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修第一時間跑去找姜述對質。
彼時姜述正和許藝湘在小賣部買東西。
面對這種在全校人面前丟臉的大事,陸鳴修也顧不得女神是不是在旁邊了。陸鳴修特別用力地抓着姜述的袖子,將手機屏幕上的帖子對着他:“這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姜述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問你,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放手。”
陸鳴修偏不放手,他又生氣又委屈,這事姜述的嫌疑最大,他平時缺德事就沒少幹過。自己又剛轉校來不久,要說有仇的,除了姜述,他也想不到還有誰了。
“你覺得是我?”
“不是你是誰,你不是經常幹這種事情嗎?”
“哪種事情?”姜述甩開了陸鳴修的手,轉身就拽住了他的衣領,他的目光十分暴戾,這是他第一次對陸鳴修這麼兇。
陸鳴修嗓子裡像被人塞了棉花說不出話來。
姜述看見對方眼中緩緩浮起都一層水汽,這才放開了抓着陸鳴修的手。他仍生着氣,便說起了氣話:“是我發的又怎麼樣,怎麼,你還想要和我單挑咋的?”
“我……”
周圍有人發出了嘲笑的聲音,誰都知道姜述是三中有名的校霸,就陸鳴修這種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少年,得罪姜述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陸鳴修灰溜溜地走了。
但他心裡始終平靜不下來,他不想再忍氣吞聲地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看着事態變得難以控制。就像破了的窗一樣,朝玻璃上扔石頭的人越來越多。
他要報復姜述。
之後的事情逐漸變得瘋狂,瘋狂到陸鳴修都不敢相信是他能夠做出來的事。爲了報復姜述,陸鳴修也同樣也發了一篇出櫃的帖子來黑姜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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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十五分
距離陸鳴修被姜述追殺,之後又被一頓騷操作表白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而直到現在,陸鳴修還是處於又害怕,懵逼還不知所措的的狀態之中。
陸鳴修腦海中不斷回放中中午在廁所,他被姜述逼到牆角,疑似壁咚之後姜述說的那些不要臉的話:“陸鳴修,和我談戀愛和跟我處對象,你選一個吧。”
陸鳴修打了個寒戰。
要怎麼打他,他都認了。
可是突如其來的表白是什麼意思?
姜述是不是有病?
後者是肯定的。
姜述他孃的肯定有病。
放學後,姜述忽然發來了信息。
「姜述」:談談吧,中午的事。
呸!
鬼才要跟你談!
「陸鳴修」: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姜述」:……是我唐突了。
「陸鳴修」:知道就好。
「陸鳴修」:互刪吧。
隨後陸鳴修飛速地將姜述拉進了黑名單。
陸鳴修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從另一道樓梯下了樓,隨後又混跡在人羣中出校門,目的就是爲了不被姜述給發現。誰知走出門口時,忽然有一個染紅頭髮的男生指着他喊道:“老大,在這呢!”
“不是!不在!我不認識你們!”
“真不是我!你們認錯了!”
恨是真的,但是慫也是真的。
誰讓陸鳴修打不過他們呢。
陸鳴修辯解着,可那些人壓根不聽他的解釋,尤其是帶頭的那個紅頭髮,不僅粗暴地推着他的肩膀,還說:“就你這張老大喜歡的臉,打死我都忘不掉。”
這話說的,怎麼好似他是被搶上山的壓寨夫人一樣。
陸鳴修被他們帶到了姜述面前。
“我等你半天了。”
姜述吊兒郎當的,陸鳴修看着就生氣。
“幹嘛?”
“不幹嘛,就是有話和你說。”
陸鳴修揉了揉肩膀,不滿地說:“什麼話啊,你哪來的那麼多話要說。是不是想說什麼對我一見鍾情,還是想說什麼海枯石爛此情不渝的屁話,我告訴你,我纔不信呢。”
“這個……還真沒有。”
“最好沒有。”陸鳴修嫌棄地瞥了一眼姜述沒有好好穿着,只是隨意披着的外套,覺得這傢伙像極了流氓。哦不對,這傢伙本來就是流氓。
“我就是想和你算算今天中午的賬。”
該來的果然還是逃不了。
陸鳴修擡起頭:“想打就打吧,隨便你。”
姜述有些憤怒地吸了一口氣,最後擡起的手還是放了下來,他咬着牙說:“陸鳴修,我今天暫且放你一馬,但你可別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
“一起吃個飯吧。”姜述忽然說。
“吃什麼飯?”
“晚飯。”
“和你一起?爲什麼?我還趕着回家呢。”
姜述淡定地看着轉身要溜的陸鳴修,他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隨後開口道:“不是隻有我們兩個,許藝湘也會去哦。”
“真的假的?”
陸鳴修想着許藝湘誤會他與姜述有一腿,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向許藝湘自證清白。於是陸鳴修答應了下來,並且要求姜述一會幫他作證。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姜述走在前面,步伐很快,陸鳴修只能快步地走着才能追平他。陸鳴修焦急地說:“一會你可得好好地解釋,咱們倆真不是那種關係,否則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不是你亂髮帖,事情會變得現在這樣嗎?”
姜述反問。
“欸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呢,明明是你先亂髮帖子的好吧,”陸鳴修越說越氣,“我發現我跟你真是沒法溝通,怪我怪我,都怪我和你說了話,以後我再跟你說話我就是狗!”
陸鳴修斥責間,二人已經到了一家餐廳前面。這是一家西餐廳,店鋪裝修以及燈光氛圍都頗爲曖昧,陸鳴修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了一陣清香的香水味。
陸鳴修古怪地看了姜述一眼,但想着一會就要和許藝湘一起共進晚餐,一時心裡也沒有想那麼多。他跟着姜述在一張桌子的兩邊坐下,姜述喚來服務員,熟練地點了單。
“你想吃什麼?”
陸鳴修努了努嘴,他正在奉行不和姜述說話的原則。
姜述無語地將菜單推到了他手裡。
陸鳴修看了一眼菜單上的價格,頓時感覺囊中羞澀:“沃日……這也太貴了吧。”
就這麼一點點份量,居然值那麼多錢。
還不如沙縣小吃呢,起碼還管飽。
姜述聽到了他的嘀咕,說道:“我請客。”
陸鳴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存着幾分報復的心思看向姜述,隨後點了菜單上最貴的食物。但當服務員要拿走菜單時,陸鳴修又反悔了,轉而點了一份不算貴但也不是很便宜的。
到底還是別人的錢,他也不好亂花。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上了蠟燭點上,桌上的氣氛便又曖昧了幾分。陸鳴修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手臂,隨後打開手機給姜述發了條短信:許藝湘怎麼還不來?
“你就在我面前,發什麼短信?”
姜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手機接到了一個來電。姜述按下了接聽按鈕,在與對面的人溝通兩三句後,姜述十分失望地說:“什麼?你來不了了?怎麼會這樣?天啊,太可惜了。”
陸鳴修耳朵冒尖地盯着姜述的臉,想要知道這通電話是怎麼回事。然而姜述掛了電話以後就一言不發,他這是抓準了陸鳴修不會開口問他呢。
無恥,太無恥了。
陸鳴修還是不想和他說話,就又發了幾條短信,
「陸鳴修」:到底怎麼回事?
「陸鳴修」:剛剛是許藝湘給你打的電話?
姜述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嘆了口氣,勾得陸鳴修的目光跟着他四處打轉。等到賣足了關子以後,姜述才遺憾地說:“太可惜了,許藝湘說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看來只能我們兩個一起吃了。”
“什……”
陸鳴修盯着姜述略顯悲傷的神情,莫名感覺現在的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好像在哪裡親身經歷過一樣?
該死,他不會是被套路了吧。
還是被自己曾經用過的招數。
太賤了!
陸鳴修忽然明白了那天爲什麼許藝湘不和自己自己吃飯,這事換誰誰也不樂意啊。於是陸鳴修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誰知他卻剛好碰上了服務員來上菜。
陸鳴修看了一眼放到自己面前的牛排,不由得嚥了口口水。現在天色已晚,他都和媽媽說了今天不回去吃飯,想必現在回去也沒有飯吃了。
好像換他,他還挺樂意的……
反正來都來了,免費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姜述明知故問道:“怎麼了,不是要走嗎?”
陸鳴修悶悶地低下頭給自己切着牛排,一邊切一邊把牛排當做了姜述的替身。死姜述,臭姜述,真想把你像這塊牛排一樣給五馬分屍了。
姜述望着他笨拙的動作,不由得笑出了聲。
陸鳴修窘迫地擡起了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會吃牛排,陸鳴修張了張脣,求助的話到了嘴邊卻就是說不出口。不行,絕對不能說,否則他豈不是變成小狗了嗎?
“還不說話?真是服了你了,”姜述倒並不想爲難陸鳴修,他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彎下腰來緊握住陸鳴修的手切開鮮嫩的牛排,“你還能一輩子不講話不成,真幼稚。”
陸鳴修被他握着手,心裡有一萬個不情願。
明明有一百種方式,他可以幫自己切牛排,爲什麼要用這一種?陸鳴修全程思緒混亂地看着自己的手在姜述的操縱下切出了完美的小塊牛排,而後又被姜述按着手叉起一塊喂進了嘴裡。
陸鳴修咬着那溫軟的肉,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比喻的邏輯來說,如果他剛剛切的是姜述的話,現在他豈不是等同於把姜述給吃了。
莫名有些羞恥。
姜述坐了下來,只看見對面的人舉着叉子愣了半天,整個人一副傻了的模樣,他敲了敲陸鳴修的腦殼:“你發什麼呆呢?”
陸鳴修錯愕地擡頭,姜述才發現他神情有些不對。
“你臉紅個什麼勁?”
“什,什麼臉紅?我……我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