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哈哈大笑,拉着李玄迴轉蘆蓬之上,李玄見過雲中子,與闡門一衆同門,對於老子這個關門小師弟,闡教衆仙早有耳聞,沒想到竟搖身一變成爲新任天帝,衆人吃驚之餘,除了概嘆這世事當真是白雲蒼狗,變幻不定,同時不由自主在想,昊天上帝和王母那去了?
李玄卻是沒有關心這個,眼神轉了一圈,低聲向孔宣道:“大哥,我大師兄沒有來?”孔宣一怔:“你說的是玄都?”李玄點了點頭,孔宣搖了搖頭,李玄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不說玄門諸仙在此議事,只聽對面金鐘撞響,玉磐嘹亮,孔宣站起身來笑道:“諸位師兄師弟,且隨孔宣出去一觀,這正主要出現啦。”
諸仙哈哈一笑,以孔宣和雲中子爲首,魚貫而出。果面對面祥光隱隱瑞藹紛紛,靈光萬道中各色舍利上下翻騰,單從氣勢與數量來證明,卻是比玄門強上太多。
孔宣臉色如水,踏上一步,開口道:“請如來上師出來答話。”聲音不大,聽到佛門衆人耳中卻極清楚,就象是有人貼在耳邊說出一般,就這一手,佛衆中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燃燈大怒,他的紫金鉢孟被白素貞打破,此刻手中拿的卻是仿照以前那個所鑄,見佛衆宣譁,心中大惱,揮起手中禪杖,噹的一聲擊在紫金盂之上,一聲金鐵之音清脆傳出,佛衆這才警醒過來,紛紛鉗口不言。
如來端坐千葉蓮臺之上。頂上靈光萬丈,現出二十四顆舍利,放出道道白光,縱橫經緯。見孔宣發話,便在空中現了真身,凝視着孔宣,臉上雖然平靜如水,心裡卻是頻起微瀾。再怎麼說,孔宣是這個世上唯一和自已可以抗衡之人,都說如來心寬量大,象燃燈屢次僭越。越殂代皰,如來渾不在意,因爲在如來眼中燃燈不過一小丑耳。
大象之觀螻蟻,任螻蟻在跳騰。又怎能動得大象之萬一。可是孔宣就不一樣了,看着以前的小師弟,不知不覺間竟然成長至此,如來眼睛微微一亮,一縷火苗登時點燃。
孔宣也是一樣。昔日同門,今日死敵,造化之道,果然無情。如來輕喧佛號:“孔宣道友。即然收了我佛門戰書,今日起便決一勝負。你們若是敗了,便要歸還真經。任由我佛門東土傳法,不可再橫生枝節,無理攪鬧如何?”
哈哈一陣大笑,孔宣道:“世尊當真好笑,久聞佛門準提聖人善會顛倒黑白,沒想到這一師同承,這門功夫卻被你等學了個十足十!我等不過是來求個公道,還因了果,在你們口中竟然變成了無理攪鬧?可笑之極!”
如來臉色變了,沉聲道:“不要多言巧語,你們上門挑釁是實,話不多說,就先破了我佛門第一陣再講罷。”說完蓮臺升起,自回本陣去了。
孔宣大笑之聲不絕,兩邊衆人無不佩服,這沒開打,光以氣勢來講,孔宣已先下一城!李玄拍手叫道:“好!那些傢伙就該好好教訓!”
廣成子,赤精子與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等相顧莞爾,心道這小師弟倒也真是好玩。雲中子起身將孔宣迎回坐下,開口道:“不知佛門這頭一陣,卻是要派何人出戰?”
孔宣舌戰如來,佔得上風,卻沒有半點喜色,就在這短短交鋒間,如來實力果然可怖可畏,自已有沒有實力鬥得過他,孔宣心裡還真沒底。
聽雲中子這麼問,孔宣回道:“佛門高手衆多,我們拭目以待。”雲中子點了點頭,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不敢開顏。
西方大本營這裡,燃燈臉色嚴肅,盯着一衆弟子:“世尊已然誇下海口,這第一陣非同小可,事關我們氣勢,你們誰去?”
話音一落,濟濟衆佛子中閃出四個人來,燃燈定睛一看,正是阿儺、迦葉,還有日光,月光菩薩,這四人正是如來的貼身四大弟子,日光與月光平時爲人低調,阿儺迦葉卻是如來巾身不離的親侍弟子,別看四人果位都不甚高,阿儺和迦葉是佛門中最低羅漢果位,日光和月光還好,也不過是個菩薩果位,可是燃燈知道,這四人修爲都是極高,比之自已若是稍有不及,比起那些菩薩佛祖來,這四人卻是強上太多。
四人聯手出敵,便是自已也避讓三分,心裡這麼想着,臉上便露出喜色,也明白了這四人出來的意思。肯定是見如來在與孔宣脣舌交鋒中落得下乘,師父受辱,這弟子們自然不開心,燃燈心中暗爽,面上卻不動聲色:“即然你們四人主動請纓,便去前方搦戰,只許勝不許敗,可知?”
阿儺等四人對視一下,心中大罵燃燈,他們是如來親傳嫡系,一直不明白如來爲什麼對燃燈多加忍讓,就連今日這麼大的事,如來也只不過亮亮身段去孔宣來了段開場白,實際的指揮權還是放在燃燈這裡。
不過沒辦法,師有命,弟子服其勞。如來已有交待,四人不敢違逆師命,只得合什應下。四人轉身出了大營,來到陣前,還是阿儺開口:“玄門諸人聽着,我們四人佈下一陣,你等若是有膽便前來破陣,無膽就滾崑崙,不要再我靈山聖地攪擾!”語聲狂妄,迦葉三人一時大皺眉頭。
孔宣是何等人,怎麼能中了他的激將詭計,當下微微一笑:“且莫聒噪,只管擺陣!”阿儺見對方不上當,也不發怒,哈哈一笑,四人心意相通各自將手心一放,四道掌心雷平空炸響,一陣煙籠霧繞,平地現出一座菩提林來。
這要是呂陽在這,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準提拿手的護身大陣,菩提大陣。呂陽認得可不代表玄門這些人都認得,只看阿儺迦葉二人右手相連,顯然是功力不濟,合二爲一,方能施展,二人左氣青氣迸發如雨點,落地有聲,隨着那青雨點霰開,落地之處生出燦燦青苗,在衆人訝異目光中,瞬成長成一片菩提青林。
陣陣檀香之氣傳來,更有幽幽木魚聲聲,佛音禪唱響起,端得神秘莫測,一派慈悲之景。玄門衆人看得目瞪口呆,廣成子自語道:“都說佛門不擅陣法,看來不盡不實啊。”在場衆仙都是一方大能,是好是壞一眼自然能夠看透。
再看這菩提大陣此刻又是不同,阿儺迦葉四人身影早就隱入林中不見,現在衆人面前一片巍峨青林,青葉綠葉間,竟有無數梵文,形如金色蝌蚪上下游走不定,且不說這陣法威力如何,只看這番賣相,便已是非同小可。
玄門中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心中對佛門諸般輕視此刻都已收起。能和玄門相抗自然有真本事,只是以前衆人不肯認清罷了。
只聽陣中傳來阿儺得意大笑:“你等玄門諸仙,自栩盤古正宗,驕矜自大,如今可有識得此陣者?”笑聲狂傲,囂張不可一世。
他在這一叫陣,差點沒把這邊玄門衆仙氣吐血,廣成子薑桂之性,老爾彌辣,伸手亮出番天印,嗷嗷的便往外走,玉鼎真人看得分明,連忙拉住他道:“師兄,那裡去!這陣勢不明,卻是莽撞不得!”
廣成子怒道:“管他什麼大陣,我只將這番天印砸了下去便去!”玉鼎真人哭笑不得,低聲道:“莫慌莫亂,掌教真人還沒發話,卻是無禮。”
孔宣微微一笑,伸手止住臉微微發紅的雲中子,忽然長聲喝道:“阿儺小兒,莫要猖狂,你所布這菩提大陣,不及準提之萬一!在我看來,你這陣法徒具其形,不見其神,不過土雞瓦狗,彈指便破,又能何難?”
孔宣被此陣辦禁千年,雖然被困花蕾之中,不見天日,但是感到這熟悉青木氣息,心下已然明白必是那大陣無疑,想起那千年被禁,生不如死的日子,孔宣便立時出手將這爛陣破去。可是自已身份在這,不能擅動,忍不住長聲喝斥。
阿儺一聽,頓時臉變頓變,這菩提陣確是傳自準提,乃是當日建立靈山之時,準提親下混沌清寂天親傳,用來護持靈法傳法之地,這世上從沒有人用過,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一個孔宣!一時無語之後,大怒辯解道:“胡說八道,我佛門秘法,爾等只能仰望,怎敢輕言褻瀆,有種的便請進陣一試!你們可有敢的麼?”
這幾句純屬激將之計了,這下別說廣成子了,就邊太乙都不禁惱火了。這話要是燃燈觀音等人喊出來,倒也沒什麼,畢竟那些人身份在那裡,可是由一個阿儺,一個小小的羅漢信口大言,卻是眼中無人,是可妨忍孰不可忍了。
雲中子冷笑一聲,一揮手中拂塵,輕聲道:“玉鼎師弟,此陣便由你走一趟吧。以一敵四,卻要小心。”
這一安派,孔宣哈哈一笑,心中對雲中子大加讚賞,要說元始天尊做什麼事孔宣都不怎麼瞧得起,就是將雲中子安排爲闡教副教主這件事,可以說得上是高屋建瓴,英明決定。
玉鼎啊了一聲,看了看廣成子古怪的神情,以及太乙那微露小火星的目光,玉鼎頓時一陣頭大,自已夠低調了,爲什麼還要安排自已打頭陣呢?
能教出楊戩那樣的弟子的師父又怎麼會是凡人,前邊說過了,玉鼎在闡門十二金仙這中,只有雲中子、太乙再加上他三人修出了闡教慶雲金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