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兒猶豫再三,輕嘆道:“姐姐,這位陸縣尉並不合玉兒的心意,不過玉兒知道自身的境況容不得挑剔,因此玉兒想回去仔細考慮一下。”
王二夫人秀眉一皺,明白這是宋玉兒在推託拒絕,她心內轉了轉,知道此事不宜強迫宋玉兒。
她淡然道:“即然你想考慮,那此事就算了,姐姐告訴你句實話,這位陸縣尉很年輕,對世事還不是很通曉,但他的實力強勁,你姐夫很少重視過什麼人,這次卻是非常重視他,不但將湘兒許給他,甚至不惜與宋府毀婚,將雪兒也改許給了他。”
頓了一下,又柔聲道:“玉妹,姐姐說句傷你自尊的話,今日陸縣尉是剛剛投效你姐夫,在心理上他不願開罪與你姐夫相關的任何人,所以我爲你說合,他不好意思拒絕,等再過一段時日,他成了你姐夫不可缺失的支柱之時,就算是我出面說合,他只能納你爲侍妾。你是嫁過的女人,應該明白人的心態是隨地位而變的,陸縣尉現在是旺勢節節拔高,而你卻是在走背運,好好想想吧。”
宋玉兒聽了嬌靨木然,細聲道:“謝謝姐姐關心,玉兒該回去了。”
王二夫人淡笑了一下,柔聲道:“良藥苦口,姐姐該說的己說了,玉妹不喜聽也就算了,走吧,姐姐親自送你回陳家,免得陳家人風言風語的。”
“謝謝姐姐。”宋玉兒輕聲說着。
兩女並肩向西轉去,剛走過一個月亮門,迎面來了一位豔麗的綠裙美女,卻是綠娥。綠娥一見王二夫人和宋玉兒,立刻扭着腰肢迎上。
到了王二夫人面前嬌媚道:“主母,湘兒小姐找您呢。”
王二夫人擡右手攏了一下耳飾,和聲道:“知道了,這位是我族妹陳夫人,你好生的見見吧。”
綠娥微愣的看了宋玉兒,隨即雙手上伸分開胸部裙衣,裸露出雪白的胸乳肩臂,扭着身子媚眼流波的看着宋玉兒。
“陳夫人,奴婢給您見禮了。”綠娥媚態十足的細聲說着。
宋玉兒一愣,立刻嬌靨厭惡的扭頭看向別處。
“你去吧,讓湘兒等我一會兒。”王二夫人吩咐着,綠娥應聲扭着腰肢走了。
王二夫人看向宋玉兒,淡然道:“陳家也有妾婢,你是不是認爲那些妾婢都是不知羞恥的女人。”
宋玉兒沉默不語,王二夫人冷道:“如果你真的那麼認爲可是大錯特錯了,女人的命運是由男人主導的,綠娥曾是上任縣令的平妻,當年也是溫文華貴的女主,論出身比你尊貴了很多,可惜她的命不好,上任縣令死後,她被趙縣丞霸爲了妾室,玩了一年就貶爲了妾婢,接着送給了你姐夫,綠娥現在的風騷樣子,是趙府用種種酷刑調教成的,可不是什麼天生淫賤。”
宋玉兒聽的吃驚非小,詫異道:“這女人曾是縣令的平妻。”
王二夫人冷道:“我有必要胡說嗎?”
宋玉兒被頂的一窒,猶豫一下,柔聲道:“這女人即是縣令之妻,姐姐應該善待她纔好,不應視了她爲奴。”
王二夫人一怔,隨即冷諷道:“你讓我善待她,你真是無知呀,她成了妾侍那我怎麼辦?她得寵了,讓你姐夫嫌棄我嗎。”
宋玉兒吃驚的看了王二夫人,置駁道:“姐姐,你是妻室,她就是有了妾室名份,也動不了你的地位呀。”
王二夫人冷道:“你呀,太天真了,妻室的一切也是男人決定的,男人若是尊重妻室,妻室就是一家女主,男人寵了妾室不尊妻室,妻室就等於是家中的擺設,男人若是嫌擺設礙眼了,會無情的將擺設扔出家去。象你這種不知世事險惡的女人,若是走錯了門,用不了幾年,你也會成了綠娥那樣的女人。”
宋玉兒嬌靨一變立生不悅,王二夫人一頓,又轉了和顏,柔聲道:“好了,說了些閒話,你別生氣,就當是姐姐危言聳聽,走吧。”說完向前走去,宋玉兒緩步跟上,兩個族姐妹各懷心事的同行異夢。
陸七獨自在夜色下行走,王二夫人告訴族妹因亡夫新喪不肯出行,讓陸七等待些時日再來王家府宅悄悄相看,陸七本就無心相看,一聽正中下懷的告辭歸家。
臨離王宅時,陸七提出明日請媒去陳府提親,五日後迎娶陳湘兒過門,王二夫人不敢做主,推託說須與陳府商量一下,三天後給陸七回復,但允許陸七明日去陳府提親。
陸七回到家中先回屋去見寧兒,見寧兒果然擔憂的在等待,一見陸七歸來了,寧兒和韋雙兒立刻笑靨如花,陸七沒有解釋晚歸原因,只是告訴二女以後因外事,免不了晚歸或不歸,讓二女不要擔心。
見了寧兒他匆匆去了正屋向母親請安,陸母見兒子歸家了自然放下了心,母子倆開始了親談家事,陸七先說了陳湘兒的事情,請母親明日請媒去陳府求親,聽兒子要與耆老家的小姐結親,母親非常高興,這意味着陸家己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
陸七又說了將家庭內部實行股制的想法,給予妻妾財物自主權,只要嫁入陸家的妻妾均由母親賞給喜銀,妻室五百兩,正妾三百兩,侍妾二百兩,得了喜銀的妻妾必須要投入陸家產業,可以獲得十分之一收益自用,無論妻妾都對自己房中的財物有擁有權。
聽了兒子的新奇家規,陸母很不願意接受,怔思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同意,這是因爲陸七是家主,初行家主的決策權做孃的不該牴觸,最主要的是兒子的這個決策明顯對妾室有大利,也許是爲了照顧陳府小姐而實施的。
陸七見娘同意了鬆了口氣,他這個股制家規是與陳湘兒話趕話無意中產生的,若是不能實施等於打了自己的耳光。
陸母是同意了,但是讓陸七必須去與辛韻兒做好勾通,因爲這新家規嚴重損害了妻室的權益,而且如果新家規實行,做孃的第一個要給周月兒五百兩喜銀,陸七立刻表示了同意。
第二天一早,陸七精神飽滿的去了縣衙,現在兵勇軍己正規化,他不去校場有杜猛全權負責,杜猛不在有冷戎,冷戎不在有王導。
一到縣衙他卻愣了,敢情杜猛、冷戎和王導三人全在縣衙,還有王主簿和雷縣尉。
杜猛三人拜見了陸七,言說昨夜接了王主簿命令來縣衙報到,訓軍校場那裡王主簿己派人去通知按常規值守和軍訓。
陸七明白後點點頭,又向王主簿和雷縣尉見禮,這一次雷縣尉滿面和氣,主動的握住陸七的手,象多年未見的老友那麼親熱,還說有暇請陸七去喝一口,人家熱情陸七也不能記仇,自是笑語相對的虛套着。
才見禮沒一會兒,陸續來了許多人,有牛縣尉,趙縣尉、東城門和西城門的兩個軍曹隊正,衙兵的兩個軍曹隊正,最後來的是宋縣尉。
宋縣尉一入堂來,陸七看了直想樂,敢情宋縣尉走路挺胸昂首,手扶長刀一晃晃的走着,活象一隻大鵝,大概是剿了一次匪,自以爲是大英雄了,簡直是活寶。
王主簿端坐在公案後,肅穆道:“各位,盤踞八王寺七十年的匪患,在數日前被官軍剿滅了,上報之後刺史馬大人和長史謝大人非常欣慰,特下公文重賞有功之士,並令下官改變一些縣制,以加強了剿匪安民力度。”
陸七一聽,才知王主簿是要狐假虎威的實行計劃,這招確實高明,州官上命誰敢不從。耳聽王主簿宣佈的第一個變動,是賞宋全爲正九品上階仁勇校尉,接管東城門防務和東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