗚——”
南姬不斷地掙扎着,只是口中的絲帕,卻是阻止了她的求饒,只得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哀求。
楚子歌心中略有幾分於心不忍,但細心的觀察,卻總能從她的神態之中,尋出幾分樂在其中的意味。
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口中的絲帕拿了下來。
硃紅的脣脂染紅了潔白的絲帕,化作一朵梅花,略見粗淺,但脣紋細密。
那張傾城的臉頰之上,溢滿了紅暈,恍若晚霞異彩,惹人憐惜,幽怨而朦朧的瞳孔中,閃過了幾點慌亂之色,終於能夠喘息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道:
“大人......南姬知錯了~”
“還請大人不要懲罰南姬了,幫南姬......解開。”
“......”
女子的聲音逐漸微弱,宛若鳳鳴哭泣,哽咽着,不斷地扭動着纖細的腰肢,想要掙脫這繁瑣的束縛。
“賤婢。”
“這不是你應得的懲罰嗎?”
“偷竊我的東西,就是浸豬籠也不爲過!”
“......”
楚子歌冷冷地望着她,說話之間,大手已經逐漸地剝開了她的衣衫,解開了肚兜系在脖頸間的絲繩,輕輕扯了下來。
因爲那根繩索的緣故,裙衫卻未能褪下,只得鬆垮的套在身上,半解着。
終年不化的白雪佈滿了整個山間,其上點點嫣紅,恍若桃夭,灼灼其華。
南姬的呼吸越發地急促了起來,牴觸着他的動作,肌膚上卻是染滿了一層緋紅。
鳳凰忍不住輕聲鳴啼。
“大人——”
楚子歌壓下了心思,只是此時此景,即便是任何一個男人見到,都會心生鬥志昂揚。
他承認,自己現在滿腦子的想法都是‘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但——這是要命的。
這隻鳳凰就宛若那朵血色的曼珠沙華,可望可及卻不可用。
蠶食殆盡他的慾望後,
便會將他推入無邊的業火煉獄......
楚子歌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掂起她的下巴,凝視着她那凌亂的髮絲,伸手拂去了她額間的亂髮,冷冷道:
“本公子不是什麼君子,也從不信奉不打女人的原則。”
“奉勸你收掉那些小把戲,安心地呆在我身邊。”
“日後——自有你的好處......”
“......”
她的手腕處,有兩道淡淡地青痕,其實以她的修爲,即便是刀槍都不能在其身上留下半點痕跡,但卻是刻意迎合楚子歌的一舉一動。
她迷離的鳳眸深處帶着幾點茫然與思索。
其實她也不懂,當他拿出那根繩索之時,自己的身體爲何沒有本能的排斥,若是其他人,莫說這般折磨自己的身體,哪怕只是淺淺的觸碰,下一刻便已經化爲飛灰......
‘明明他只是個低賤的人種啊......’
南姬無意識地輕輕舔着朱脣,晶瑩的脣瓣浸溼,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是嚥了下去。
他是真的惡嗎?
——可他對那個名爲雪離的女子卻是極盡溫柔,那爲何只是對自己這般。
不知爲何,驀的心中一痛,輕微卻又深刻,彷彿失去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卻又偏偏想不起那東西是什麼。
長此以往的相處,或許就連她也不知道腦子突然怎麼了,竟是莫名其妙的問出了一個就連她也很疑惑的問題:
“在大人心中,南姬究竟是什麼?”
“......”
楚子歌怔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是怎麼了?
那雙同以往一樣淚眼婆娑的眸子,這一次卻是深深的凝望着他,其中飽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極盡緋紅的臉頰若血色,浮動在暗紅色的燭火之中,點點光澤搖曳着......
初次見她時, 她宛若失翼的燕雀,孤身一人蜷縮在籠子的角落內,那帶着幾分靈動的滄桑脣角,流轉着千般幽怨。
‘沒有人會一開始便是這樣的吧......’
千載悠悠孤獨的歲月裡,一隻鳳凰遠離族羣,徘徊在揚州,輾轉在不同的奴隸商人手中。
無論是她的怪癖,亦或者說,那時她迷茫的瞳孔,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她呢?
這隻鳳凰究竟經歷過什麼呢?
......
望着突然沉默不語的楚子歌,南姬壓下了心頭那惘然的感覺,再次恢復了原本的樣子,輕抿着絳脣,幽幽道:
“大人,是南姬帶給你困擾了嗎?”
“......”
她不禁思考,爲何她會喜歡那極致的惡,亦或者說......她真的從打心眼裡喜歡惡嗎?
五百年來,她從未見過善,一次又一次的僞善逐漸消磨着她的耐心,直至絕望,亦未能見過那個真心待她,從未有過任何需求目的的真善。
那天,雪下的很大。
她九轉涅槃失敗,化作斑鳩,第一次失去修爲惶恐不安地行走在雪地上。
她第一次見到了他,那個五百年中,唯一一次的真善。
耀眼的光澤浮動於他的右胸膛處,怒吼的狂風捲着三千雪,他孱弱的身軀擋在了那隻斑鳩面前,手持着一根樹枝,顫抖着的望着老狼。
稚嫩的話語不斷地迴盪在她的耳畔:
“惡狼,你滾開!!”
“......”
那是她第一次遇見陽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