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無能爲力,江輔宸手上一用力,喀嚓聲中,高瘦男那同伴已頭一偏,脖子斷了,身體倒在地上。
江輔宸緩緩擡頭,充滿殺意的目光直直看進高瘦男的眼睛裡,露出一絲看到獵物般的笑容。
高瘦男渾身一震,又驚又怒。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完全不把殺人當一回事,額頭冷汗不禁冒了出來,挾着樑儼雅朝着遠處退走。
江輔宸的舉止成功營造出強大的氣場,讓他這種心志堅定者也不由生出異覺,感到再在這地方呆着,絕對會在一分鐘內成爲一具屍體!
遠處江輔宸一晃,又隱到了墓碑後,不見了。
高瘦男既不敢殺樑儼雅,又不敢丟開她獨自逃跑,只好拖着她慢騰騰地退着走。穿過豪墓區,進入公墓區後,前方燈光稍稍明亮起來,他心裡微鬆。
穿過公墓區,就能到前門,那地方燈光明亮,對方這種藉着黑暗“隱形”式的戰術再難生效!儼然恐懼已經佔了主導,把他從潛伏的獵手變成了獵物。
就在他剛走到公墓區正中時,一直乖乖的樑儼雅突然一低頭,一口咬在他左手臂上!
高瘦男悶哼一聲,神經高度緊張下出現失誤,手一甩。
樑儼雅摔倒在地上。
高瘦男大怒,右手的槍一低,指向地上樑儼雅的大腿。
殺她不行,但給點懲罰無妨。
嗤!
一聲細微槍響破空而過。
高瘦男反應極快,愕然擡頭,登時渾身僵住。
地上的樑儼雅驚恐地擡起頭,只見高瘦男額心出現一個硬幣大小的彈孔,鮮血和腦漿正從裡面沽沽而出!
呯!
高瘦男跪倒在地,隨即朝前撲倒,正好死在樑儼雅腿前。
樑儼雅怔怔地看着,彷彿嚇呆了。
腳步聲從她身後響起,江輔宸單手拿着從高瘦男同伴那裡奪來的步槍,迅速靠近,抵在高瘦男背心處連發兩槍,確認了對方已死後,才扔了槍,轉頭看樑儼雅。
樑儼雅緩緩擡頭看他。
江輔宸伸出大手。
樑儼雅纖手微顫,抓着他大手站了起來,也不說話,用力地把他抱住,螓首深深埋在他胸前。
剛纔危險時她還能保持冷靜,現在才感到一陣後怕。
假如對方一個失手,或者狠下心開槍,她可能不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江輔宸雙臂環抱住她,低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樑儼雅感覺着他胸前的穩定心跳聲傳來,心情漸漸恢復平靜。
這刻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從猜忌變得全心信任着江輔宸,只有他,才能給她帶來強大的安全感。
遠處腳步聲和狗吠聲傳來,顯然有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回家吧!”江輔宸握住她雙肩,輕輕推開她,“呆久了咱們就得到警察局裡去睡覺了。”
樑儼雅平復下來,手依然死死抓住江輔宸的衣服,但腦子已經開始飛快思索:“四、四叔還想殺我?”
江輔宸帶着她轉入路燈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裡,低聲道:“不是他。”
樑儼雅愕然。
第二天中午,得知樑儼雅精神康復的樑紹卿到了她公寓,見面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安慰。
“好了?那晚上回家去,今晚召開家族會議。”
樑儼雅失望地垂首:“嗯。”
樑紹卿看向旁邊的江輔宸:“做得不錯,儼雅確實沒看錯你。”這才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樑儼雅抓起牀頭的枕頭,朝着門狠狠砸了過去。
江輔宸失笑道:“這算什麼?一句話打發了?”
樑儼雅惱道:“你也看到了,他連句安慰都沒有!”可即使如此,還有不知多少樑家人羨慕樑儼雅,因爲樑紹卿如此對她,就已經是格外的寵愛了。
江輔宸哂道:“自己笨還怪別人,他說的這些哪句不能在電話裡說?親自過來一趟,你以爲只是爲了說兩句?”
樑儼雅一愣:“你
是說,他其實是擔心我,所以才親自跑過來看看我的情況?”
江輔宸聳聳肩:“誰知道?”
樑儼雅情緒一下高漲起來,從牀上爬起,撲到江輔宸身上,笑得無比開心。
江輔宸含笑看她。
這次樑革民的事讓這美女受了很大的心理創傷,儘管她表面上一再表現得已經足夠承受家族內部的任何傷害,可是真實的她卻是非常在乎家庭。
所以樑老太爺這一點點的親情表示,都能讓她開心起來。
不過,今晚的家庭會議主題是決定樑革民的處罰,她會怎麼做呢?
江輔宸原本接了一個電話,大馬在電話裡說醫院已經安排好手術了,肝臟是一位車禍倖存者捐獻出來的,那捐獻者的家屬從醫生護士口中得知了江建軍的情況,他們自家的親人已經被宣佈腦死亡,維持生命體徵變得毫無意義,不如忍痛捐出器官。
幸運的是,肝臟配型要求不高,醫院方面就決定儘快手術,否則隨着江建軍的病情加重,手術風險會越來越大。
江輔宸在電話裡同意了手術,手術在後二天,只是樑儼雅正處在精神最脆弱的時候,此時離開她還不知會出什麼事,江輔宸只能暗暗決定,再陪她一天,立即趕回南邑。
晚上九點,江輔宸和樑儼雅一起到了樑家在北都的豪宅。
這個地段早年規劃,就已經變成了商業區,唯有樑家佔地超過十畝的豪宅沒有被動,穩穩地在這商業區域內保持着神秘而令人敬畏的豪門感。
這當然得利於江天集團強大的商業帝國影響力,就算是官方,也不得不給他們面子。
不過也正因爲是豪門,整個樑宅修建成了歐洲古堡式的建築羣,外面是超過十米的高牆,牆體本身的厚度就令人瞠目結舌,達到了足足的半米,還在各處設置的崗哨點,以保護宅內主人的安全。
一般人從外面看進去,不看外牆上裝飾着各種花紋和雕刻,還以爲是座“監獄”,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唯一能進出的,只有正門那高度也在四米左右的厚重大門。假如是在戰爭年代,這地方足以成爲一座防守要塞。只要守着正門,外面的人就休想攻得進去。
江輔宸坐在接他們的車上,隨着大門開啓進入宅內,目光不斷掃過周圍環境。
每到一個新環境就要立刻熟悉情況,這是他的生存法則之一。
沿着大門後的直道走了一截,江輔宸臉色古怪地道:“我看軍區也沒你家這麼戒備森嚴。”就這一會兒功夫,明的暗的安保人員,他就已經看到了超過三十個。這還只是宅子的十分之一不到!
旁邊的樑儼雅漠然道:“住這等於住監獄,幸好我爸很早就搬出了這裡。”
江輔宸奇道:“你爺爺同意?”她爸樑革新可是家族事業的第一繼承人。
“他總不能讓人把我爸殺了吧?”樑儼雅哼道,“我爸堅持要離開,他也沒辦法。”
車子拐了三個彎,纔在一棟厚石磚壘砌的大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下了車,江輔宸擡頭看着這四層高的小樓,忍不住問道:“你家到底住了多少人?”一眼看去,這每層樓都至少有三十到四十個房間,比外面一般的快捷酒店還要多。
樑儼雅想了想,說道:“大概有五六十個吧,我幾個叔叔姑姑,還有我爺爺看中的家族旁支成員,人多到我認不全。”
江輔宸暗忖大家族就是大家族,不過就算這麼多人,也休想能把這樓給住完,樑老太爺夠奢侈了。
“儼雅,好久不見了!”一個略微沙啞的男聲響起。
兩人看去時,只見一個和江輔宸幾乎一樣高的瘦削中年男子不快不慢走過來,臉形和樑革新有三分相似,戴着眼鏡,有種高級知識分子的氣質。
樑儼雅有點不甘不願地叫道:“二叔。”
江輔宸留神觀察對方,樑紹卿的二兒子名叫樑革申,在四十五左右,目光中透着睿智,但也隱透一種令人不喜的傲慢感。
“看到你沒事,二叔就放心了
。”樑革申走近後,含笑道,“這兩天我去國外講課,現在纔回來。”
“多謝二叔關心。”樑儼雅顯然不喜歡這個二叔,每個回答都顯得有點不情願。
“來,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樑革申輕輕扶着樑儼雅香肩,和她並肩朝樓門走去。
江輔宸也不說話,默默跟在後面。
到了樓門處,門口兩個保鏢之一忽然伸手:“站住!”
已經進門的樑革申和樑儼雅愕然停步轉頭。
江輔宸看看攔着自己的兩隻手:“拿開。”
兩個保鏢冷冷看他,沒有縮手的意思。
事實上如果他不是眼着樑儼雅一塊兒來的,兩人早就動手把他給拿下了。
“他是誰?”樑革申看向樑儼雅。
“他是我的貼身保鏢。”樑儼雅立刻回答。
“呵,那就讓他在外面等着吧,在這裡還需要什麼保鏢?”樑革申傲慢地看了江輔宸一眼。
樑儼雅秀眉微蹙,正想說話,江輔宸忽然微微一笑:“我就在這等你。”
樑儼雅也知道家裡規矩,忍不住道:“讓他到客廳裡等吧。”
樑革申淡淡道:“客廳是款待‘客人’的地方,他恐怕還沒有這個資格。走吧,一個保鏢就在外面等着就行。”
江輔宸心頭一股悶火,但看在樑儼雅的面子上,他一聲不吭地轉過身,朝着停車的地方走回去。
難怪樑儼雅不喜歡這傢伙,現在他都有點想揍他一頓!這傢伙的牛逼勁兒太欠揍了!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等樑儼雅出來時,都快午夜了。
“走吧。”樑儼雅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自己先上了車。
江輔宸看出不妥,正要上車,後面忽然有人追出來,叫道:“儼雅!儼雅!等等!”
江輔宸轉頭看去,眼睛登時一亮。
來者儘管保養得非常好,但他一眼就看出來,絕對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可是這不但沒讓她魅力減弱,反而給人一種極其成熟的味道,纖細的腰肢襯得酥胸豐隆得有點過份,蕩人心魄。
樑儼雅皺眉道:“大姑姑,我已經答應了,你們還不滿意?”
那大姑姑快步走到窗邊,責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姑姑還不是爲你好?行了,我就提醒你一聲,明天去的時候打扮端莊,對方可是世家子弟!”
江輔宸站在車的另一邊,一時愕然。
世家子弟?
誰?
樑儼雅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江輔宸識趣地開門上車,在那位大姑姑的目送中離開。
出了樑家大宅,江輔宸才疑惑道:“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樣?一大家子人鬧了一晚上,最後決定只凍結四叔的職務和財產,約定他一年內不能離開家裡。”樑儼雅語含諷刺地道,“不過這個我早猜到了,沒什麼好說的。”
江輔宸對這結果並不驚奇,畢竟樑革民是樑紹卿的最小一個兒子,親生骨肉,就算大動肝火,不可能下手太狠。不過他想問的不是這個。
“我是說剛纔那美女說的啥?”
樑儼雅霍然轉頭,瞪着他:“什麼美女?”
江輔宸一本正經地道:“至少我敢肯定,她年輕時絕對不會比你差多少。”
樑儼雅惱道:“江輔宸!你是我的人!不準誇那個女人!”
江輔宸呆道:“那個女人?你居然這麼叫你姑姑!”
樑儼雅眼眶一紅:“我病了連看都不來看一眼,這才幾天就逼着我去相親,這麼叫她算客氣的!”
江輔宸登時瞠目結舌。
相親?!
這東西還真是……要知道向英華也向他提起過,不過因爲溫燕,江輔宸一拒絕,向英華就自以爲懂了,沒有再逼他。誰知道樑家也有這種事。
樑儼雅情緒好了點,有點無奈地道:“算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了,說點有意思的。樑慧心跟你有仇。”
江輔宸訝道:“樑慧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