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看着她:“???”
玲瓏沉吟片刻,道:“小余,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小余搖了搖頭。
玲瓏道:“爲什麼?”見溫順的小余第一次拒絕自己,她不禁有些費解。
小余收起“劍心通靈”,蹲在地上,用樹枝寫道:“你爲什麼要騙我?”玲瓏道:“我騙你?我哪裡騙你了?”小余寫道:“你早認出了我,爲什麼要隱瞞?”玲瓏暗叫一聲“糟糕”,心道:“此事我瞞的嚴實,他一個笨小子,怎麼就看出來了呢?”臉上裝作不知,道:“什麼早認出來了?我跟你才認識一天好不好?”
小余嘿嘿冷笑,指着她手中的紅色綾帕,寫道:“十年前,就是這個東西,把我們困住的。”
玲瓏霍地醒悟,笑臉漲的通紅,小嘴兒一撅,道:“那又怎樣?誰叫你們欺負我家寵物來着!”
小余哼了一聲,起身便走。
玲瓏叫道:“林小余,你給我站住!”
小余心中有氣,只顧往前走。
玲瓏身影一閃,擋在小余面前,雙臂一伸,攔住他的前路,喝道:“你耳朵聾了?我叫你站住!”小余面色一沉,便要發作,轉念一想:“好男不跟女鬥,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就掉頭往回走。玲瓏氣得直跺腳,叫道:“好好好,我在這裡發誓,從今往後,你我便是陌生人,就當從沒認識!”雪藕一般的手臂一揮,紅色綾帕騰起,載着她飛入雲中去了。
小余見她真的生氣了,心裡頓時也軟了,但少年人氣盛,拉不下臉來講和,微一躊躇間,玲瓏去勢快極,只眨眼的功夫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嘆了口氣,暗自責備自己不該如此小氣,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自己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何必還要去計較?況且玲瓏都沒說什麼,自己這麼在意,是不是太狹隘了。
“不對,不對,她如果不計較,爲什麼我一下山便遇着她?如此說來她應是有意爲之,哼,心機這般深沉,我沒有跟她算賬,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纔是,我怎麼會是心胸狹隘?”
“可她剛纔救護我,全然不顧危險,顯然是真的,她爲什麼會這麼做呢?”內心思想掙扎,左右搖擺不定,只得搖了搖頭,心道:“算了,師父曾經說過‘女人心,海底針’,她愛怎麼怎麼,我豈能猜得到,不見便不見,誰怕誰呀。”
經過連番劇鬥,小余靈力損耗巨大,禁不住陣陣倦意襲來,擡頭見天色尚黑,便爬到一棵樹上,先補補覺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余睜眼醒來,只見陽光照進樹林,透過林間間隙,猶如千萬條金蛇顫抖,煞是壯麗。小余心道:“陽光明媚,今天天色不錯,該浮一大白。”他學着李仙遊的樣子,說了句飲酒的託詞,但學的似模似樣,若是李仙遊在前,必定會好好教導他。
他從樹上跳下,卻聽“咕咕”一聲響,原來忙活了一夜,沒有補充能量,肚子已經叫嚷起來。他心想“董昕院”是不能回去的了,只能在林中尋點野果子充飢,等到了市集上再好好慰勞。他手搭涼棚,朝四周望了望,見不遠處有幾棵樹,上面結着幾個黃橙橙的果子,卻不認得是什麼。他心想:“不管了,難不成還有毒?先填飽肚子再說,就是有毒毒死,也強過做餓死鬼。”
他三步並作兩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幾棵樹下,爬上去摘了幾個果子,放在嘴裡一咬,卻是乾癟癟的沒什麼水分,但味道還算甜美,勉強能夠下嚥。他心道:“這什麼呀?想當年與爹爹跋山涉水,不過吃過多少野果,卻從沒見過這東西。”此時肚子餓極,也無暇多想其他,一口氣吃了三個,終於算是吃飽了。
小余心想:“看這四下野茫茫一片,估計方圓百里也沒什麼市集,我若御劍飛行,必定引來七魄的注意,倒不如步行,也可順路欣賞風景。嘿嘿,這果子味道還不錯,我再摘幾個放在包裡,餓了也可以充飢。”便又摘了四個放進包袱裡。
小余心道:“我還是先去‘蓬萊島’吧,師姐和師兄仙蹤難覓,我一時也找不到,倒不如一邊遊玩,一邊找他們,如果機緣巧合,早晚會相逢的。”辨了辨方向,向東邊走去。
他怕被七魄發現,淨挑無人處走。趕了一天路,雖然疲倦不已,好在七魄沒有出現,終於可以鬆口氣了。黃昏的時候,小余來到一條河邊,見河面頗寬,如果不御劍,而是乘船過渡,則要等明日去了。小余心想反正無事,又不趕時間,便在這河邊宿夜又何妨?
他怕夜裡蚊蟲叮咬,便在高處尋了塊乾燥的地兒,找來一些樹枝,倚着樹幹搭了個小棚,然後在裡面灑了些驅蚊驅蟲的香,夜晚睡覺的地方就算佈置好了。摸出白天摘的果子,又吃了兩個,心道:“既然這裡有河,不妨下去捉兩條魚來,也開開葷腥。”自從阿沁失蹤,他還一直未曾茹葷,嘴巴早淡得不行了。一念自此,便褪掉鞋子,挽起褲腳,撿起一根樹杈,跳進了河裡。
他幼時跟隨林疏尋醫,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林疏怕他營養跟不上,便打些野味啊,捉些魚蝦啊來給他打牙祭。小余在旁邊看的有趣,便提出要學,林疏索性無事,便全教給了他,但爲了他的安全,從來都是讓他淺嘗輒止,爲此他常常生氣,不料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此時正是炎夏時節,夜晚裡的河水冰涼冰涼的,浸在燙燙的皮膚上正好合適。小余剛一下水,便覺得涼爽之極,心道:“且不忙捉魚,先洗個澡吧。”便把衣服脫了,一個跟頭扎進了河裡。
他一邊暢遊,一邊摸魚,也不知是河裡的魚多,還是他的手藝好,抑或是他的運氣好,他不但洗了個清爽的澡,還順帶捉了兩條巴掌寬的魚兒,不禁歡喜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