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時候,小余睜開眼睛醒了,只見玲瓏生了一堆火,似是在烤什麼野味,香氣斷斷續續傳來。
他跳下樹,走到玲瓏身旁,用手肘撞了撞她。
玲瓏一心燒烤,沒有轉身看他,說道:“你起來了,我捉了一隻野兔,再等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兔肉?”小余眼睛放光,畢竟比起魚來,野兔的味道好的可不是一點點,加之過了一夜,昨晚的矛盾早跑到了腦後,何必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呢?他轉到火堆旁,看着兔肉一點點變色,心中如被煎熬一般。
玲瓏見到他心急如焚的樣子,禁不住要笑,輕罵道:“沒出息!”
當玲瓏終於說出“好了”兩個字時,小余猴急着就要去扯兔腿,但轉念一想,便訕訕的將手收了回去。玲瓏眼睛一眨,笑道:“算你懂規矩,不然餓你一早上。”嚇得小余直吐舌頭。
玲瓏將野味從架子上取下,輕輕撕下一塊肉放進嘴裡,嚼了一會兒,道:“嗯,可以吃了。”撕下一隻兔腿遞給小余,道:“喏,餓死鬼投胎,這個給你!”
小余嚥了一口口水,不去理會她的諷刺,接過那隻兔腿,大口啃咬起來。本以爲味道會一般,不料卻鮮美異常,不由心動:“還真是看不出來,她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烤出來的野味卻這麼好吃,嘿嘿,有機會可得找她切磋一下才行。”
玲瓏見他吃的極快,一隻兔腿三下五除二就進了肚,便將兩外一個也撕給了他,道:“吃慢點不行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噎死了可別怪我。”
小余接過第二隻兔腿,正欲下口,忽然想起她還未開吃,便將兔腿遞了回去。玲瓏道:“幹什麼?是味道不好呢?還是吃飽了?”小余搖了搖頭,玲瓏道:“那你遞還給我做什麼?”小余指指她,露出了羞澀的笑容。玲瓏罵道:“笨蛋,吃你的便是,這麼大一隻兔兒,還能把我餓着麼?”小余心想:“這倒是。”便心安理得的吃起了第二隻兔腿。
玲瓏暗罵:“笨!笨!笨!就不知道謙讓一下嗎?既然你喜歡吃兔腿,難道本姑娘不會喜歡嗎?算了,跟你個野小子沒法理論!”挑了兩塊好肉撕下,將就着吃。好在她是女子,食量不是很大,隨便用點就已飽了。反倒是小余,由於很久沒茹葷了,除了玲瓏吃的,其餘的都進了他的肚子,卻仍覺意猶未盡。
吃過了早飯,玲瓏將包袱扔給小余,說道:“吃飽也喝足了,咱們該啓程了,送我回家吧。”
“送你回家?”一聲驚呼,自小余口中發出。
“原來你會說話?”咋聞他出聲說話,玲瓏也驚詫不已,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道:“你一直瞞着我?”
小余道:“我……”一時喉頭卡住,又說不出話來了,急得臉都紅了,只得攤手做無辜狀。玲瓏道:“別裝了,老實招吧。”小余張口欲呼,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了。
經過一番努力掙扎,玲瓏見他不似作僞,就道:“好吧,看你平時老實,表現還不錯,我暫時勉強相信你吧。”小余連忙點頭,終於鬆了口氣。玲瓏道:“這下可以上路了吧?”小余用“劍心通靈”道:“你昨晚不是說要我陪你去一個地方嗎?怎麼變成陪你去你家了?”玲瓏道:“你還真是笨耶,那個地方就是我家。”小余:“……”玲瓏道:“男兒漢一言而決,而且我們又擊掌爲誓過的,你可不能反悔哦?”小余:“……”玲瓏道:“嘿嘿,守信用就好。”
玲瓏剛走出一步,小余一把拉住了她,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怪異。玲瓏道:“怎麼了?”小余嘆了口氣,用心法道:“你罵我笨,我看你才笨,用仙劍不御,難道要走回去?又或者,你家離此不遠?”玲瓏道:“你說對了。”小余心中一喜,但她接下來的話:“我正是要走回去,而且我家離此很遠,絕對不下一萬里。”讓小余跌倒在地,不斷捶胸,心中大叫“上當”。
玲瓏蹲下身子,道:“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動不動就滾地上,也不注意點形象,真不知道你師父怎麼教你的,淨丟人現眼!”小余狠狠瞪了她一眼,腮幫子鼓起老脹。玲瓏道:“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唉。”小余:“???”玲瓏道:“走路雖不免風餐露宿,但能欣賞沿途風土人情,豈非是一番浪漫?”小余:“……”玲瓏道:“別瞪着我,我知道你不懂,土包子。”小余:“……”
玲瓏見他沒有反對,就將手伸出去,道:“現在可以走了吧?”小余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便自己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唉的嘆了一聲,向前走去。玲瓏暗笑:“死要面子!”邁步追了上去。
順路走到河邊,玲瓏見河邊泊着一艘船,一步跨了上去。一個五十歲樣子的人從船內走出,頭戴斗笠,應該便是艄公,問道:“兩位客人,可是要過河嗎?”玲瓏道:“正是。”艄公道:“兩位稍等片刻,等湊齊了十位之數,老朽就撐船過河。”玲瓏道:“現在船內有幾人?”艄公道:“加上兩位,共有五位。”玲瓏道對小余道:“咱們等會兒吧。”小余點了點頭,艄公道:“兩位請裡面坐。”玲瓏道:“好。”與小余走進了船艙。
玲瓏見船艙不甚寬敞,估計能容納十三四人,心道:“難怪他要湊齊十人之數,原來船艙只有這麼大。”與小余找了個地方坐下。
船艙內先由三人,兩男一女,都是鄉民打扮,其中一男一女在一起,低聲說着話,隱約能聽見親暱之語,看樣子該是夫妻。另一男子面壁而坐,手捧一本《論語》,正看得津津有味,對身外之事渾然未覺,果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