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顧哲都在學院讀書,是聽了消息匆忙趕回來的,具體的情形也不太知道,但是卻知道整個京都都知道二叔告御狀的事情。
告的還是宣王。
不知道多少人要看顧家的笑話,告宣王的御狀,難道不知道現在宣王之子鐵板釘釘的太子嗎?
人人都知道顧鈞和脾氣不好,但是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莽撞,而且這麼沒有頭腦。
告誰的狀不好,你去告宣王?
許二夫人這個時候心裡是着急的,他們家現在已經綁在了洛王的大船上,現在洛王將來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但是顧鈞和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雲染正在跟顧孟說話,許二夫人心裡着急,但是面上卻不能表出來。
“二叔現在能見人嗎?”
“爹爹剛睡下,大哥不用着急,這事兒沒有那麼嚴重。”雲染露出今日來的第一個笑容說道。
顧哲想要開口,看了看哥哥又吞了回去。
“王妃這話何意?”顧孟心中思量,難道是王爺有什麼交代?不過,堂妹遇上這樣的事情,這個時候還能這般鎮定,已經是非常人所及,令他不由側目。
就是他知道消息的時候,心裡都是“咯噔”一聲。
雲染知道今日如果不說些什麼安撫人心,不知道生出什麼亂子。
在這裡的人,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看着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雲染思襯一下,望着大家說道:“這兩日流傳的有關於我的流言,不僅是董家跟許大夫人與三夫人暗中散播,宣王府纔是那個推波助瀾的主要黑手。”
此言一出許氏跟許二夫人頓吃一驚,顧孟蹙着眉頭說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但是沒想到後頭居然有宣王府的手筆,難怪二叔……”
他這個二叔最是護短,對自己這個堂妹當真是捧在在手心裡疼,被人這樣抹黑誣陷,做出告御狀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顧哲這個時候卻突然看着雲染,“那董家少爺捱打的事情?”
“我讓人做的。”雲染毫不遲疑的承認了。
衆人:……
你這麼兇殘真的好麼?
你家王爺知道麼?
讓他知道了怎麼辦,娶個媳婦猛於虎,會不會嚇到他?
看着衆人神情一致的詭異沉默,雲染笑了笑,看着大家說道:“這世上的事情永遠都是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我若不出手,那麼我將會成爲他們口中卑鄙無恥,善妒狹窄的惡婦,是個見死不救毫無心胸的女人。
可是我做錯了什麼,我爲什麼要擔上這樣的罪名?董家也就罷了,到底跟我沒關係,但是許大夫人跟許三夫人與我卻是姻親故舊,連同外人暗算於我,既然她們不顧惜親戚情分,我這裡自然也不用再爲她們着想。
所以,我已近是手下留情,董家的兒子去了半條命,可是大夫人跟三夫人不過是損失些錢財長點教訓罷了。洛王府現在內外交困,我實在是沒有精力與她們慢慢的周旋,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既然她們要算計我,我就只能以這樣的雷霆手段讓她們收手。若是還不漲教訓,下次可就不是損失點錢財的事情了。二舅母,我想您是心知肚明的,當初一進京她們打的什麼主意。
後來又聯合與我不睦的龐家,爲的是什麼,龐家許諾了他們什麼,現在又扯上董家,最後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把許念慈塞進洛王府來。她們打得好算盤,還以爲我真的不知道嗎?
不要說王爺早已經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沒有,我也絕對不會讓洛王府裡進這種心術不正的人,就勞煩您帶個話了。”
許二夫人只覺得後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一張臉被臊的通紅。
看着這樣子,雲染放緩聲音說道:“二舅母,您無需覺得難看難過,走什麼路都是自己選擇,您素來待我如何,我心裡都是明白的。”
許二夫人搖搖頭,“我……算了,我會帶話給她們的,你放心吧。”
“龐家是靠不上的,若是三夫人還是不知道悔改,我這裡可就不客氣了。”雲染眯眸淺笑,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不再說。
轉頭看向目瞠口呆的顧氏倆堂兄,雲染眼中都帶了幾分笑意,緩聲說道:“大哥,二哥,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們把我馱在肩上摘棗子的事情,打小你們就把我當親妹妹,有的時候蓁姐兒都不及我,我心裡一直記得的。”
因爲她沒有母親,兩位堂兄待她確實比蓁姐兒還要心疼三分,那種心疼是因爲她沒有母親的緣故,但是她記情。
“你說這些做什麼?”顧孟不悅的說道,“我們待你好,是因爲咱們是一家人。”
“是。”雲染笑,“所以這次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宣王府固然現在烈火烹油,鮮花着錦,可是宣王行事越發張狂,皇上心裡未必不清楚。我丈夫還在邊關爲大晉賣命,沙場浴血,可是他的妻子卻在京都被人誣陷,我想皇上一定會給個交代的。”
說到這裡,看了衆人一眼,像是開個玩笑般,輕聲細語,“不然我家王爺手裡的劍,是個擺設嗎?”
雲染明明是笑着說出這話,帶着幾分調侃。
可是小花廳的人,卻彷彿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許二夫人心尖狠狠一顫,眼眸深處涌出幾分火焰來,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如果是……許二夫人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要顫抖起來。
許氏卻沒想那麼多,畢竟顧鈞離官職小,對於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如許二夫人,也只是擔憂雲染更多。
顧孟跟顧哲倆兄弟卻不一樣了,他們比許二夫人想得更多。
在官學這麼久,接觸的人跟事務,讓他們知道京都這個地方的水有多深。
雲染這話絕對不是空口白牙,她是在暗示他們。
洛王……
顧孟眼睛一亮,忽然就想到了一點,二叔告御狀這件事情,只怕就是個引子……
他猛的擡頭去看雲染,卻看到了她正對着自己露出一個愜意的笑容。